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亚姆的街道依旧算得上热闹,看起来和之前毫无差别。天空也一片晴朗,只有几片洁白的云朵,和安格妮丝所来的方向那边几乎遮挡了整片天空的阴云完全不一样。
她目光隐晦地打量着周围人的情况,心中忍不住染上了些许疑惑。
依照她之前的推测,切斯特先生极有可能发现了什么,并认为纵欲派会在拜亚姆搞事,因此没有与她和节制派的其他成员会和,直接前往了拜亚姆,但现在拜亚姆依旧是一片平静的模样
是她猜错了?还是只是因为纵欲派还没有开始搞事?亦或者纵欲派已经开始了他们最终的计划,只是仅仅从表面上看不出来?
如果是她猜错了,那么切斯特先生回到拜亚姆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是纵欲派还没有开始搞事,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留下这么长的时间,使得希望阻止他们的人能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而如果是纵欲派已经开始了他们最终的计划,那么风暴之主教会是否发现了纵欲派的动作?
安格妮丝看这样晴朗的天空,心中对这一点产生了些许怀疑。
她更倾向于后两个猜想。
从她走进拜亚姆后,心中就有了一种隐约的压抑感,仿佛有些许的黑暗在这座城市的角落中出现,然后逐渐浸染开来。
说实话,这座罗思德群岛的首府,鲁恩王国在中苏尼亚海殖民统治的支点,表面确实足够光鲜亮丽,内里也足够堕落血腥。香料贸易和妓院行业都是足够“吃人”的行业,却偏偏是这里经济的两大支柱。
如果不是这里一直有着足够多的实力强大的官方非凡者,估计不止海盗会像在那些普通的殖民小岛上肆无忌惮地横行,那些邪教徒也会十分钟爱这里。
那些有着各种各样死因的本地人是如此之多,之前受到那个“活尸”的超凡之力影响而出现的幽魂并不算少,如果不是南丁格尔的歌声让那些幽魂安抚下来,估计要费上不少功夫才能将那些幽魂处理掉。
说实话,安格妮丝甚至有些同情风暴之主教会在拜亚姆的代罚者小队,毕竟他们不止有本地信仰“海神”的“异教徒”要处理,时不时地还要兼职追捕被发现的海盗,再加上这些因为各种原因痛苦死去的本地人
即便并非所有都会产生能够造成非凡影响的幽魂,但也绝对比北大陆的概率要高。
不过“水手”途径的一些能力挺克制亡灵的,安格妮丝忍不住摇了摇头,而且就她所知,风暴之主教会在拜亚姆有好几支代罚者小队。
她扯了扯自己断裂的衣袖,走进了街边的卖衣帽的店铺,因为袖口沾染了“活尸”腥臭的血液和脑浆,走在城里有些太过于惹人注意,她直接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将那片衣袖撕了下来“毁尸灭迹”。
破了总比染着血迹好解释。
没用多久时间,她换上了一身干净黑色柏柏尔女装,这是当地常见的款式,上身穿上棉质长袖,下身穿上宽松的长裤,然后在上衣外套上及至大腿的裙衫,在肩部用胸针别起来。这样穿倒是算得上宽松而舒适,不过在安格妮丝看来这样的衣服样式更偏向礼服一些。
而且
安格妮丝回忆着自己的在店铺的老板眼中所看到的清晰可见的血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争吵声和哭闹声混杂着从旁边的店铺中传来,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路边的杂货店,穿着塔拉巴衫的老板面色狰狞地将旁边的货架推倒在地,围着罩裙的老板娘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出声,安格妮丝目光紧紧盯着老板满是血丝的眼睛,忍不住挑起了眉毛。
更大的喧闹声响起,安格妮丝转头循声望去。
那是一群消瘦到几乎皮包骨头的本地人,将两个穿着鲁恩军装的人围在中央。
不知来自哪里的力气让他们从自己蜷缩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满是风霜的古铜色面容狰狞,因消瘦而显得偏大的眼珠几乎完全被猩红的色彩占据。
安格妮丝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手掌,十数朵泛着冰冷的光泽的漆黑花朵几乎挤满了手掌的上空,看起来仿佛随时会有几朵掉落在地上。
但是还有更多的花朵在快速地被勾勒出来,冰冷的光泽随着花朵的开放不断闪烁,安格妮丝忍不住冷了下来。
“南丁格尔,”安格妮丝声音中带着些许怒气,有些严肃地唤道,“切斯特先生现在在哪里?”
“憎恨埋藏在心底,只是沾满鲜血的荆棘;而一旦被放出,就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头发花白的老人声音中带着些许虚弱的颤抖,他的面容泛着黯淡的黑色,浓郁的血腥气在他的身上弥漫,全身的衣物带着湿痕,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本来挺直的身躯似乎佝偻了些许。
他的目光完全低垂着,停留在自己脚前方的地面上,丝毫不敢看向自己的前方。
他身前不远处放着婴孩模样的布偶有着一块明显质地不同的手臂,上面布满皱缩的纹路,黏黏答答泛着漆黑的色泽,隐隐有一种阴冷的湿润感,奇异的凸起在上面时不时地出现,顶端的皮肤被绷起显得有些透明,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祭品从未离开过这片土地,那么这三个诅咒在这片土地上所发挥出的效果会更加强大。”
“第一个诅咒用来诅咒这片土地,所有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黑暗将拥有更强的侵蚀能力,神圣将被来自于这片土地上生物心底的黑暗所熄灭。”
“第二个诅咒用来诅咒所有身处这片土地的生物,他们的一切憎恨在这片土地上都无法再被隐藏,因憎恨而燃起的火焰将在这片土地上熊熊燃烧,直至足够的鲜血将憎恨的火焰熄灭。”
老人低沉的声音停了些许,然后继续说道“第三个诅咒尚未使用,我们”
“会用上的”
夹杂着混乱与疯狂呓语声的话语仿佛某种尖利的嘶吼,老人的耳朵和口鼻中冒出了汩汩的鲜血,他微微呆滞了一下,随即身躯显得有些透明,也更加佝偻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