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傅蕴庭便带着宁也去了警局。
一路上,宁也都有些紧张。
她小声的问:“你说会出来结果吗?”
傅蕴庭不想给她希望,因为宁舒瑶的案子,当年便已经结案,基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他也不想让她一点希望也没有。
傅蕴庭说:“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要查了才知道。”
其实宁也去查宁舒瑶的案子,挺难受的。
她之前没有在h大附属医院遇到傅蕴庭前,心里只想着一定要找到宁舒瑶,如果她没有遇到傅蕴庭,那么那天,她可能会死,而一旦她真的死了,傅悦必定会跟着死。
她其实并没有给自己和傅悦,留活路。
她是想要让傅家的人,也跟着尝一尝失去的痛苦。
可是偏偏,她在手术室,遇到了傅蕴庭。
而遇到他以后,宁也是既希望可以查到宁舒瑶是活着的,又希望这件事和傅家没有关系。
她并不想让傅蕴庭用自己查出来的东西,亲自将傅老夫人定罪。
但是这两者,又必定会存在冲突。
一旦宁舒瑶还活着,那傅家必定是罪魁祸首。
要不然头发和血液,傅老夫人根本拿不到。
傅蕴庭给警局这边的时间,是宁舒瑶出事前后的十天左右,差不多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警察局这边整理了厚厚一叠资料,道:“这些全是那段时间的失踪案件。”
傅蕴庭说:“谢谢。”
对方道:“傅总不必客气。”
傅蕴庭将所有资料,全部带回了家。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宁也像个小屁孩一样,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车上的时候,宁也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萧梁。
宁也看着他的名字,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
傅蕴庭转头朝着她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萧梁的名字,他眸色黯了下去。
宁也没有注意到,她看着萧梁的名字,不知道要不要接。
傅蕴庭将她带回来的时候,便已经警告过她,不要再和萧梁有来往。
其实如果当时不是无路可走,她也不想和萧梁有来往。
就在宁也犹豫的时候,傅蕴庭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他说:“不接吗?”
宁也吓了一跳,她张了张嘴,小声的解释,说:“之前他帮我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一些事情。”
傅蕴庭说:“答应了什么?”
宁也说:“我答应过他,他叫我去公共场合,我都必须去。”
傅蕴庭语气挺平静的,但是听得人心里无法平静,因为语气里带着一种警告,他说:“那你想去?”
宁也摇摇头。
傅蕴庭朝着宁也伸出手。
宁也想了想,把手机递给了他。
傅蕴庭索性将萧梁的电话给拉黑了,他说:“不要瞎承诺别人东西。”
宁也“哦”了一声,想说那你还不是瞎承诺了。
但是张了张口,又咽了下去。
后面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宁也慢慢困得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
傅蕴庭把车子往路边停了一下,给她垫了个枕头,让她靠着窗。
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库,傅蕴庭也没叫醒她,抱着宁也上楼。妙书斋
宁也有点醒了,迷迷蒙蒙的看着他。
嘴唇微微张着,水润润的。
看得傅蕴庭想亲。
很快,两人便到了家里,傅蕴庭将她放在玄关处,还是朝着她亲了过去。
后来抱着人去里面,拿了户口本出来。
宁也看到了业主是傅蕴庭,后面跟着她的名字。
宁也对着户口本看了很久。
傅蕴庭给她的每一样东西,她都很喜欢,手表,娃娃,还有房产证和户口本。
宁也说:“我可以把这些压在枕头下面吗?”
傅蕴庭说:“可以。”
宁也说:“可以把查册打印出来吗?”
傅蕴庭说:“可以。”
宁也于是跑过去,把东西全部压在枕头下面。
傅蕴庭站在卧室里,看着她。
宁也放好以后,说:“我想睡觉了。”
傅蕴庭说:“不要查案子了么?”
宁也立马有坐了起来,说:“要的。”
傅蕴庭把卷宗拿到书桌上,他朝着宁也说:“过来。”
宁也过去。
傅蕴庭把她捞过去,坐在自己腿上。
宁也想起当初他给自己补习功课的时候,宁也说:“我才不要这样坐着。”
傅蕴庭说:“坐不坐,结果都是一样。”
他问:“要不要过来?”
宁也后来还是过去了。
傅蕴庭倒是认认真真的看着案子,但是这些案子,基本没有傅蕴庭要找的信息,要么是已经查出来对方出事了,要么是人后来就找到了。
唯一彻彻底底失踪的就几个,傅蕴庭让人查了那几个人的资料。
等弄完,宁也已经睡着了。
他昨晚没有什么节制,宁也后来整个人在他怀里抖着,被突然席卷的浪潮吓得哭,每当这种时候,傅蕴庭就特别禽兽。
傅蕴庭宁也抱起来,放回了卧室的床上。
宁也迷迷糊糊的往他怀里钻,抱他的腰。
他看了许久,后来就没忍住朝着她湿润润的嘴唇亲了过去。
宁也无意识的回应着他。
后来傅蕴庭没怎么收得住。
宁也彻底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抱着傅蕴庭的腰抱得极其的紧。
后来傅蕴庭把她带去浴室清洗,很久才出来,他用浴巾将宁也包裹住,给她擦着。
宁也身上湿漉漉的,眼眶红红的看着他。
傅蕴庭倒是面色相当平静,他说:“还要不要睡?”
宁也说:“肚子好疼。”
傅蕴庭说:“我又没有弄到你肚子。”
宁也说:“浴室磕到了。”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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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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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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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浪蒸腾,空气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镜,将男生深情款款的脸折射得扭曲变形。
封窈一阵恶寒。
这是精神病吧?
“同学,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凉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公开,我不敢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暴晒下的水泥板烫屁股,强光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刘东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成为当代罗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贵重,怎么可能为个有眼无珠拒绝他的女人跳楼?
只是有人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要他在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按对方的要求,他最好卡着封窈答辩的时候上来,顺便毁了她的毕业答辩。
只是以为这楼看着不高,刘东旭上来后才感觉到怕。抖着腿直打退堂鼓,念着那人许诺他回国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横下了心来。
些微耽搁而已,她的答辩肯定还没完成……
刘东旭想象不久的将来,比眼前多百倍千倍关注聚焦于他、膜拜他,兴奋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的声音颤抖变形,倒真像极了为情绝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红,要包包,我都给你买了。你说讨厌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