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寒和凌云四目相对,惺惺相惜,“这位姑娘生的已经很好看了,是他们眼光不好。”
凌云也跟着道:“若寒姑娘也是,很漂亮,那些臭男人怎么敢对若寒姑娘说这样的话?”
“你漂亮。”
“你也漂亮!”
虽然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还挺有正能量,可赵锦英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是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
等到两人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李若寒才继续说:“虽然那些家伙瞧不上我们的容貌,但还是变着法儿的羞辱我们,让我们给他们取乐儿,唱曲儿,跳舞什么的。那一众姐妹里,数我的歌声最动听,他们竟然在大赦之后,强行把我抓回了妖族。”
她含着泪,哽咽地说着。
可这会儿,赵锦英已经丝毫没有什么感触了。
甚至还觉得李若寒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儿洋洋得意的味道!
相比起来,反倒是凌云更像是李若寒的同门,握着她的手,问:“所以今日,你是逃出来的?”
李若寒点点头,眼眶里含着泪水,“我再不逃出来,就要死了。”
赵锦英无所谓的说道:“只是唱曲儿罢了,不至于吧!”
可这话显然是引起了两个姑娘的不满,两人匕首般的的眼神之下,赵锦英赶紧道歉,“我说错了,说错了,两位姑奶奶,可饶了我吧!”
李若寒这才收回视线,委屈的对凌云说:“他们逼我唱曲儿也就罢了,竟然还让我吃各种各样古怪的虫子,那些东西,我根本就吃不下去。我不吃饭,他们就打我,你瞧瞧,我这身上全都是伤口。”
说着,她掀开自己的衣袖,可光洁的手臂上哪有半点儿伤痕。
李若寒找了半天,指着手肘外侧的一个小红点儿,道:“你瞧,这就是被他们用针扎的……”
赵锦英紧紧的抿着唇,别说是李若寒,他听了这些都想哭了。
别的不说,妖族的东西是真的难吃。
昨日满月礼上,砚尘珏还特地给他们这几个凡间来的准备了凡间的食物。
可今日呢?
送来的饭菜都是些古怪的虫子,他除了些不知名绿油油的菜吃了几口,什么也没吃下去。
凌云道:“我也有同感,妖族的食物确实是不怎么好吃,他们倒也未必是针对你,这是我们习惯了吃这些东西。至于那个针孔,是为了防止你进食太少,会晕倒,是治病用的。”
李若寒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针眼儿,又看看凌云,将信将疑道:“真的吗?我还以为他们是虐待我呢!”
凌云点点头,“是真的,是真的,我也学过几天医术,我们妖族是这么治病的,至于对凡人有没有效果,那就不好说了。”
赵锦英感觉自己听了一大段,又好像什么都没听着,惶惶然的站起身来,道:“那个,你们俩先聊着,我有点饿了,出去找点吃的东西。”
话音刚落,李若寒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赵锦英无奈,“你也饿了?”
李若寒含着泪道:“赵师兄,我都几个月没吃饱饭了。”
赵锦英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厨房瞧瞧,等会儿给你拿过来。”
李若寒脸上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多谢赵师兄了。”
前脚刚谢完,后脚她就又欢欢喜喜的和凌云聊的热火朝天。
从客房里出来,赵锦英感觉一阵头晕,自己睡得那漫长的一觉,都没让他这么晕。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难得遇上个故人,还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呢,没想到……就这样?
离谱,简直是离谱!
等到赵锦英进了厨房,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离谱。
厨房里几个厨娘小妖正在准备合宫上下的饭菜,盘子里不是些稀奇古怪的虫子,就是些从没见过的蔬菜。
最要命的是,那些经过烹饪之后的蔬菜看上去倒也还算正常,可偏偏现在看上去……
赵锦英胃里一阵翻滚,方才还觉得有些饿了,这会儿何止是不饿,甚至要把昨日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那些绿油油的蔬菜,不是寻常蔬菜的暗绿色或者翠绿色,是一种诡异的闪烁着荧光的艳绿色。
这颜色,活像是某种诡异的虫子的颜色,又难看又……一言难尽。
赵锦英干脆把视线从那些蔬菜和虫子上挪开,问道:“几位妹妹,咱们这妖族,有没有凡间的食物啊?”
正在忙活的小妖压根儿没有理睬他的意思,倒是一旁烧火的小妖开口道:“这位公子是妖王妃的朋友吧?”
赵锦英点点头,心想,这妖族除了清吾的朋友,怕是没有别的凡人能在妖王宫转悠了。
恍然间想起了李若寒的那张脸,赵锦英赶紧摇摇脑袋,把她的脸从脑海中赶出去。
小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往外指了指,道:“公子出门往右去,走到尽头有一处小厨房,那便是妖王陛下单独给王妃设立的厨房,做的都是些凡间的菜式,公子可以去那边问问。”
赵锦英听了连忙感激地道谢,随后便出门去了。
没想到砚尘珏还算是有点良心的,还知道给清吾单独设立小厨房。
还好有这么个所在,不然的话,赵锦英都害怕自己挨不到清吾和砚尘珏成婚,自己就要被饿死了。
到了小厨房门口,却见门外站着几个人。
“……”
不会吧?不过是厨房罢了,这也要有人把守?
赵锦英摸了摸鼻子,尴尬地问道:“请问,这里是给妖王妃做饭的小厨房吗?”
站在门外的厨娘倒是很热心的点了点头,“是的。”
赵锦英松了口气,方才看这架势,还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呢!
刚要进去,那个与他说话的厨娘又匆匆的拦住了他。
赵锦英愣了下,解释说:“我是你们王妃的朋友,进去找点吃的。”
可厨娘并没有因此放他进去,反而笑着说:“即便是王妃的朋友,也得等一等。”
“……”赵锦英心想,这是什么缘由,难不成妖族做饭不能给人看的?
可想想自己方才去过的厨房,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莫名的,赵锦英心头涌起一股子寒意,这些家伙,该不会在清吾的饭菜里下毒了吧?
他就觉得奇怪,当初清吾来了一次妖族,回去之后就死心塌地的看上砚尘珏,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赵锦英推开几个阻拦的厨娘,一脚踢开了房门。
然而,预想中正在下毒的厨娘并不存在,反而是一个金贵的少年正在做饭。
赵锦英和那人对上视线,厨娘们纷纷道:“陛下,这位公子执意要闯进来,我们阻拦过的。”
这这这……
赵锦英尴尬的挠挠头,笑了笑,“这……误会嘛,误会,他们这么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在干什么坏事儿呢,原来是砚师弟在做饭。既然是误会一场,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还没等他转身,身体已经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砚尘珏使了个眼色,厨娘们纷纷退了出去,关上了厨房门。
“砚师弟,这……误会呀!”赵锦英小声嘀咕着。
砚尘珏指了指一旁炖着汤的炉灶,道:“正巧,鸡汤需要人看着,快干了的时候添水。”
“哎,好嘞!”赵锦英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很是狗腿,可对方毕竟是砚尘珏,还是保命要紧。
赵锦英在炉灶前坐下,又听到砚尘珏说:“看着汤的功夫儿,顺便把蒜剥了!”
话音刚落,便有两头蒜落在赵锦英腿上。
赵锦英肚子发出咕噜噜地声音,原本他是来找点吃的。
可倒好,吃的没找到,自己还要出苦力。
自己好歹是个客人,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赵锦英有点气,抬眸往砚尘珏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突然抬起头来。
在砚尘珏的眉头皱起之前,赵锦英灰溜溜的低下了头,慌慌张张地开始剥蒜。
太紧张,以至于手里的蒜头很不听话的掉在地上,滚到了一旁。
赵锦英又赶紧去捡,全程不敢再看砚尘珏一眼。
厨房里的气压低沉沉的,砚尘珏也不是个爱说话的。
这可把赵锦英憋坏了。
倒也不是不能干活,只是干活的时候要是有人在旁说着话,倒也不觉得漫长,可现在……
一旁有个凶巴巴的家伙在做饭,他但凡敢抬头望他,那人就会用凶巴巴地眼神看他,吓得赵锦英连头都不敢抬。
大约半个时辰后,可算是做好了饭菜。
赵锦英捶着肩膀,心里想着,也不知他这位砚师弟会不会大发慈悲的赏赐他一点食物。
于是乎,他眼巴巴地看着砚尘珏,期待着。
砚尘珏却淡然的看他一眼,嘴唇有了一丝弧度,看样四是有什么话要说的。
这下子,赵锦英更加期待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等待着砚尘珏的赏赐。
可砚尘珏只是说:“正好,帮我把饭菜送去清姐姐哪里,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赵锦英心里一下子沉了,搞了半天没有要给他吃的的意思,反而要让他跑腿。
等到砚尘珏出了门,赵锦英才刹那间意识到了什么。
砚师弟有事的话,他就可以跟清吾一起吃了嘛!
心里这般一想,顿时又喜上眉梢,欢欢喜喜的把饭菜送去了清吾屋里。
原以为这个时候,清吾应该是和孩子待在一起的,赵锦英怕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于是难得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很快,屋里传来清吾的声音,“进来。”
赵锦英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清吾有些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那人放下手里的饭菜,龇牙一笑,“嘿嘿嘿,过来蹭点饭,我都快饿死了。”
清吾大惊,“他们不给你饭吃?”
赵锦英挠了挠头,“倒也不是,只是……”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奈的叹着气,道:“你是有人宠着,还给你做饭吃,你都不知道我吃的什么东西!这妖族里的食物看着怪怪的,吃起来更是怪怪的。好多虫子什么的,虽然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是很害怕虫子,但要吃到嘴里去,难免觉得膈应。”
听他抱怨了一通,清吾不由得笑起来,“没想到你这么惨啊?说起来,叶岚阕和名姝岂不是也在吃这些?晚些时候我同阿珏说说便是了,可把你们委屈坏了。”
赵锦英顿时喜上眉梢,道:“那……现在我能跟你一起吃吗?”
清吾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既然来了,自然没有让你空着肚子回去的道理,正好,你跟我说说,那个什么什么师妹怎么样了?”
赵锦英抓起筷子,末端在桌子上戳了下,瘪嘴道:“别提了,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可闹疼死我了。”
清吾忍不住笑出了声,也拿起筷子吃着东西,“没想到,还有能让你说出这话的人来,倒也是难得。”
赵锦英冲她翻了个白眼,嘴里咬着块豆腐干,含含糊糊地说道:“你是没瞧见,头疼死了。”
越说清吾越好奇了,等吃完了饭,才让赵锦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清吾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以为是个在妖族受了欺辱的仙门弟子,结果弄了半天也是个心大的,倒也没什么了。
赵锦英临走时,还不忘把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了,给李若寒送了去。
凌云已经回去了,只剩下李若寒在屋里。
李若寒瞧见那些被人吃剩下的东西,竟没有半点儿嫌弃,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没多久,东西就吃干净了。
可李若寒显然意犹未尽,眨巴着眼睛说:“赵师兄,还有没有了,我……我还没吃饱!”
赵锦英:“……”
没法子,赵锦英只能又去了厨房,央求着那厨娘,自己去炒了几样儿菜带回来给李若寒吃。
到了成婚当日。
清吾一大早便被叫了起来。
说实在的,要让一个懒懒散散的人起这么早,着实是有些困难的。
砚尘珏哄了好一阵儿,才没让清吾的起床气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