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超这几天可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同学之情,什么叫翻脸不认人。陈大有突然发难、整的黄家是鸡飞狗跳,黄老财被整的差点就气死过去。
能不被气死吗?按陈大有查出来的隐田数来说,黄家一年要多缴一二百两税,这就是在视财如命的土财主心上割肉。
“陈兄、家父这次可是被整的不轻,咱们这同窗之谊往后怕是难叙了。”黄超送打完收工的陈大有一行离去,说话的时候口气很不好。这事搁谁头上都一样,谁家每年多支出一二百两银子都会气不顺的。
“黄兄、汝父是汝父,汝是汝。还望、你能想明白这事!不知协助工作组公办这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陈兄、这事吾还要和家父商议,完了再给你回话吧。”
自己家这次被陈大有整的这么惨,黄超觉得再跟着陈大有去干事,心里很不舒服,所以想着赶紧将这个瘟神打发走了再说。跟着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干事,他心里没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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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有他们一行走后,黄超赶紧去看老父亲的情况。
“你怎么没跟着陈官人一起去?还回来干嘛?”黄老财见儿子回了家,口气严厉的质问儿子怎么又回来了。
“爹、陈大有他们这样行事,我也是不知情啊。谁知道他能下实手,早知道这样,我打死也不将他们招惹到家来。”
“瘟神你已经招惹了,再说这话有何用?我问你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走,是他们不想带你?”
“这倒不是,临走的时候,他还邀我到工作组去公办哪。只是我觉得、跟着这种人去干事,心里没底。”
“你怕是害怕我这边为难你吧?糊涂!咱家已然这样了,你再不想着有些出息,难道就眼瞅着咱家败下去?明日一早、你赶紧去县里找陈大有,跟着他的工作组去干事!咱家这次被整、说白了还是官面上没人。为父在乡里为的这些人,估计这一次都得遭殃。眼看着你有条明路,还不走这不是糊涂是什么?”
黄老财是视财如命,可他到底是混了几十年社会的人,被整之后躺在床上,越琢磨越觉得儿子得去干工作组。哪怕是为了将附近的财主拉到和自己同一个起跑线上,这事也得去干。
第二日天还没亮,黄超就被老爹赶着去县城找陈大有,哪怕是死乞白赖,也得留在工作组干活。
到了香河县城,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工作组的临时办公地在哪儿。到地方一看,这工作组的人还真不少。除了陈大有他们,还有不少乡里认识的人也在里边进进出出。
黄超这时候才明白,原来打这主意谋上进的不止自己一人。
“黄兄、你想通了?好、赶紧咱们到大堂,吾给你引见一下各位同僚。”
陈大有拉着黄超的手,快步走进了大堂,向里边的工作组其他成员介绍起自己这位同窗来。
寒暄了一会后,陈大有就给黄超他们安排具体工作。
从京城过来的人,再加上从本地吸纳的人,现在工作组成员超过了两百。陈大有将这些人分为十二组,每组十来二十个人。然后将整个香河县分成十二个片区,让他们分头行动。
“诸位、清丈田亩的工作,吾想着再用一月就结束,大家的加把劲,争取早日完成这个工作。现在咱们清出的本县未报的纳税田亩,已经和原本纳税的田亩数额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啃硬骨头的时候,要将生员、官吏等人的田亩如数量出来。”
“陈组长、量完田是不是咱们这活就结束了?”一个临时加入工作组的人开口询问,想打听一下这活具体干多长时间。
“这才哪到哪儿?清丈出未纳税的田亩只是第一步!这工作干完后,咱们还得监督官吏们造册!同时要将一些为祸乡里的吏员以及士绅揪出来,选出正经干事的人补上。与此同时,还要监察士绅们是不是要借这次量田给佃户们加租,朝廷的政策是量完田后的佃租要和之前完全相同,不能让人借机涨租。”
“陈组长、地是人家自己的若是涨租,咱们怕是没手段收拾吧?”
“朝廷有明令,凡是借机涨租转嫁税赋的,生员家庭一律革除功名,其家庭成员以后再不能从事和衙门有关的任何勾当,包括参军都不行。这事咱们得将政策宣讲到,屡教不改的直接出手整治即可。除了这些事以外,朝廷要在县之下设乡和镇公所衙门,咱们工作组得根据这些日子清丈摸底的清楚,将乡镇公所名册和范围划定好,报到朝廷确定。”
改制之事首先要防止变成恶政,士绅们很容易将自己要缴的税转嫁到真正种地的农民手中。朱由检对此早有预料,所以才派出了这么多工作组还让他们在当地再广招帮手。没有广泛的监督手段,这玩意到执行的时候,又会变成对农民的一次加税。
设乡镇、自然是为了加强朝廷对地方垂直管理的能力。关于中国古代,有个定语叫皇权不下县。严格来说这说法是错误的!那个朝代的皇权不下县?合着县以外全是土豪宗族势力说了算啊?
正经来说是皇官不下县,中央朝廷对地方官府官员的管理到了县一级就到头了,再下边的官员是通过和当地士绅合作来完成治理的。若是真像有些人对皇权不下县的理解,哪县以下不就成了独立王国?朝廷定的涉及到个人的律法,根本就没了实行基础。
像后世、很长一段时间村级干部是自选自组的,难道能叫政权不下村吗?确实、由于这种官员组成的情况,会出现一些本村的大户和势力人物,会出现村霸之类的。但村级行政单位,没有脱离政权的掌控,即使是村霸也得与更上层的人合作才能成,而不是说只靠他自己就能当村霸的!同样的道理,在大明地方势力是依附于县衙而存在的,皇权对他们并不是脱管了,只要行政还健全,收拾他们不在话下。
以当时条件来说,不少县也就是大点的镇子而已。在这之下,设直属于中枢吏部管辖的流官体系,难度确实有些大,成本也太大。朱由检准备推行乡镇公所,也没想着将这部分主官弄成直属于吏部的流官,他的想法是这些官员的人事权应该下放到省、府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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