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你又如何?”见李垣质问自己,身材魁梧的学员冷冷地问道。
“依照玉龙武院的院律,学员无故受到挑衅,可以申请上决死台,我现在向你挑战!”李垣淡淡地说。
“你这个废物,也想要挑战我,真是自不量力!”对方冷冷地说道,语气极为不屑。
“我现在向你挑战!”李垣盯着对方,又说了第二遍。
“你还不够资格!”对方死死地盯着他,冷冷地说道。
“我现在向你挑战!”李垣一字一顿,又说了第三遍。
“我说了,你不够资格!”对方脸色阴沉,似乎觉得受到了冒犯。
“依照院律,被人无故挑衅者,发出三次挑战后,挑衅者既不道歉,也不应战,就不再受院律保护,亮武器吧!”李垣退后一步,拔出了腰间的短刀。
一个身穿执事服的大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石台上,静静地看着李垣等人,没有出声干涉。
此人正是执事马力,他在传功阁旁跟同事聊天,目睹了冲突发生的经过,知道确是身材魁梧的学员故意挑衅,李垣依照院律发出挑战,毫无问题。
他也看出了挑衅者的真实修为,却没有提醒李垣的意思。
李垣既然主动发出挑战,就要承受挑战失败的后果,武院同样不会干涉。
对武院来说,一个没有自知之明,行为莽撞的学员,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还能省下一大笔培养费用。
万一李垣越两个大境界取胜,那可就是意外之喜了,将会得到武院的重视和培养。
身材魁梧的学员,表情忽然平静下来,取出一把长刀,淡淡地说道:
“既然你一心找死,我就成全你。记住了,我叫南全,下辈子本分一点,不要再招惹不能招惹的人!”
见两人真的要开战,周围的学员呼啦一下散开,以免被误伤。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明白几个上院学员,为何要挑衅几个中院学员。
毕竟两者修为悬殊,即使取胜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们退到一边!”李垣眼睛盯着南全,淡淡地吩咐阎许两人。
阎许两人立刻退到远处,右手握住刀剑,左手悄悄握着留影符,面无表情地看着南全三人,目光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两人从东境一路厮杀出来,每人手中有十条八条人命,遇到这种事情,不会像普通女学员那样软弱和恐慌,有的只是满心的愤怒。
李垣和南全对视了一会儿,同时向前扑去。
南全的嘴角,突然勾起残忍而得意的笑意,跟着杀机毕露,手中长刀如光似电,凶狠地斩向李垣腰间,真实的修为气息暴露无遗。
围观的学员发现了,顿时惊叫起来。
李垣疾速后退,随即奇快无比地前冲,从南全身边一闪而过,短刀顺势扫过南全的大腿。
南全疾速回刀,未能砍中李垣,身体却猛地踉跄一下,朝一旁栽倒。
李垣鬼魅般地倒身闪回,短刀扫过南全的脖颈,脑袋滚落在地上。
南全脸上凶狠、残忍的笑意凝固下来,显得无比的诡异。
“好!”石台上,马力暗叫一声,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
南全修为境界远高于李垣,但是战斗意识跟李垣比起来,却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李垣明显是厮杀出来的经验,把握机会的能力极强,一动手便全力以赴,不给对方适应自己打法,发挥修为优势的机会。
而南全是一个武道天赋很高的学员,在武院中修炼的时间多,外出生死历练的次数明显不足,战斗时轻敌冒进,而且攻击幅度太大,一交手就露出了致命的破绽,从而丢掉了性命。
马力扫了一眼阎凤玲和许静怡,心想这两个女孩身上的杀气,冷冽之中带着血色,显然没少杀人,生死搏杀的经验,恐怕都比南全多。
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脑之人,派这样一个人过来,对付一个从十多万人中脱颖而出的学员,真当玉龙国数百座武院,都是酒囊饭袋?
南全转眼间身首异处,学员们再次震惊起来,现场一片混乱,有些人惊恐地往后退去。
很多学员没有经历过危险,直到战斗爆发后,他们都不认为两人真的会分生死。
在很多人的眼中,武院是一个学习的地方,是一个安全的港湾,在武院中公开杀人,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有些年龄小的学员,别说杀人了,连杀猪宰鸡都没见过。看着眼前血腥的场面,不由地面色发白,身体战栗。
跟随南全一起来的两人,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李垣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抖落了短刀上的血珠。
两人立刻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其中一人被台阶绊了一下,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李垣提着短刀,站在尸体前静静等候。
五个风纪堂的护卫赶了过来,围住李垣三人。
为首的护卫头目,看了南全的尸体一眼,厉声喝道:“放下武器!”
李垣没有放下短刀,而是将短刀插回刀鞘,淡淡地说道:
“此人无故侮辱挑衅我,我依照院律发出了三次挑战,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道歉,却接受了我即刻决斗的要求,在场的人都是见证者!”
“一派胡言!”护卫头目阴森森地说道:“你肆意曲解院律,当众逞凶杀人,罪无可恕,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胆敢违抗,即刻击毙!”
李垣眼神冰冷:“你不问青红皂白,偏袒恶意挑衅者,是何居心?”
阎凤玲和许静怡发现情形不对,立刻奔了过来,手握武器,站在李垣身后。
护卫头目语气森然:“公然对抗风纪堂执法,杀了他们!”
两个登山境的护卫,立刻朝李垣三人扑来,转眼间却又倒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口吐鲜血,眼看着活不成了。
护卫头目大惊,正要向后飞退,却身体一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动弹不得。
另外两个护卫瞪着眼睛,一会儿看看死亡的同伴,一会儿看看跪下的队长,一会儿又看看李垣三人,处于极度惊恐和懵逼状态。他们明显不知道内情。
“你是如此执法的?”马力出现在护卫头目跟前,目光冰寒刺骨。
“马执事,我也是依律办事!”护卫首领强撑着身体,脸色煞白地争辩道。
“事情经过,我从头至尾亲眼目睹,李垣所言没有半点虚假。你为何一口咬定,他曲解院律,肆意逞凶,要当众格杀他们?”马力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玉龙武院有十几位观星境强者,其中有六人挂着执事的名头,相当于宗门的长老团成员,高级执事苗震海,就是众人的首领。
武院执事是宗门的代表,平时除了教学之外,还有监督武院运转秩序和问责的权力,必要时可以罢免除院长之外,武院的任何一个高层。
正因如此,马力才敢打死执法犯法的风纪堂护卫,并制服护卫头目。
“武院从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时不查,犯了大错!”短暂的慌乱之后,护卫头目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立刻低头认错。
“好一句弄错了!”马力怒极而笑,“你是凌云境后期的修为,可以轻松控制局面,却下令击毙当事人,企图制造既成事实,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
就在这时,李垣疾速前冲,一把捏住护卫头目的下巴,从其口中拔出一枚假牙,放在掌心,给皱着眉头的马力观看。
“这是毒牙!”马力吃了一惊,命令两个还在发愣的护卫:“你们立刻召集人手,保护李垣三人的安全!”
说完,他封禁了护卫头目的经脉,卷起他和两个上院学员,往议事大殿方向飞去。
两个护卫终于回过神来,慌忙取出通讯玉符,发送了求援讯息,然后拔出长刀,守在李垣三人身边。
李垣三人握着武器,迅速退到了一边,警惕地盯着两人,一副随时暴起的样子。
这两人跟另外三人一起来的,三人担心他们会暴起伤人。
两个护卫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走远了一些。
这里的变故,已经传播了整个武院,很多人飞奔过来看热闹。
附近的教习和护卫闻讯赶来,协助维持秩序。紧接着,收到同伴求援讯息的风纪堂护卫,也陆续赶到。
两个护卫,不停地给人解释事情经过,很多人看着李垣,神情非常复杂。
一个神识境的中院学员,杀死了一个登山境的上院学员,这可真是一件很新鲜事情了。
大约两盏茶的工夫后,马力返回传道峰,命人处理掉地面的血迹和尸体,开始讲课。
一位观星境强者,给神识境武者讲课,每一句都非常重要。
李垣三人,将刚才的事情抛到脑后,聚精会神地听课。
一个时辰后,讲课结束,马力一闪而逝,没有给李垣等人解释的意思。
李垣三人随着人群,离开了传道峰。
一路上,周围十步之内,无人敢靠近。
“你说他们会是谁派来的?”许静怡传音问。
“很难猜测,得想办法在武院多认识几个人了,不然消息太闭塞!”李垣摇了摇头。
“要不,你问一下唐阁主吧!”阎凤玲建议道。
“回去以后,我就向唐阁主请教一下!”李垣点点头。
唐天德和王兴道在飞云峰养伤,那里是玉龙武院高层居住的地方,学员们未经批准,不得擅自前往。
他和唐文宇等人,本来准备一进入武院,就去拜访两人。
但是闹出入籍登记的风波后,几人心中多了一些顾忌,只通过通讯玉符向两人问好,没有前去拜访,以免将处境本就不好的两人,牵连进皇位争夺的漩涡中。
回到住处不久,得到消息的唐文宇等人,陆续赶来询问情况。
“老李,你果断解决那个家伙,这事做得非常正确!”卢飞竖了下拇指,“至少其他人再要对付我们,得先想一下,自己脖子够不够硬!”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我正是这个想法!”李垣说道。
“但是对方的决心之大,超出我的预计,若非马执事秉公处理,今次我们三个未必能安然无恙。大家也务必要谨慎小心,以免被敌人算计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压力山大。
他们再有能力,也只是一群不到二十岁的青少年,面对这种级别的斗争,也感到很无力。
众人走后,阎凤玲帮李垣换了一杯新茶。
三人坐在桌子边,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李垣想了一会儿,取出通讯玉符,给龙安国发出了一条讯息:
“谭兄,我需要一个熟悉玉龙武院的人!”
他不想搅和进皇位争夺的破事中去,但是身不由己,躲也躲不开。
今天或许只是一次试探,后面还会有更多的阴谋。
被动挨打不是他的性格,但是想摆脱被动局面,必须有可靠的情报支持。
他在长京人生地不熟,除了龙安国,实在没有别人可以求助。
过了许久,龙安国回道:
“云湖边的观鱼亭,石桌下有一个符袋,里面有一张通讯玉符。”
“那人叫徐冬成,是下院的教习,由他为你提供消息!”
“确认身份的密语,你说‘我是李垣’,对方答‘听说过,你是谭兄的好友’。”
“多谢谭兄!”
“咱们去欣赏湖景!”李垣收起通讯玉符,对阎凤玲和许静怡说道。
“好啊!”阎凤玲和许静怡非常开心,马上站了起来。
三人离开院子,阎凤玲和许静怡依然充当贴身护卫,就差挽着李垣的手臂了。
李垣悄悄翻了个白眼,也没有阻止。
总是反对,倒显得他心虚了!
云湖是武院休闲的地方,划为新学员的住宿区后,老学员来得少了,新学员们却喜欢上了这里,没事就在湖边闲逛。
李垣一人带着两个美少女,成为云湖边一道独特的风景,引得无数男女侧目。
只不过有了白天的事情,没哪个不开眼的,再过来挑事了。
三个人围着湖边转了一会儿,来到了东边的观鱼亭。
里面没有人,李垣坐在石桌边,探手摸了一下,缝隙中果然有一个薄薄的符袋。
他收起符袋,走到观鱼亭边缘,陪两个女孩看湖中鱼群。
五颜六色,甚是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