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俭,和兴镇这一遭让你把三纲五常都忘了么?这普天之下,哪有儿子管老子的?”
徐俭看着徐陵,严重未有一丝退意。两人的争吵声引起一些侍女的注意,如瑶赶过来,退避众人。
“如瑶姨跟了你那么多年,她是您的情意我们都看在眼里,若您要给如瑶姨一个名分,我们不会有一人反对。但您若是让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您,恕儿子不准。”
“你不准又能如何!”
徐陵此刻被气的不轻,他一把年纪居然还要被儿子教训如何做事。
“所以,父亲是打算不给如瑶姨名分了?”
父子二人怒目而视,最后是如瑶的出现才打破了僵局,
“老爷,大公子。奴婢听到二位争执,大公子刚回来,老爷心中不知有多高兴,实在不该动怒。”
“如瑶姨,”
“大公子!”
如瑶的目光异常坚定,“名分并非是老爷不给,而是奴婢不能要。奴婢答应过夫人,会尽心服侍老爷,也会照顾好几位公子和姑娘。”
看着如瑶,徐俭心中十分不忍,“如瑶姨,您这是画地为牢,何苦要折磨自己呢。”
“公子不必说了,多日奔波辛苦,早些休息吧。”
如瑶一脸恳切,徐陵又看了看徐俭,挥袖离去。
“公子实在不该为了奴婢和老爷争吵,从知道公子要回家的消息,老爷高兴的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
“如瑶姨,我出去这三年,见到了很多互相扶持的夫妻。母亲已经不在了,您也应该得到您应该得到的,就像普通的夫妻那样,也可以照顾好父亲。我只是不忍您,把自己困在牢笼里不肯出来。”
“大公子心善,可是奴婢真的不需要。现在不也是很好么,何必再落人口实呢?”
徐俭不再说话,如瑶依旧挂着那副慈爱的笑,
“奴婢准备好了枣泥糕,已经给了春华,公子回去后尝尝。”
说完,如瑶就行礼退下。
另一边,温辰安找到徐谦,
“三哥留步。”
徐谦停下脚步,“怎么了辰安?”
“三哥,我想画一画建康,想问问您哪儿的视线最好,可以让我画一画建康的繁华。”
徐谦笑道,“这你不就是问对人了么,什么时候开始,我带你过去。”
“可能要准备两日,我没有好的画纸,需要去买。”
“两日?”徐谦想了想,又说道,“你若不急,不如定在五日后吧。五日后,城中一商贾儿子娶妻,晚上包了一条街做灯会。那个时候人又多,夜景又繁华,如何?”
“好啊,三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忘了你三哥是干什么的了?我是名满天下的饕客,那位商贾特地请我去给拟食谱,我自然就知道了。对了,他还请我去参加宴席,你可要一起?”
温辰安摇了摇头,推辞道,“我没参加过这样的场面,担心给三哥丢脸。不如我先在香满楼等三哥。”
徐谦倒是没觉得温辰安会给自己丢脸,只是想到他还要拿着东西多有不便,于是就答应了,
“我提前让他们给你准备一间雅间,你若要作画定然费时间心力,我给你点写吃的,边吃边等我。”
温辰安欣然应下,两人一同回了住宅。
如瑶跟着徐陵回到房中,命人去泡一杯茶,
“老爷刚刚喝了酒,又动怒,喝杯茶缓缓心神,明日还要去早朝呢。”
徐陵扶额坐在书案前,
“这小子,刚觉得他长脸,就开始犯浑。”
如瑶轻笑,“老爷真的是刚觉得大公子长脸么?父子连心,老爷别气了,喝了茶就赶紧睡下吧。”
徐陵看着如瑶,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另一边,卢世献打开一封书信,又从一个匣子中拿出一张纸,两张纸相比对,见字迹一样,这才借着烛光读了起来。
“见字如晤,吾儿可安好。近来凌江内乱已有数月,帝王之争不见尽头。家族因中立,颇受排挤。
吾儿莫要心急,待形势归一,为父定接吾儿归家。现下,须吾儿专心学业,听闻吾儿骑射多有涉猎,定要潜心练习,为回来做准备。
另有一事,凌江与大周未来之路不可见,吾儿切莫因儿女私情影响日后行事。和徐氏自然可诚心交往,但吾儿要时刻记住,吾儿乃凌江之子,而非大周之人。”
读完,卢世献将信纸折好,放进同一个匣子中,那句儿女私情似乎在提点卢世献一般,让卢世献有些失神。
“公子,老爷说了什么?”
卢世献回过神,把匣子交给十二,“凌江战乱,几次战乱,也终将要结束了,那时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十二把匣子放好,听到回家二字并没有多喜悦。卢世献见十二格外平静,忍不住好奇,
“你不想回家么?”
十二笑一笑,“公子在哪儿,哪儿便是十二的家。”
卢世献也笑了笑,记忆力,对于凌江的印象已经不多了。若非每年有画像寄过来,那他大概都不记得母亲和父亲的样子了。
“十二,你觉得是卢府好还是徐府好?”
听到这个问题,十二倒是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小的觉得,徐府更好。”
卢世献看向十二,笑问道,“怎么,徐府待了三年,乐不思蜀了?”
十二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因为在这儿,公子更开心。从前的家宴上,公子从未像今日这般畅谈。”
想到今日众兄弟间谈笑风生,卢世献也在这种氛围中不能自拔,而想到自己在家时,众人都在为前途,命运所担忧着,几乎没有玩笑过。
“可我们到底是客居他乡,终究要回去的。”
“那公子舍得走么?那日公子见徐姑娘和温公子走在一起,心神不宁了一路。”
卢世献被说的有些脸红,连忙否认,
“胡说,我怎么会因为他们走在一起心神不定,我们平日都在一起走,我只是在想他们在说什么而已。”
十二看破不说破,见卢世献不愿意承认,也就不再继续说了。
转眼间,就到了徐谦和温辰安约定的日子。温辰安提前告知了徐清阳和卢世献,于是三人便打算一起。
“辰安,前些日子你说香满楼是大哥的,不是在开玩笑吧。”
温辰安摇了摇头,“是大哥亲口和我说的。”
徐清阳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
“难怪有那么多次,一回府就被抓,原来是跑进了敌军的阵营。可笑的是我们还想着如何逃生。”
卢世献打趣道,“我们二人不知道就算了,万万没想到,清清是真的不知道。”
说到这儿,徐清阳更觉得无奈,“别说我了,三哥四哥也不知道啊。”
这时,徐清阳又把目光看向温辰安身后的双福,
“双福,你是大哥身边的,不会也不知道吧。”
双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几人,“这,小的知道,但是,小的不知道您几位不知道啊。”
众人只感觉头上一条黑线略过。
“不行,我要小小的惩罚大哥一下。”
两人已经,卢世献脱口问道,“清清你要做什么?”
徐清阳对墨儿说道,“你去叫大哥过来,就说我们要去香满楼,问你什么你就都说不知道。香菱姐姐,你去叫人牵马,我们三人骑马去,再叫人套上马车,等大哥出门,让他坐马车,你和墨儿就不必一起了。”
“姑娘一个人怎么行?”香菱立刻反驳,徐清阳反而一脸无所谓。
“有明淇在,没事的。”
听到召唤的明淇立刻表态,“有属下在,定然保姑娘无虞。”
众人知道徐清阳这是打算戏耍徐俭了,便也默默配合着。
墨儿到了咏文阁,见到徐俭,表明徐清阳要去香满楼。
徐俭放下公文,问道,“为何要去香满楼?”
墨儿摇摇头,“奴婢不知。”
“和谁一起去的?”
“这,奴婢不知。”
“她叫你来,可是想让我一起去?”
“奴婢,也不知。”
墨儿谨记徐清阳说的一问三不知策略,但徐俭毕竟是看着徐清阳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意。
“你家姑娘,知道香满楼是我的产业了?”
“奴婢不知。”
看着墨儿低头,坚持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徐俭觉得有些好笑。再看她听到香满楼是自己的产业时,不惊讶不迟钝,便知道徐清阳已经知道消息了。
“好吧,那我就过去一趟。双寿,去备马,你跟我去一趟。”
墨儿看到徐俭离开,松了口气。春华走了过来,调侃道,
“也只有五姑娘才能用耍无赖的方式,请的动大公子。”
墨儿和春华说起话来,就不再觉得拘束,
“我家姑娘是在气香满楼的事情,不过今日之后,气也就消了。”
徐俭出门,看到等在门口的香菱,
“你家姑娘让你在这儿等,有什么吩咐?”
香菱行礼,“姑娘为公子准备好了马车,公子请。”
徐俭一脚迈上车,突然想起香菱和墨儿居然都留在了府里,转头便问道,
“你和墨儿都留下了,那谁跟在清清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