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庸与负刍离开的时候,燕丹的车驾也离开了,但离开的只是燕丹的车驾,燕丹这个人却是留在了咸阳。
虽然战俘的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但是,燕丹却察觉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的一些蛛丝马迹。
秦国要再次动兵了。
咸阳城中的一处普通宅院之中,变成了一个普通中年人的燕丹听着自己在墨家发展出的心腹的汇报,两道眉毛已经皱在了一起。
“最近几天,每一天都有百十辆大车满载货物向东方而去,而经过我们的探查,这些大车的出处是咸阳城的武库。“一个青年墨家弟子说道。
“武库,这么说来的话,那些大车装载的都是战甲兵器了?”燕丹思索道。
“从驰道上留下的痕迹来看,那些大车所装在的货物极重,应该是金属之类的东西。”墨家弟子回答道。
“秦国已经沉积了六年之久了,看来是要再次开战了,战甲兵器运往了东方,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秦国的目标是赵国还是魏国。”燕丹思索道。
此时的燕丹已经能够看到未来的一角了,秦国时隔六年之久再动兵戈,必然是冲着灭国而去的,而在即将发生的这场战争之中,燕国又该如何自处?
这对燕国和燕丹来说,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既然是向东而去,那很有可能是要攻打魏国了,不过,那些战俘才刚刚放回,秦国就忙着出兵,看来那些战俘真的是有着大问题了,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静观其变了,看一看秦国在战俘身上到底做的是什么文章。”燕丹自语道。
“荆轲这个人你调查的怎么样了?”燕丹沉吟片刻,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荆轲,卫国人,曾经的卫国大将军公孙羽的弟子,一身剑术极为厉害,疑似一流高手,自卫国被秦军所灭之后,就失去了任何消息,不久前,突然出现在咸阳,至于其后的事情,太子都已经知道了。”墨家弟子说道。
“一流的剑客,在荆轲这个年龄却是不多见。”燕丹思索道。
在数天之前,他在咸阳的街头结识了一个青年,在他的刻意经营之下,两人的关系迅速从陌生人变成了好友,而这个人就是被从骊山放出来的荆轲。
只不过,此时的荆轲已经不记得关于骊山的记忆了,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他在函谷关的秦军军营之中狼狈逃走的情景,随即就是他在楚国的游历。
至于在他的记忆之中为什么会有着关于楚国的记忆,原因很简单,因为即使是要塑造虚假的记忆,也需要逻辑,需要以真实的记忆为基础,而偏偏,在焱妃的记忆之中,只有着楚国与秦国相关的记忆,如此,她只能为荆轲编造出一份属于楚国的记忆了。
“荆轲此人的武功太高,我们的人不敢跟的太紧,目前为之,只能探听到这些情报。”墨家弟子道。
“有这些已经足够了。”燕丹道。
一个一流剑客,值得他付出精力去拉拢了。
墨家这些年的变化让燕丹有些措手不及,在他未来的计划之中,墨家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一块拼图,可是,在最近的五六年之中,墨家与秦国走的越来越近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燕丹发现,自己在墨家的影响力正在不断下降着。
这种事情是燕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但墨家与秦国的接近,即使了身为墨家巨子的六指黑侠都不能阻止,更何况是他。
好在燕丹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也想到了自己的应对之策,那就是将自己的人参入墨家之中,以此来增加自己对墨家的影响力。
而荆轲就是他这次秦国之行的意外收获,而在燕国,他同样也物色出了几个不错的人眩
比如乐师高渐离······
燕丹话语间的主角荆轲,此时正身处章台宫之中,在几天的相处中,荆轲已经了解到了公孙羽祖孙这些年的经历,这也让荆轲在心中产生了另外的想法。
“你要离开秦国?”公孙羽看着面前的徒弟,面色平静地说道。
“是,看到师父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现在是师父也不用我来救了。”荆轲说道。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公孙羽问道。
“以后我会属于江湖,属于这柄剑。”荆轲说道。
“你能够忘记卫国的存在吗?”公孙羽问道。
“卫国?我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一介百姓,一个国家的兴衰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过高远的东西。”荆轲迟疑道。
“在秦国同样也有江湖。”公孙羽道。
虽然在与蔡泽的谈话中,公孙羽说过,选择权在荆轲,但作为一个师父,对于徒弟的关心让他根本做不到完全的理智。
“秦国的江湖我不习惯,我喜欢的是天下的江湖。”荆轲说道。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了?”公孙羽问道。
“是,师父,我已经决定了,不久后我就会离开咸阳,离开秦国。”荆轲郑重地说道。
“既然你要离开这里,那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次来到这里。”公孙羽告诫道。
“师父,你是不是有着什么事情瞒着我?”公孙羽的态度让荆轲有些意外。
“你不用多想。”公孙羽道。
荆轲最终离开了章台宫,对于自己的未来,荆轲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规划,他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思考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是极为痛苦的一件事情,相对于谋定而后动,他更喜欢的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行事。
荆轲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咸阳的街头,直到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墨兄,好巧了,又见面了。”荆轲意外中带着惊喜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男子道。
“是很巧,荆兄弟这是准备去哪?”燕丹露出了他那和善的笑容道。
“没有目的,闲逛而已。”荆轲耸耸肩道。
“荆兄弟若是无事,可否陪我会家中饮酒?”燕丹邀请道。
“酒埃”荆轲动了动鼻子,心中生出了一阵躁动,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不曾饮酒了。
“好埃”
在不久之后,一片竹简出现在了嬴政的书案上:荆轲会燕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