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恒这个提议一出,雅间内的几位家主全都不干了。
“这……殿下,万万不可啊!”
“是啊殿下,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各家的股份,在建造天香楼和这一条街酒楼茶肆之前,就已经定下。各家出资多少,占股几成,这白纸黑字都是清清楚楚的,各家也都签字画了押,岂能随随便便就更改?”
“没错。虽说这里头,出了梁申这档子事儿,但中间的流程,我们可一点没有含糊!王府占的这两成股,都是严格按照出资占比来算的。”
一个个家主全都急了。
到这一刻,他们算是知道,这位楚王殿下想要干什么了。
说什么重新定各家的股份,分明是看中了天香楼和这条街的酒楼茶肆这棵摇钱树,想要狮子大开口啊!
宁恒却十分淡定的坐着,看着这些家主据理力争。
正所谓无商不奸,人家手里捏着合同,你跟这些人讲道理,怎么可能讲得过?
所以宁恒压根不跟他们讲道理。
他渐渐收起笑容,冷冰冰的说道:“如果本王,非要重新分股呢?”
这话一出,一众家主全都呆住了。
是啊,这位毕竟是亲王,整个凉州府都是他的封地。
而他们这些人,虽然是世家豪族,在凉州府内权势极盛,但要跟堂堂亲王硬碰硬,就有点异想天开了。
就算这位楚王权势再弱,他们最多也就是暗地里搞搞小动作,欺负一下。明面上,谁敢直接与楚王作对?
一众家主面面相觑,脸上都满是无奈,只好坐回到椅子上。
就在这时,柳迁却缓缓站了起来。
他先是朝宁恒拱了拱手,随后不急不缓的说道:“殿下贵为亲王,整个凉州府都是殿下的封地,殿下如今仗着身份尊贵,一意孤行,我等自不敢违逆。”
说到这,柳迁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抹锋芒,“只是这般行事,将来传了出去,殿下又该如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不错!”
一旁的马家家主马贺,也站了起来。
因为世代军伍出身的关系,马贺虽然年过半百,但腰板却很直,十分不客气的直视着宁恒,冷声道:
“当今圣上知民生疾苦,体恤民情,多次颁布诏令,我大乾朝官员,以及皇室贵胄,不得与民争利!殿下今日此举,置陛下于何地?”
厉害啊!
宁恒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柳迁,又看了看正气凛然的马贺,心中佩服不已。
不愧是凉州府三大世家豪族之一的柳家和马家的家主!
一个拿天下人的口诛笔伐来威胁。
另一个,更是直接搬出了当今天子来吓唬人!
还扯什么“不与民争利”?皇帝这话的意思,是不与老百姓争利。你们这几个世家豪门的,也算老百姓?
不过可以看出,这些老东西,是下了决心,寸步不让了。
还好,他早有准备。
不然今晚这顿宴席,就白花钱了。
宁恒笑了笑,自顾自的抿了一口酒。
“二位言重了。本王是最讲道理的人,从来不强迫别人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若是诸位不愿意重新分股,本王也不勉强。”
“只是几日后,府衙那边,可能会请诸位去一趟,还请诸位早做准备。”
听到这话,一众家主全都愣住了。
“府衙?府衙请我们过去做什么?”
“我不明白,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殿下,还请告知。”
几位家主全都神情紧张看着宁恒。
就连柳迁和马贺,也都面露疑惑。
“其实也没什么。”
宁恒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慢悠悠的说道:“就是前几日,下面的人给本王呈交了梁申签字画押的供状。那份供状上,写明了梁申交代的所有罪行!”
说到这,宁恒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玩味。
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份供状,本王看过了,其中还标注了幕后主使之人的名单。好巧不巧,诸位的名字,也在那份名单之上!”
“什么!”
所有家主全部为之一惊,齐刷刷从座椅上站起来,惊恐的看着宁恒。
“哦对了,那份供状本王也带来了。你们要看吗?”
见众人疯狂点头,宁恒淡淡一笑,给身后的霜儿递了个眼神。
霜儿立马上前,将供状摊开,拿在手上。
几位家主同时看向供状,当他们看到幕后主使之人的名单后,全都脸色煞白!
宁恒将所有人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
这些人里,李家、金家、范家、韩家这几位,应该是单纯被吓得。因为这些人原本并不在名单中,是他后来加的。
至于柳迁和马贺这两人,就纯属做贼心虚了。
“殿下!冤枉啊!”
金家家主满脸委屈的哀嚎起来:“草民与这梁申,只是生意上的往来。绝非那什么幕后主使之人啊!”
“是啊殿下!”
范家家主也哭丧着脸,解释道:“我范家世代安分守己,本本分分,莫说幕后主使谋害殿下了,就是想都没想过啊!”
其实像金家范家,还有李家韩家这几家,不过是中等世家,论权势,与三大世家豪族的柳家和马家,自然是没法比。
而梁申好歹是五品的王府长史,自然不会受金家范家这几家驱使。
能指使得动梁申的,只有三大世家豪族,或者府衙中的知府、通判这些人。
所以宁恒直接跳过了几人,看向柳迁和马贺。
柳迁刚才也确实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个楚王准备了这么多。
不过,光凭一张供状,又没有实证,他还不至于害怕。
于是一脸平静的说道:“殿下,这定是梁申那个逆贼胡乱攀扯!我等与梁申只有生意上的往来。刺杀殿下一案,我等毫不知情!还望殿下明察!”
马贺也点头道:“不错!我等与殿下无冤无仇,何苦谋害殿下?这定是梁申逆臣贼子,污蔑我等!殿下可千万不能着了此人的道!”
还嘴硬是吧!
宁恒心中冷笑,面上却十分理解的点点头。
“其实本王也相信,这刺杀一事,与诸位无关。只是那天实在太危险了,本王差点就死在了此贼的刀下!”
“如此大案,这小小凉州府,怕是不好审理。所以本王正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个案子上交到上京,交由刑部来审理。”
“诸位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