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如同一记丧钟,重重的敲在了所有柳家人的耳边。
一群人纷纷瘫倒在地,面无血色,双目呆滞。
指挥使杨承信,统帅凉州府一切兵马,他怎么会来查抄柳府?
“怎么……怎么会这样?”
“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此前从未听到什么风声啊!”
“他刚刚说,奉的楚王的命令。无凭无据,楚王怎么能抄我们柳家?这还有王法吗?”
“家主,这该如何是好啊?”
“是啊家主,您快想个法子啊!”
场面乱作一团,众人全都求助的看向家主柳迁。
柳兴才也六神无主的看向柳迁,担心低语:“爹,怎么办……”
事发突然,饶是历经半辈子风霜的柳迁,也有些无计可施。
“都别慌,随老夫去前面看看。”
柳迁强作镇定,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前厅走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也只能跟了上去。
忽然,柳迁拉住了一旁的儿子柳兴才,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你就别跟来了,此刻后院只怕全乱了,你去照看一下。”
“爹……”y
柳兴才一开始还有些不解,疑惑爹这个时候支开他是什么意思。
但看着父亲一脸严肃如同生离死别的模样,他忽然明白了。
爹这是暗示他,必要时刻,赶紧跑。前面有爹跟杨承信周旋。
“是。爹你多加小心。”
听到儿子这样说,柳迁满意的点了点头。
楚王没有绝对把握,不会让杨承信直接带兵来抄家。
既然来了,那么这一关怕是不好过了。
这一点,柳迁心里很清楚。
若是能保全住自己这个长子,那么柳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的仇,将来也有人会报!
很快,柳迁就带着柳家一众嫡系,来到了前院。
此刻的前院,一片狼藉。
将士们手持火把,火光通明,盆栽倒了一地,精美的瓷器碎裂,碎片所处可见。
地面上躺着好几个仆役和家丁,夜色中隐约可见血迹!
柳家家大业大,仆役和家丁也比一般人府中的凶悍不少。但和沙场中刀口舔血的将士们比起来,完全不够看!
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柳家所有下人就全部被拿下了,或死,或伤。
身披盔甲的杨承信,被一众将士拱卫在中间,面无表情的看着庭院里发生的一切。
看到柳迁一伙人出来,也没有丝毫叫停的意思。
“杨承信,你这是要干什么?这里可是我柳家!”
柳迁怒目而视,指着杨承信呵斥道。
尽管预料到可能要大难临头,但是看到柳家的人被这些将士当猪狗一样随意砍杀,柳迁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杨承信淡淡看了柳迁一眼,如果是以前,他虽贵为指挥使,但遇到柳迁这位柳家家主,多少也要给几分薄面,客套几句。
但是现在——
杨承信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了楚王宁恒亲笔写的宪令,朗声道:
“楚王有令,经查实,楚王府数次遭遇刺客袭击,都与柳家有关。且今日犯人柳浩在流放途中,于城外遭遇血虹门妖人阻截,意图劫走人犯,涉案人等,已全部诛杀!经查,此事也是柳家安排。”
“楚王乃皇室宗亲,尔等这般行径,形同谋逆!柳迁,你还有什么话说?”
“什么!”
柳迁身躯猛地一震,惊骇的看着杨承信。
其实杨承信的第一句话,柳迁压根没放在眼里。他压根不信楚王府有证据,能证明楚王遇刺与他柳家有关。
如果有证据,楚王早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么说,不过是想要泼脏水罢了。
但是第二句话,却是实实在在的让柳迁慌了神。
柳浩的事,竟然被楚王发现了?
而且参与此事的人,全部都已伏诛?
也就是说,血虹门大长老,失手了!
连带着他二弟柳浩也……死了!
不过现在情势危急,柳迁没时间去思考这些,眼下,救柳家脱困才是首要之事。
“胡说八道!”
柳迁呵斥起来,“你这说的这些,老夫全然不知!杨指挥使,平日里老夫敬你三分,不曾得罪于你,你这般信口雌黄,是打算要徇私枉法不成?”
“别说这些谋逆之举,我柳迁全然不知,就算真是我柳家所为,也得经过府衙上堂审过,才可定案宣判。岂有楚王一纸宪令,就要抄家灭门的道理?”
“这凉州府,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柳迁这番话出来,柳家的一伙人也都反应过来,跟着叫喊起来。
“不错!你这是徇私枉法!诬陷!”
“就算是贵为楚王,也不能一句话,就要灭了我柳家吧!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简直是荒唐!我们要上京告御状!请皇上还我柳家一个清白!”
“没错,上京城告御状!哼,到时候,不知杨大人该如何向皇上解释?”
……
柳家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好像又有了底气,和杨承信分庭抗礼起来。
柳迁见气氛上去了,感觉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于是上前走了几步。
还没靠近杨承信,就被几个将士持刀拦了下来。
杨承信摆了摆手,将士这才退下。
柳迁走到杨承信身前,低声说道:“杨指挥使,想必你此番来,也是受了楚王的命令,不得已而为之。可楚王这般行事,不合我大乾律法,将来闹到皇上那,杨指挥使就不怕成了替罪羊了吗?”
“若是杨大人高抬贵手,我柳家,铭记你的大恩大德。将来,必有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