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田彻对着手里的破烂纸片看上两秒,一脸核善地揪住水上社长的后衣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成两万日元。”
说完他又对着水上社长笑眯眯地摸了摸腰间的配枪,表情不像是要把人打成两万日元,倒像是想把人当场挂靶子上祭旗。
目暮警部只觉得最近自己轻咳的次数指数形上升,好几次他的同事都关切地问他要不要去医院挂个耳鼻喉科。
毕竟他咳个不停的样子看起来很像慢性咽炎。
“抱歉抱歉,拿错了。”水上社长察觉到手里的纸张有误,尴尬地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继而又熟练地扯出一副在商界混迹多年的笑容来,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封信来。
信纸是质地很软的那种A4纸,泛着廉价的荧光剂味道,上面黏贴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块,一看就是从隔期报纸上剪下来的,恐吓信从口袋里被掏出的时候已经有些发皱,大约是同水上社长的西服衣料经历过不少不太愉快的摩擦。
【混蛋秃瓢,九年前的账我们该好好算算了,洗干净脖子给老子等着——平尾贵】
“就是这封,”水上社长的语气微微发抖,瞳孔放大,寸草不生的头顶在会场的水晶吊灯下反出一道金光,“我九年前把他送进监狱,他终于过来报复我了。”
浅田彻的眼神在恐吓信和水上社长的头顶上扫过一圈,随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白跑一趟,他还以为这里能找到平尾贵的线索呢。
“所以这家伙完全不需要贴身保护吧,我们只要给他一顶假发就可以——唔——”
棕发青年的话音未落,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地捂住小伙伴的嘴,目暮警部狠狠地瞪了自家下属一眼,才转过身一本正经地安抚水上社长。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在他动手之前把人揪出来。”
“呐——您还记得是什么时候收到恐吓信的么?”工藤新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大咧咧地加入一群成年人之间的谈话。
“平尾贵出逃一共没有多久,反正不是昨天就是前天吧。”突然被一个孩子揪住提问的水上社长面色不愉,还没来得及发作,浅田彻好从自家同期的爪子中挣脱出来,一贯懒洋洋的尾调打断了小侦探的询问。
“浅田警官!”工藤新一声音微微拔高,不满的小表情看起来下一秒就要一蹦三尺高,然后被萩原研二抬手摁住了脑袋。
萩原研二微微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今天简直是命犯熊孩子,摁下一个冒出一个的节奏仿佛是在玩什么真人打地鼠。
说实话,他现在应该穿着夏威夷海风味的衬衫和小姐姐愉快的聊天,这种关爱大龄儿童的男妈妈角色不适合让他来当。
小侦探一脸疑惑地抬头看向萩原研二,方才炸毛一样的表情倒是在黑发青年含笑的注视中褪去了些,再说话时已经压低了嗓音。
“萩原警官,我们明明手里没有任何信息吧。”
工藤新一的大眼睛明晃晃地写着“为什么不让我问下去”。
“阿彻心里有数。”萩原研二笑了笑,手在工藤新一头顶上压了压,才重新变回双手插兜的站姿。
“嘁,反正是没什么线索才放弃了吧。”毛利小五郎对此嗤之以鼻。
小侦探略带不满地哑了声,另一边目暮警部压了压帽檐,还在和水上社长严肃认真地商讨恐吓信的事情,浅田彻表情越听越不耐烦,眼神直往会场里飘去。
“是,总之我们一定会负责您的安全的,”目暮警部对水上社长点了点头,又扭过头拿眼神示意自己的下属,“那贴身保护的事就拜托——”
“拜托警员君了,”浅田彻想都没想就把不知所措的小警员推到面前,抬头笑着看向水上社长,“您别这样一副不满的表情嘛,别看他看起来又菜又怂还在本文死活出现不了全名,实际上他也确实——不是,实际上他可是能文能武,一棒子可以打死七十二个孙悟空变出来的如来佛——”
“浅田警官您闭嘴啊!”小警员差点表演一个当场炸毛。
他现在只想表演一个当场刺杀同僚。
“嘛——总之贴身保护的事就拜托你了,”浅田彻抢在目暮警部发言之前一锤定音,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小警员的肩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水上社长的宠物小精灵了,请务必他走到哪你跟到哪。”
在说最后半句时,棕发警官的话语咬得格外清晰,看向小警员的眼神别有深意。
浅田彻顶着小警员“不要给我加奇怪设定!”的怒吼摆了摆手,在会场中环视一圈后弯了弯眼角,旋即用丝毫不留余地的语气指了指向他们一群人款款走来的山形社长:“您的合作伙伴看起来已经等您半天了,请容我们先告辞。”
开玩笑,两个商界暴发户马上就要开始进行商业互吹了,他留在这里干嘛,练习假笑吗?
还是算了,他们一群人假得百花齐放各有千秋,一时半会还真说不上来谁笑得更假点。
浅田彻借着潇洒转身的机会潇洒地翻了个白眼,脚底抹油刚想开溜,一抬头就发现一个一模一样的白眼。
山形社长见到这边几人有离开的迹象,正端着一脸标准微笑向这里走来,他身后一个穿着墨绿色小西装和黑色工装裙的女秘书,正抱着文件“哒哒”地跟在后面,神情又无聊又冷淡,眼睛翻得可以白上天。
又是熟人啊。
浅田彻心里“啧”了一声,眼看躲不过去迎面走来的人,脚步顿了顿,还是抬手打了个招呼,眼里的笑意倒是真诚了些:“辻柚子小姐,好久不见。”
千代和居酒屋那件案子中的嫌疑人之一,当时辻柚子令人嫌弃的上司惨遭杀害,是正巧跑去联谊的六个人破获的案件。
辻柚子听到喊声脚步顿在原地,上下打量棕发青年几眼,面上的困惑不似作伪。
“你谁?”
浅田彻:“……”
早知道装不认识了,白瞎他还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