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说过之后,旁边的高干、田丰、审配等人皆是跪了下去,要么就是再说对方有多么凶勇,要么就是在往自己身上揽下罪责,倒是为主将袁谭找了不少的好借口……
“好了好了,你们都先起来吧…”袁绍轻叹一声,抬手示意所有人起身。“你们不需要解释这许多,最开始听说张杨发兵时,我和沮授就讨论过,我们都害怕如果在半道上回防很大可能会遭到张杨和公孙瓒的两路包夹,所以我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到黑,虽然我心中期盼着你们能够在我击败公孙瓒之前守住冀州,但如今既然已经被赶出来了,那我再罚你们又有何用?难不成还能让张杨把冀州吐出来吗?”
袁绍的一番话语说过,让惨败而归的文臣武将各个叩首谢恩,不过在最后却将目光放在了长子袁谭身上。“可是话又说回来,有功该奖赏、有错该惩罚如若奖罚不分,恐难以服众,袁谭,你身为主,先丢失冀州,又丢失天子,两罪相加我本不该轻易饶恕,但念在敌众你寡,又遭遇内部叛乱却,虽然打了败仗,但最起码是坚守到了最后,你就先从中领军降为中护军吧。”
听过自己老爹的说法,袁谭吸溜着鼻子感激涕零道:“多谢主公宽容!罪将日后必当竭尽全力将功赎罪!”
其他人听着也是不经意的点头赞同,中领军是三品官职,中护军是四品,虽然权利有少许削弱,但说到底还是掌管禁卫的职位,袁绍这样做不仅给麾下万军做了不看亲疏、赏罚分明的明主形象,又不会太过伤害长子的心情,说到底还是一如既往的愿意栽培袁谭做继承人的。
“对了,你二弟和三弟在哪里?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回主公,末将本是和二弟一道过来的,但是在经过青州境内时遭遇到了曹操的人马,为了保证道路畅通,二弟假扮成我的身份跟着他们回去了。至于三弟,末将一直在坚守河间,并没有去过渤海,所以没能见到三弟,他的情况末将属实不知……”
讲道最后点,袁谭脸上倒是多了一些惭愧,现在的他所说平日里和袁尚有些不和,但到底还没到苦大仇深的地步,毕竟现在的袁绍身体还很健康,远远不到二人夺嫡的时候。
听过袁谭的汇报,袁绍敲着脑壳回复称:“我与曹操自小便相识,如今虽然不像从前那般交好,但暂且也能撑得上朋友二字,袁熙在他那边应该不会遭受什么伤害,至于袁尚…田丰。”
被喊到的田丰即刻出列听命说:“主公请吩咐。”
“即刻派人四处搜索他的消息,活要见人、死了也要把尸体给我带回来。”
“在下遵命…”
将私事安排过一遍后,袁绍喝下一口酒来,望向众人询问:“这次我们用冀州交换幽州,总得来说是一场亏本买卖,你们都讲讲,接下来咱们该怎么打回中原去?”
“主公,以在下愚见,第一步便是要控制住刘虞。”站在谋臣最前列的沮授出列解释道:“原因有亮点,其一天子已经出逃,那么日后必定会向天下告知主公的所作所为,到时候主公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其二刘虞在幽州经营多年,多用怀柔手段致使胡人、汉人信服、听他号令。主公若是能与他交好,不仅可以减少一个敌人,而且还可以慢慢渗透、蚕食他的汉胡大军,待重整旗鼓后,主公自然有再下中原的本钱。”
沮授说过后,后面的审配即刻出列补充道:“除此之外,主公应当学习范雎对秦昭襄王提出的远交近攻战略,主公可以趁着二公子在曹营的时机,重新联络与曹操的交情,约定与他攻伐张杨、吕布,承诺说等到事成之后与他平分并、冀两州,之后如法炮制再派人走水路南下去江东与孙坚交好,约他共伐曹操、共图徐州,从而实现南北对峙的局面,待到主公平定完北方的残存反抗势力后再一鼓作气南下,如此大事可成矣!只是在此期间,还希望主公可以放低姿态,无论对谁都要表示谦卑,尽力讨好,表示愿意做个小弟,固守边疆,以此来降低他们的怀疑。”
“嗯………”对于审配的要求,袁绍可是有些犹豫了,毕竟自己出身那是实打实的大家族,却要去向宦官之后、瓜农之后示弱,他心里有道坎过不去啊。
“主公,当初你做渤海太守时不也是抛开名声、白手起家的吗?现在不过就是再委屈一阵子,成大事者不能拘小节,还请主公明断!”
随着审配、沮授二人的合力劝说,袁绍才终于是点头应下了这个要求。“我还有一个问题,幽州人口和经济水平远不如冀州,而且本地也没有多少富商,我该从何处筹备粮饷啊?”
“关于这点,在下倒是有一个想法。”许攸再次躬身筹划说:“主公,如今吕布新的冀州,政局未稳,我们可以趁此时机联系甄家、韩家和刚来不久的卫家,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再次得到支持,根据结果再指定详细计划。”
“那依你之见,我该给他们写点什么才好?”
“主公此法断然不可!我们是去求人,必须要放低姿态,如果主公愿意相信,在下愿意亲自赶往冀州,面见这三家家主!”
听闻许攸计划的袁绍露出颇为意外的目光,淡然开口称:“想不到许子远竟然有深入敌穴的胆魄。”
“为主公尽职尽责本就是为臣者之本分,何谈气魄?”许攸这般说着,毕竟自己打小就和袁绍混在一起,时常被他带着出去吃喝玩乐,那如今身为他麾下谋臣,该办事的时候,自己当然不能太含糊。
“好!”袁绍大叫一声,很是满意许攸的忠心。“不过你一人去会不会太危险?要不我还是找百十个军官化作随从跟着你一块过去吧。”
“主公,人数太多反而容易招惹视线,你当然可以为我安排一些人手,但他们只能在城外等候以做接应,绝不可跟着我入城。”
袁绍点头应允,随即喊道:“淳于琼、蒋义渠,你二人各带本部人马与许攸同往冀州,路途中一切事宜听他安排。”
“末将遵命!”二将纷纷出列应答,随后便跟在许攸后面离开了屋内。
“陈琳在吗?”
随着袁绍的呼唤,自愿站在最后排,无声无息的儒雅学士、“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陈孔璋走了出来,拜见道:“主公。”
“陈先生文采过人、笔翰如流,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写三封书信,不知可否答应?”
“主公请讲需要送与哪三人?”
“第一人是曹操;第二人是汝南袁氏;第三人是江东孙坚。”
“在下明白了。”尽管袁绍只是说出来了三个人/家族,没有其他要求,但是结合刚才的一系列对话,陈琳在心中也已经逐渐开始生出笔墨文章来了
而后将一些琐碎小事安排过后,袁绍便遣散众人回去歇息,自己则是跑去找刘虞唠嗑了,毕竟现在局势已经不太乐观,要趁早和旁边人拉进关系,不过他心里边也有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刘虞不听话,那他也会将对待刘协的手段用到刘虞身上。
正当北方即将风云变幻之时,西边也开始有了动静,大堂内,割据汉中的五斗米教师君张鲁正在听曲看戏、怡然自乐时,一个斥候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越过舞姬之间的空隙来到他眼前汇报说:“启禀主公,大事不好…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啊?扰了我的兴致……”对下属的行为甚是不满的张鲁露出厌烦的表情,挥着衣袖大声咧咧道。
“回主公话,有外军正在向汉中攻来!”
“什么?!”得到最新消息的张鲁如同兔子一般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赶紧追问说:“是谁?从哪来的?”
“从荆州襄阳方向而来,打的是孙字旗号和甘字旗号,目前分为水、陆两军人马齐头并进,碍于地形行军速度不算太快,但卑职收到消息时对方已经兵临房陵城了,守将昌奇兵力不敌,特来请主公发兵支援!”
“快!快去把杨松和张卫喊来!”受惊的张鲁即刻退散了各个舞姬和曲艺人,将大堂内给空了出来,等待自己最最信任的谋士和亲弟弟到来……
“张卫拜见主公!”
“杨松拜见主公。”
看见二人到来,张鲁立马变得拥有了主心骨一般,向他们说明了汉中东部的情况。
“主公,依在下之见,敌军既然是自襄阳而来,那我猜测孙字旗应该是扬州牧孙坚,此人原先是荆州刘表麾下太守,如今又和刘琦狼狈为奸,必然是他们双方想来图谋主公的汉中了。”
“?!”听到杨松的分析后,张鲁面如死灰道:“听说孙坚手下皆是能征善战的武将、神机妙算的谋臣,他若前来,我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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