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的家是老式的乡下住宅,两层的楼房四四方方没有任何设计感而言,但是胜在房子前面有个四五百平的巨大院子,房子东侧面也有着一块三四百平米的小树林。那原本是一块自留地,只不过没人打理,所以就零散种了一些树在里面。
灯火通阴的陈家老宅如果还有一块地方是没有装电灯的,就是那块小树林。树林里有两棵枇杷树,一棵靠近前院被灯照着,另一棵就在后面的阴影里了,枇杷树后面长者一颗比两层楼房还要高出很多的香樟,枝繁叶茂的大树一边挡住了大半个楼房,另一边甚至挤压了旁边的两棵银杏。
陈文和袁媛并不知道,那些消失的蛤蟆,现在已经整整齐齐的趴在在灯光照不到的小树林的阴影里,正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向二楼亮着的窗户。
兜帽少年走到陈文家门口的时候瞬间感觉到了不对,他感觉到和刚才那些蛤蟆逸散出来的类似的灵能,但是相比刚才却弱了不少,结果等他准备跃进陈文家院子的时候那微弱的灵能瞬间消失了。
算了,看来这东西警惕心还挺强,估计今天是抓不到了,虽然系统这会儿解除了他进入自己家的限制,但是异物既然不在里面也就没有要进去的必要了,今天在这里呆了好一会儿,还是先回去吧。
乡下房子除了大,还有一个城里公房没法比的好处,那就是当太阳出来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沐浴在阳光下。
陈文看着身边熟睡的袁媛,没有叫醒她,昨天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袁媛几乎到凌晨一点多才睡着,给她多睡会儿吧,他要下去把车洗干净,顺带看看路上的蛤蟆还在不在,最好也要清理下。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已经10月份了,虽然白天还有点热,但是早晚已经是深秋的样子了,蛤蟆青蛙之类也应该早就冬眠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蛤蟆在路上,而且那些蛤蟆看起来就很诡异,他在乡下长大的,就从没见过蛤蟆还会聚集,只在书里看过一些青蛙会聚集交配。
等他穿好衣服走到楼下的时候却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院子里的水泥地坪上小破车安静地停着,他的眼睛停在轮胎上,轮胎上除了沾有一些泥之外什么也没有,别说什么蛤蟆残肢,血迹都没有一点。
鞋子!袁媛那只鞋!
昨天袁媛踩到蛤蟆残肢后第一时间把那只鞋给扔了,陈文本来准备第二天起来把鞋洗洗干净的,毕竟这双鞋买了将近一千多,所以当时他把鞋捡了放在阳台外的水池边上。想到这里陈文赶紧跑到水池边,鞋还在,但是同样,鞋底的血迹和残肢什么都没了。
陈文不死心,他又跑到村口那条村道上看了一眼,果然,村道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又仔细地蹲下来仔细地看,希望发现一些残迹。
然而温暖的阳光下灰白的水泥村道干干净净,甚至都没什么泥污。
怎么可能?
陈文转过身看了一眼熟悉的村庄,一房一景都是那么熟悉,可是现在这些熟悉地不能再熟的景物在他眼里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袁媛已经醒了,喊了几声陈文没人应答之后她本能的有些慌,昨天那密密麻麻的蛤蟆还让她心有余悸。不过现在毕竟是白天了,温暖的阳光总是给人带来些许心安。
她穿好衣服走到阳台上,看到正从外面走回来的陈文
“陈文,你出去啦?”
陈文抬头回道:“嗯,我去把外面路上清理一下,车我洗好了,你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车洗好了?袁媛狐疑地往下看了一眼,地面没有看到一点水迹。
陈文见状也没多说,进屋拿了几瓶酒放在后备箱里就上楼了。两人收拾好之后已经10点多了,现在他们只想赶紧离开,陈文打了个电话给老妈赢思思,和她说了一声公司有临时会议要回去,然后就带着袁媛走了。
走之前袁媛死活没肯穿昨天那双鞋,穿着拖鞋上车的,陈文突然觉得心里很烦躁,考虑到袁媛现在4个多月的孕期忍住没和她吵,用力把鞋甩在院子里上车了。
一路上陈文没再讲话,只是死命地踩着油门,1.3排量的发动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袁媛也不想吵架,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她总觉得心里有点慌,这个坐在身边,睡在枕边的男人似乎也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怀庄村62号的院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在某个看不到的角落,偶尔传来一声蛙鸣。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开过年来,草长莺飞,万物复苏。
阴冷的冬天已经过去,天气暖和起来,袁媛的肚子也跟着一天天大起来,在临近预产期的前一个月袁媛就开始休起产假,她待的那家公司负责人是她爸一个比较熟的朋友,算是给自己某点福利,不过她反正也打算等产假结束后就去辞职,估计未来要有一段时间要和工作说再见了。
她和陈文自从那天晚上回去受了惊吓之后就没再回去住过,过年的时候也是回去拜完年当天下午就赶上来了。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实在不想再受一次那样的惊吓了。
但是最近随着距离预产期越来越接近,她开始有点烦躁,倒不是生娃的焦虑,而是她在想孩子生下来之后住在什么地方的问题。
现在她和陈文两个人都是住在她娘家,陈文几次说要出去租房自住,她其实也同意,但是每次提起来都给她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说是第一浪费钱,第二还没人照顾。
考虑到养胎需要人照顾,陈文又几乎天天加班,而他们俩那点可怜的工资让袁媛提出买房的勇气都没有。
袁媛叹了口气,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现在情绪变得比以前脆弱了许多。过年的时候陈文送了她爸两瓶五粮液,回来她爸和她说他们那边送酒好坏不论,要送最起码送一箱,为了这个事情她和陈文又吵了一架,结果哭了半夜。
现在想想,婚后流的泪真的是婚前脑子进的水,如果不是怀孕了,估计这个婚都不一定能结。
走到现在这一步,袁媛也看清了陈文家的实力,除了二十几万的负债,和一个几乎年年亏损的农家乐之外,啥都没有。
自己居然选到最后选了个最穷的,年前陈文告诉她去年家里的农家乐亏了将近10万之后袁媛坐在马路边硬生生哭了半个多小时。
回头想想,当初脑子不是进水了,是被泄洪了。
而现在她急需要思考的问题是,生完娃之后住在哪里?
没有人是在自己娘家坐月子的吧?可是她又打心里不想住回陈文乡下的老家去,虽然房子又大,也是去年刚刚重新装修好的,散了一年味道也没什么问题了,可是她总觉得那里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阴冷气息,再加上去年回去被一堆蛤蟆吓了一下,她更不愿意回去了。。
可是如果在城里租房子的话这边租个普通的二居室起码要2000块钱一个月,有这个钱她都能还房贷了。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不行就住回去,那时候陈文的母亲应该会照顾她月子的,他母亲倒还是挺喜欢她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婆媳之间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