且说那副手,带着甘宁穿过了一小段树林,于前方看见了一片空地,那三座房子赫然坐落在此处。而在房子外面,有很多女人正在清洗、晾晒衣服。
“这就是你要我看的?叫我看她们洗衣服?”甘宁盯着副手,语气中有些不爽,感觉自己是被耍了,扭头便要走人,被副手急忙拦下。
“大哥等等!你且仔细看,看她们的脸上,还有裸露的皮肤上面”
顺着副手的指引,甘宁耐着性子转回了目光,紧紧盯着那群女人。
“嗯?”像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甘宁转头和副手对上了眼光。
“我没骗你吧,真的有问题”
“娘的,过去看看!”
甘宁叫骂一声,起身便要过去,却忽然感觉自己左肩上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上面,回头一看,正是那一路跑来的胡玉。
“哎呦,可是累死我了,我这腿上面还有新伤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胡玉说着。
看着他颇显着急的模样,甘宁显露出疑惑的目光“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怎么不留在那边发钱去”
“大爷放心,按照正常情况,现在九个箱子应该已经空荡了”
“哦?”甘宁先是有些惊讶,随之转变为欣慰。“不亏是我带出来的兵,这速度有我一半的风范了”
话毕,甘宁走出草丛,准备继续往前方走去,脚才刚刚迈出一步,又被胡玉给拉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找抽?”暴脾气的甘宁瞬即散发出了怒意,吓得胡玉赶紧缩回去双手。
“大爷你别生气,那前面乃是兄弟们家眷住的地方,没啥好看的”
“我看不见得吧”甘宁转动了一下脖子,而后伸出左手来,重重压在了胡玉的肩膀上,吓得他是来了一激灵。“既然是家眷,那为何要分开住?这是什么习俗吗?还有,为何要让她们住的如此隐秘?是怕我这样的外人看见他们?昂?”
伴随着甘宁越来越靠近的厉目,胡玉眼珠子高速转动,可就是给不出一个答案。
“你就先在这好好想想吧”丢下这句话,再不管胡玉的骚扰,快步走过了半人高的围栏,来到了那群女人跟前。
“哐当!”第一个注意到过来人的女子,手中的木盆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的声响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
“我不过是看了一眼,用得着这么大的反应吗?”甘宁挠了挠头,感觉有些尬住了。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一个个得到都跪在了地上,朝他叩拜下去了。
“你们这边的习俗甚是奇怪啊,怎么各家妻子要给外人施这样的大礼”甘宁扭头望向胡玉,胡玉干笑着点头,说着什么“就是如此”的谜言。
“他在说谎,我们都是被掳掠来的!”一道洪亮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面,甘宁回头望去,却也因此没有看见胡玉恐慌的面容。
在一群叩首之人中,有一女子鹤立鸡群,紧盯着甘宁,眼中似浸有泪花,紧绷着嘴唇,决绝之色铺满了面庞,就像是明知道前方是火海,却还要跳下去一般,右手边另一女子拽着她的胳膊让她跪下,但她却纹丝不动。
“老崔家这疯婆娘,不是告诉过你们要好好看着的吗?怎么让她跑出来了,快把人送回去!”不顾甘宁的意思,胡玉对着众女子叫骂了几句,急忙差遣身边的心腹过去,想将她送回屋中。
“慢着,别这么着急”甘宁叫了暂停后,自己的副手眼疾手快,立马拦住了心腹的去路。
那胡玉见情况有些不对,快步来到甘宁跟前,露出小人嘴脸道“大爷,您有所不知,这小媳妇脑子有点问题,经常胡言乱语的,我还是把她先送回去,莫要扰了你的兴趣不是?”
但甘宁丝毫不理会,反而是将胡玉推到了一边去,对着那女子询问说“你脑子有毛病吗?”
虽说知道这是在确认情况,但这句话感觉就是怪怪的,不过那女子并不在乎,疯狂摇头表示无碍。
“说说,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到了发言的机会,那女子走到了甘宁跟前,跪了下去,眼神陷入了回忆中“回将军话,民女名叫张璐,家住在扬州吴郡西坡村,家中世代靠捕鱼为业,四年前,和以前一样,在下午时分出海捕鱼,将要返家之际,胡玉和他的手下从四面八方跑了出来,连我家在内的二十多条渔船全部被拦截,男人一律被当场杀死,女人全部被带到了这片土地上,成了被他们肆意凌辱的妓、女和奴隶。
这五年间,就我知道的,已经有不下一百个姐妹因为他们这帮禽兽而丧生了,我恳求大人能够救救我们!”
再一叩首下去,带动着身后得到所有女子全都重复了这一动作,很能让人牢记这一场面。
“大爷!爷爷!这是诬陷!赤裸裸的诬陷!”一边的胡玉声嘶力竭的叫喊,为自己辩解着。
张璐直接解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上半身的皮肤,将自己的后背送到了稍显震惊得到甘宁眼中。
“大人明查,民女不敢撒谎,大人所看见的所有伤口,都是这帮畜生留下来的!”湿润的双眸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流淌到了地上。
“大爷…啊!”胡玉还想开口,但现在的甘宁哪里会给他狡辩的机会,一拳招呼了上去,将他打的脑袋都有些迷糊了。
甘宁往前走了几步,随机抓住了两个女人的胳膊,撸起袖子,赫然可见一道道伤疤摆在眼前。
“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多少人?”
“回大人话,这里一共有二百人,但是他们的老巢不止这一处,所以我不敢断定总共有多少”
得到了大概人数后,甘宁越过了所有人,走到了屋子的外侧,透过窗户果真看见里面有还有很多女人,基本上都是在照顾小孩的样子。
“这些孩子,都是被抢到这里之后,生下的吗?”
“正如大人所讲,在之前,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女人,不堪受辱,带着孩子跳海自尽的”回想起以往种种,别说是张璐,就算是剩下的那群女人也忍不住抽泣了。
听过叙述的甘宁,已经气的将双手骨头捏的咯咯作响,拽着胡玉的衣领,大声质问道“如今人证物证都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被死死抓住的胡玉依旧不死心的辩解说“她们是我抢来的不错,但又不是为了我自己,这可全都是为了手底下的两万多名兄弟,我只是在帮他们解决最基本的需求而已”
望着把自己放在道德高处的胡玉,甘宁冷哼一声,追问道“照你这么说,你强抢民女,反而是为了手下贼众?”
“没错,我想要做老大,那就必须让他们信服我、支持我,他们需要女人,那我给他们便是!”讲到此处,胡玉眼睛滴溜一转,露出了陪笑的脸。“如果大爷您愿意,完全可以留在这寨子中,何必要去为那狗朝廷卖命,你若同意,这头领的位置,我心甘情愿的送给你,你我强强联合,土地、粮食、钱财、女人,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面对如此盛情邀请,甘宁仰天大笑不止。那胡玉抓住机会,急忙追问“大爷可是同意了?”
甘宁不回话,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胖脸,随后在压根没人注意到的闪电速度下,用飞刀划过了他的脖子,胡玉的脸色为之一怔,鲜血喷涌而出,吓得旁边的张璐大喊着向后退去。
“来人呐!首领被杀了!快……”胡玉心腹着急的向四周大喊,甘宁副手见状,赶紧拔剑而出,将他摸了脖子,又是引的那群女子一阵尖叫。
“给首领报仇!”
还不等甘宁与副手说话,在过来的方向直接跑出来了几十个贼子。
“嚯,还真是一群好狗,这么快就闻到臭味了”甘宁从副手手中接过月牙青龙戟,对着锋刃吹了口气。“你去把这些女人带进屋,小心伤着她们”
“得嘞!”面对甘宁的命令,副手是二话不说就去执行了,倒不是说不担心甘宁能不能打过,只是因为在做海贼的时候就跟着他了,深知甘宁的实力,就这些个狗腿子,压根就不够甘宁杀的。
果不其然,不过一盏茶,几十个贼子尽数躺在了地上,唯一一个趁着混乱想要逃跑的,也被甘宁一飞刀扔死了。
“虎子,再此看住,我过去一趟,她们如有意外,我拿你是问!”
“老大尽管放心,仲虎以性命保证!”副手仲虎非常能明白甘宁的心情,这事放谁头上都生气。
带着怒火,甘宁快步来到了前面的营寨中,只见双方士卒以寨门为界线,贼众坐在里面,甘宁军坐在外面,各自不言语,甚至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在其中。
“老大!”看见甘宁过来后,这数万士兵哪个还敢怠慢,皆是快速拍打屁股上的泥土,严阵以待。
“我且问你,贼众全都在这吗?”
“不,还有一些刚刚乘船去隔壁的沙洲去了”
“知道了”甘宁高举青龙戟,大声喊着“全军备战!”
一听见这话,不只是士兵,就连另一边的贼众也是赶紧拔出了兵器。
甘宁伸手遥指贼众,不带有一丝怜悯,唯有怒火在嘴中“杀!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