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垣的符纹水平与日俱增。
十一月初,范玄让他暂时放下符纹,提升一下武道修为。
两个月时间,李垣的主要精力,都花在了学习符纹和制符上,修为停滞不前。
事实上,李垣不但不担心,反而暗暗高兴。
被星源淬炼过后,他的身体对能量无比亲和,一个晚上炼化的灵息,相当于之前炼化好几天的。
只是炼化后的能量无比精纯,炼化的灵息虽多,沉淀下来的数量,却跟之前差不多。
而且这些能量,一直在填补星源淬炼后的身体亏空,因此才使得他的修为,看起来停滞不前。
只有李垣自己知道,他的实力与两个月之前相比,已经有了惊人的提升,现在再对上南全,正面强攻就能打爆对方。
事不密则失其身,他的真实状况,是绝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因此,李垣遵照范玄的吩咐,暂时放下符纹学习,补修漏掉的武道课。
十一月初的时节,天空阴沉,气温寒冷,眼看就要下雪了。
这天一早,李垣、阎凤玲、许静怡三人,有说有笑地前往训练场,去听一位高级教习的生存课。
这是一门必修课,没有接任务外出的中院学员,未经批准,不得缺席。
还没到训练场,三人就被几个学员拦住了。
一个长相英俊,身体修长的青年,淡淡地看了李垣一眼,然后盯着阎许两人,说道:
“你们两个待嫁女子,跟一个男子走得如此之近,就不怕丢你们家人的脸面吗?”
阎许两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心想这个神经病是谁啊?
李垣的视线,掠过对方胸前的金色胸章,淡淡地问道:“你在挑衅我吗?”
少年神情微微一僵,随即冷冷地说道:“我跟她俩说话,与你何干?”
“她俩如何,又与你何干?”李垣眼中闪着冰冷的杀机。
几个学员见状,心中升起了寒气,手握着武器全神戒备。
“我们走!”说话的少年冷冷地看了李垣一眼,带着众人离开。
目送对方走远,李垣取出通讯玉符,给龙安国发出一条讯息:
“谭兄,帮我查探一下,安置在灵鹤府狼头山的阎家和许家,是否有人前去滋扰!”
“好!”十几息之后,龙安国回道。
阎许两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心中慌乱起来。
许静怡问:“李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别担心,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李垣轻声安慰道,继续朝训练场走去。
训练场上,已经有一千多个学员,还有学员正在赶来。
李垣带着阎凤玲和许静怡,站在训练场的一角。
阎凤玲和许静怡心情沉重,下意识地挨着李垣,似乎这样能暖和一点。
李垣这次没有说她们。
他静静地看着训练场中间位置,聚集在一起的十多个学员。
那些学员佩戴着相同的金色胸章,上面雕刻着一条应龙。
------那是龙门会的徽章。
李垣看过龙门会成员的资料,知道挑衅的那个学员,名叫南宫勋,是玉龙国豪门南宫世家的人。
南宫以纺织和制衣发家,其制作的武者衫质地精良,店铺遍布玄域大陆。
依靠强大的财力,南宫家族培养了很多武道高手,目前有好几个观星境强者在各宗门任职,是玉龙高大首屈一指的豪门,实力仅次于龙氏皇族。
南宫勋是南宫家族的嫡系子弟,他的一个姑姑是庆王龙颢的王妃,他和龙庆衍从小相识,关系要好。
上课时间到了,一位中年教习到来。
对方扫了一眼训练场上的学员,激活了一张留影符,开始讲解玉龙国临近海域中,各种动植物的特性,如何捕捉、采集、加工利用等。
李垣收敛心神,注意听讲。
这些知识地域性很强,李原只教过他一小部分,必须认真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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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寒风中,天色昏暗,长京城外来了两驾马车。
两对中年男女,心事重重地坐在马车中。
“雪峰,见着闺女了,咱们怎么说?”一驾马车中,女子传音问丈夫。
“见着凤玲,先听闺女说!”男子沉着脸,“我阎家虽是小门小户,可也不是卖女求荣之人,若是闺女不同意,拼着鱼死网破,也要拒绝他们!”
“咱们阎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有出息的闺女,怎么就摊上这档子事情呢?”女子神情黯然。
“正因为咱们闺女有出息了,才会引起别人注意。”中年人冷冷地说。
“我们家小力微,偶尔有个出彩的人,别人就想拿捏打压,甚至据为己有!”
另一驾马车中,许静怡的母亲霍欣茹,依偎在丈夫怀中:“两年不见,也不知道静怡变成什么样子了?”
“才两年时间,能有多大变化!”许静怡的父亲许清贤说,“见着静怡,你不要哭哭啼啼,让闺女难过!”
“我不哭!”许静怡的母亲霍欣茹低声说道,眼泪止不住地滚落。
“别哭了,红着眼睛见闺女不好!”许清贤声音也有些哽咽,伸手帮妻子擦眼泪。
许静怡从小聪明懂事,习武从不要人操心,是别人眼中的别人家孩子,这让两人一直引以为傲。
此次庆王世子府的人登门,说要同时纳女儿和阎凤玲为妾,两家人不但不高兴,反而愤怒与恐慌起来。
玄域大陆是一个武道世界,人员流动频繁,消息相当灵通,普通百姓的见识并不差。
玉龙国的封王世子,在继承王爵之前,只能娶两个妾室,作为未来的次妃。
因此,妾室的地位相当重要,一向是世家联姻的工具,这点几乎无人不知。
庆王是玉龙国实力最强大,权势也最重的王爷。庆王世子地位尊崇,岂能娶两个平民女子,作为自己将来的次妃?
他如果真心想娶,就会要按照礼节,请媒人上门提亲,再由女方出具一份议亲文书,表示愿意结亲的意向。
之后男方家长,或同等地位的直系亲属,再带着议亲文书和约定俗成的礼物,上门商讨定亲事宜。
双方条件谈妥之后,再共同出具定聘文书,签字画押,一式两份。
这是基本礼仪,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越是看重这个流程,唯恐做得不到位,被人奚落和取笑。
派世子府的管事,直接上门来提亲,这是收侍妾的待遇,不是娶妾室的态度。
再说,作为媒人的韩别驾,不但事前派人提醒,见面后全程都在打哈哈,任由那个钱管事自说自话,这更加重了两家人的怀疑和不安。
知道韩别驾对姓钱的不满,阎许两家有了一丝底气,无论如何不肯出定聘文书,只愿意出具议亲文书。
钱丰平很是不满意,言辞露骨地威胁起来,却被韩别驾阻止了,最后只能强行留下一万两银票,拿着议亲文书走了。
他们前脚刚走,两个女孩的父母就离开狼头山,绕道前往长京了解缘由。
两对夫妻没有察觉到,他们刚进入长京地界,两个中年人就尾随在后,不时用通讯玉符发出消息。
两驾马车直奔盘龙山,天黑之前赶到了武院门口。
阎雪峰、许清贤下了马车,对守门的护卫说道:
“我们是武院学员阎凤玲、许静怡的父母,有急事找她们,请前辈转告一下!”
“武院不得随意探望!”身材高大,目光阴鸷的护卫,打量了两人一眼,冷冷地说道。
“我们千里迢迢前来,还请通融一下!”阎雪峰请求道。
“退后,违者立刻格杀!”护卫脸色冰冷地呵斥道。
就在这时,徐冬成快步走了出来,站到几人身前,冷冷地看着护卫:
“家有至亲前来武院探访,必须通知院务堂,由他们权衡是否同意见面,你有何权力驱赶,真当自己是院务堂的人吗?”
“护卫做事,无须你来教,若是心中不满,尽管去风纪堂投诉!”护卫冷笑道。
徐冬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你叫龚杰,原来是风纪堂的护卫首领,刚刚被裁撤出来,做了守门护卫!”
“是又怎样,你难道有本事,将龚某赶出玉龙武院不成?”龚杰冷笑道。
徐冬成呵呵一笑,没有搭理他,转身对阎雪峰等人说:
“我是阎凤玲和许静怡的教习,你们随我去武道楼,待会她们就出来与你们相见!”
“多谢前辈,不知前辈贵姓?”许清贤拱手问道。
“我姓徐,名东成,你不要叫我前辈,就叫我一声老弟吧!”徐冬成客气地说。
“这怎么使得?”许清贤赶紧摆手。
“没有什么使不得的!”徐冬成笑道。
他取出通讯玉符,一连传出了几条讯息,然后将马车领往两里外的武道楼。
他们刚走,龚杰也取出了通讯玉符,发出了一条讯息。
玉龙武院内,阎凤玲和许静怡正在李垣的宅院中,静静地看着他炼制火符,显得忧心忡忡。
早上的遭遇,在二人心中留下了阴影,生存课结束后,就跟到了李垣的住处,坐在树下发呆,根本无心修炼。
为了转移两人的注意力,李垣给她们演示制作符纸、绘制符文的全过程。
若是放在平时,两人自然好奇得很,此时却是兴味索然,提不起一点精神。
就在这时,李垣收到了徐冬成的传讯,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收起制符工具,说道:
“你们父母来了,正在武道楼中,收拾一下去见他们吧!”
阎凤玲、许静怡先是一惊,跟着狂喜,立刻站了起来。
紧接着,两人又反应过来,呆立在原地,面色苍白,有一种噩梦成真的绝望。
“不用担心!”李垣安慰道,“待会有一位教习带着通行符前来,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他取出一个银色水壶,递给两人:“你们每人喝上几口,然后收起来!”
阎许两人闻听,神情迅速恢复正常,眼中杀气弥漫:“是不是有危险?”
李垣将一枚花生大的绿色药丸,含在了舌头底下,淡淡地说道:“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