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田彻现在很懵。
虽说新人入职总有些奇怪的磕磕绊绊,但他觉得自己入职的画风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照理说他好歹也是和降谷零并列的警校第一,射击术科无人能出其右,刑侦推理和应变能力在整个警校也是数一数二。
虽说逮捕术课稍逊一筹,那也是相对降谷零这种人类高质量猩猩计划的产物而言的,他逮捕术在一众警校生中仍旧是上游水平。
他体术不差,最多只是不太会以不伤人的方式把人放倒,对上一众同期总觉得束手束脚。
不然扔个歹徒到他面前,他照样可以一秒钟之内把人撂倒,顺便附赠一个ICU豪华套餐。
最多状况有些惨烈。
所以说,像他这种平平无奇小天才进入搜查一课,同事和上司怎么说也应该表示一下热烈欢迎才对——即使没有对他的到来表示欢欣鼓舞,至少也应当让他做个自我介绍,其他人客气客气鼓个掌,大家一通寒暄宾主尽欢,然后他顺顺利利成为搜查一课大家庭的一份子。
职场升职记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如果这是一篇,这种新人入职的关键节点就应该要让上司和蔼地拍拍自己的肩膀,一通心理描写渲染一下新人光芒四射前途无量,再附加至少四百字的同事议论,侧面烘托一下新人的伟岸形象,表现出新人待人和善,工作能力极强,受人欢迎的一面对吧?
“哎你听说了吗?咱们三系又来新人了。”同事A窃窃私语。
“知道,是那个浅田彻对吧——听说之前在千代和居酒屋发生杀人案件,就是他和其他五个同期一起破获的。”同事B小声回答。
“对,就是他,当时那几个人有两个去了爆处组,还有一个就在我们隔壁的二系。”
浅田彻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他们高超的推理能力已经传到同事耳朵......里了。
“是他啊——那天目暮警部出勤回来,做笔录的时候好像被气了个半死,咆哮的声音隔着两个办公室都听得见。”
“不是吧,目暮警部平时不是挺和蔼的么?平时下属犯错也是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
“所以不知道他对目暮警部做了些什么啊——我当时就在现场,我觉得目暮警部都快被气得心肌梗塞,离ICU只有一步之遥了。”
棕发青年对着破碎一地的风评无语凝噎。
......不是吧,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总觉得有人在拿目暮警部的和蔼可亲侧面烘托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浅田彻歪头回想了一下——那天在联谊会场发生杀人事件,他们从木户浩章、辻柚子、水田中道三个嫌疑人中成功做对了选择题,紧跟着凶手在店外被狙击,他跑出去追松田阵平。
后来他俩去狙击点探查无果又回到店里,就全员和目暮警部去搜查一课做了个笔录。
——走个流程的事,没什么特别的,真的没有,最多他当时有点心浮气躁,看见目暮警部圆滚滚胖嘟嘟的样子就没忍住......逗了逗。
进ICU不至于,真的不至于,目暮警官当时跳脚的样子明明写满了活泼健康,他只是本着关爱未来上司的原则帮目暮警部提前锻炼了下心理承受能力,顺便让多年不运动的他老人家顺势活动了下身体。
咳。
“是......是浅田警官吧......好......好久不见。”一个软糯的男声响起。
面前的小警官大约一米七出头,黑曜石般的眼睛水光盈盈,身上的一套西服穿得板正,但整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从心,一头自来卷软绵绵地翘着,像极了一个舒适而温馨的窝。
原本缩在浅田彻衣兜里的嗅嗅瞬间来了精神,三步并做两步地窜上小警官的肩膀,一把拉住他耳边的头发蹦上了头顶,懒洋洋地趴在了上面。
仿佛是觉得小警官的头发不够舒服,它又在头上揉了两把,才翻身露出毛茸茸的小肚皮。
嗅嗅:舒服。
浅田彻一看来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巧,又是你啊。”
他们之前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千代和居酒屋门口,他被凶手劫持,一直到凶手突然被击毙后都没缓过神来;另一次是外守一事件时,他在对方耳边魔音循环了27遍景光供认绑架有里的音频记录。
就是那个怂得别出一格的小警员,他在旁边一抖,从此筛米都不用电动机。
看对方的样子,大概是外守一事件结束后又被调回搜查一课了——巧了,这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好、好巧。”小警员还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唔——你叫什么来着?下原还是上条?”浅田彻在脑海里扒拉了一下小警员的名字,无果,决定直接询问。
“都不是啊!这两个名字跟我完全没关系!”小警员哭腔里带着谴责。
“我知道——我就是随口编了两个姓。”浅田彻没所谓地笑了笑,伸手想安慰地拍下小警员的肩膀,“毕竟前两次作者故意没让你的名字出场。”
“不、不要说这种好像次元壁破了一样的话啊!我只是没找到机会自我介绍而已!”
小警员抖得更厉害了,他头顶的嗅嗅嫌弃地拍了一下小警员的脑袋,又一溜烟地窜回浅田彻的衣兜里,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浅田彻默默地收回了手。
他最多当着人家的面迫害了一下目暮警部和景光,没对他本人做过什么吧,他刚刚要是一下把人拍晕了,这到底算不算碰瓷。
“我就是开个玩笑,”浅田彻笑着耸了耸肩膀,“所以说,或许我可以请教下你的名字?”
“我叫——”小警员脸红扑扑的,眼中水光若隐若现。
左边突然一阵纸页飞散的声音,一个女警官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纸张,看见两人的视线投过来,歉意地对两人笑了笑:“抱歉,你们继续。”
小警员顿了顿,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我叫——”
右侧传来玻璃杯破碎的声音,伴随着人手指被割破的痛呼声和手忙脚乱翻找创可贴的声音。
“我......我叫——”
办公室的房门打开,目暮警官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土黄色西装走了进来,视线在办公室内逡巡一圈,最后锁定了浅田彻所在的位置。
“米花町四丁目发生一起杀人案件,浅田老弟你们收拾一下,准备跟我出警。”
浅田彻颔首,小警员亦步亦趋地跟在棕发青年和目暮警官的后面,还不死心地想做完自我介绍。
“我——我的名字是——”
浅田彻面无表情地抄起桌上的苹果,反手塞到小警员嘴里:“闭嘴。”
再说下去楼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