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门外有人闹事,白崔氏行色匆匆的走了出来,瞧着门口堵得水泄不通的人,黑着脸说道:“有什么事情,不妨进府说个明白,请吧。”
葵姑翻了一个白眼,冷冷道:“我还以为将军府的人敢做不敢当,打算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呢!”
白崔氏心里再恼,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对方脸色,不然反倒是成了自己仗势欺人,很是无奈的挤出一丝笑意道:“我们将军府从来都是行的端坐的正,有什么冤屈咱们进去再说。”
“我不去!”葵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我若是跟着你们进去了,还能有命活着吗?你们将军府权势滔天,杀个人还能有什么难事,要去也是你们跟着我去枕霞楼。”
说着,她开始拿起手帕抹起眼泪来,“你们将军府的人还在枕霞楼里待着呢,为了不破坏作案现场,我早已命人将屋子围起来,你们今日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这事儿今日没完!”
她的话刚落下,身后的人就头如捣蒜。
白崔氏再不情愿去那种污秽之地,迫于情势也只好叫上府里的小厮和一些身强体壮的婆子跟着去枕霞楼。
将军府的人听说了此事,也跟着去了,白石的脸色寒若冰霜,看着枕霞楼的那些人,就没个好脸色。
特别是那葵姑,一上门就说自己的孙子犯了命案,他哪能忍得住,险些就用杀敌无数的长剑结果了对方。
要不是被赶来的白陈氏拦住,葵姑早就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你一大早就上我们将军府闹腾,还让我们来你这污秽之地,究竟意欲何为呀?若是让我知晓你在诓骗我们,后果你是知晓的。”白陈氏瞥了葵姑一眼,低沉道。
看着眼前气势逼人的白老夫人,葵姑虽然心里害怕,不过还是仗着自己是苦主,站直了腰板道:“我家青萍的尸体就躺在枕霞楼,白家公子杀了我家青萍,我还不能讨个说法吗?”
一听这话,白石当场怒急:“休得胡言!我白家儿郎都是驰骋沙场的铁血男儿,岂会做出这种混事来?分明就是你胡言乱语,污蔑我将军府的名声!”
葵姑强压着心中的恐惧,硬着头皮道:“我说的都是实话,白老将军上去一看便知,看看我是否冤枉了白家公子!”
“你!”白石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转身看向一个小厮道:“你上去看看是否属实!”
“是!”小厮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枕霞楼走去,却被葵姑拦住了去路。
“你这是作甚!”白崔氏有些懊恼道。
葵姑扯着嗓子高声道:“谁知道你们的人会不会动手脚,万一你们毁尸灭迹,我要去找谁说理去?”
白崔氏险些气晕过去,咬牙道:“依你之见呢?”
“我自是要请几个路人做见证的,有其他的证人在场,就不怕你们将军府的人捣鬼,不知你们觉得如何!”葵姑看向路边的行人义正言辞道。
果然,在枕霞楼外面看热闹的热心路人纷纷站了出来,说是愿意进去当证人。
白石等人见状,只好应声道:“就照你说的办,你若是敢故弄玄虚,我一定手刃了你这个毒妇!”
葵姑吓得身子一缩,壮着胆子道:“我说的句句属实,白家公子就在上面,昨晚我听到动静就进屋查看,正好瞧见青萍被白家公子一刀致命,我不会认错人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白石瞪了她一眼,跟几个热心证人一同去往现场。
此时,苏檀儿闻风赶来,一脸疑惑道:“母亲,你们为何来这种地方,我刚才听丫头说你们来了此处,我还以为她们是在胡诌,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白崔氏紧紧握住苏檀儿的手问道:“你知道绍康在何处?”
苏檀儿垂下眸子,低声道:“夫君昨晚说是有要事处理,说是不回来,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告知母亲。”
此话一出,白石突然放慢了脚步,苏檀儿见他们脸色不对,有些担心道:“母亲,究竟是出了何事呀?”
“你们都听听,我没有胡诌吧!”葵姑冷笑一声,“连白家少夫人都承认白家公子昨晚不在府上,想来我这里不是什么冒牌货吧?”
白石闻言,握着剑柄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将军府的一举一动,他今日若是不上去,无论结果如何,都对将军府的名声有损。
一想到这里,白石长吸了一口,带着将军府的人和几个认证一起走至枕霞楼的二楼厢房。
见有人上来,那些看守厢房的人立马让出了一条道来。
刚靠近那处厢房,就闻到一股酒气,小厮转头看了白石一眼,看到白石点了头,就伸手推开了厢房的门。
门被打开的时候,屋子里除了有一股酒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血腥味儿。
白石在屋子里打量了一番,在屋子的角落里瞧见了蜷缩在地上的白绍康,脚边还有一把沾着血迹的长剑。
跟来的白崔氏和白陈氏见状,吓得险些昏死过去。
葵姑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声音哽咽道:“我说什么来着,你们将军府的人就是视人命如草芥的莽夫,我家青萍年纪轻轻就死了,真是可怜啊!”
白绍康听到声音,精神这才缓了过来,他的手上和衣衫上都是鲜血,床上是一名模样俏丽的女子,只是那女子衣衫不整,心口处有一道致命的伤口。
床上和地上的鲜血早变了颜色,想来人已经死了几个时辰了。
葵姑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白绍康,红着眼睛道:“青萍真是命苦啊,我......我不会放过害她的凶手!”
将军府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始终不愿相信这是白绍康所为。
“就算你们将军府权势滔天,我也要为冤死的青萍做主!我不能拿你们如何,那就让官老爷来审理此事!”
说罢,愧疚便跑着离开了枕霞楼,现场有好几个证人,外面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将军府的人也不好将她拦下。
白绍康慢慢站起身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白崔氏立马上前抱住自己的儿子,哭泣道:“儿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在此处?还有这女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白绍康头痛欲裂,摇头道:“母亲,孩儿绝对没有杀人。我昨晚只是在酒肆喝酒,我也不知是如何来到此处的,还有这女子我也不认识,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白绍康昨晚虽然喝得有些断片儿,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他是在一家酒肆喝酒,至于如何到的枕霞楼,他实在是不知晓。
听他这么说,白石等人当然是相信他的为人,不过在外人看来,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绍康自幼就乖巧懂事,断然不会来这种污秽之地,更不会无故杀人。”白崔氏苍白着脸说道。
只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将军府,就算他们愿意相信白绍康,外人指不定会多想。若是将军府的人强行压下此事,说不定对白绍康越来越不利。
白崔氏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若不是白绍康眼疾手快,差点就摔倒下去,她有气无力的靠在白绍康的肩膀哭道:“这该如何是好呀,究竟是谁在陷害我儿,这是想要我儿的性命啊!”
“祖父,眼下只有您可以救下大哥的性命了,此事一旦声张出去,大哥前程尽毁不说,怕是还会有性命之忧!”着急赶来的白采茵拉着白石的手梨花带雨道。
她赶到枕霞楼的时候,就听门口的那些人说了事情的缘由,自己的同胞兄长有难,她这个妹妹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白绍康杀死枕霞楼头牌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城的每一处角落。
因为犯下命案的不是普通人,此事还惊动了皇帝,宫里的人带着圣旨来枕霞楼将受害人的尸体抬走,然后带上相关的一众人进宫。
葵姑被带进御书房的时候,腿都快吓软了,她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是想好生经营枕霞楼的生意,后半生好有养老的本钱,谁知就稀里糊涂的进了宫里。
她这一辈子都没想过能见到天子,饶是她这种八面玲珑见过几个人物的人,也被生生吓出来一身的冷汗来。
将军府素来颇受皇帝的器重,如今白绍康惹上了人命官司,皇城里的那些百姓一个个都探着脑袋关注此事,就算墨凌齐想睁只眼闭只眼,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审理。
“白绍康,你就将所做之事交代清楚,朕念在你祖父和父亲的情分上,可以留你一条性命。”墨凌齐坐在位置上,看着跪在下方的白绍康低沉道。
对于此事,墨凌齐深感为难,他何尝不想给将军府一个人情,只是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就是再想包庇将军府的人,也不能做得过于明显,否则他这个皇帝再臣民心中的威信就会荡然无存。
墨凌齐也想不明白,一向洁身自好的白家公子怎么就去了枕霞楼那种地方,而且还惹上了人命官司。他刚开始是不相信的,后来看大理寺的人的脸色,他才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白绍康始终不承认自己杀了人,看向墨凌齐面不改色道:“微臣并没有杀害那位女子,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他说的很是诚恳,不像是在说谎,这下皇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