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秋想过阮莹莹能睡,但没想到她这么能睡,从晌午开始,到定昏还没醒。
他摸摸肚子,竟不觉得饿,在帐中左右走来走去总觉得哪里别扭,狭小的空间压得他心都要停了。
他看看同样熟睡的白珏,又走出去了。
帐中虽然篝火通明,却没什么喧哗,夜晚需要休息,不管是冥想还是睡觉都需要安静。
值夜班的将士很贴心地刻意控制声响,防止太过嘈杂。
寒云秋百无聊赖地走在帐中,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哪里都一样,就失了好奇的心思,一味走着。
漫无目的,也不需要目的。
走着走着,他就出了军帐,来到正通向城门的大道。
前方城门紧闭,后面合道殿光芒和曦。
他叹一口气,往长城走去。
长城处有士兵把守,他出示极宗令牌后得以登上。
走在城墙上他有了目标,他要去找麦英,他要去常阵台。
心海内虚影对他说道:“你怎么对这个麦英如此感兴趣?”
寒云秋嘲笑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这都猜不透?”
“怕不对。”
寒云秋笑道:“有什么怕的,我又弄不死你。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觉得他比较单纯而已,讨喜。”
那虚影没了声音,寒云秋也不想唤他出来,便不再想这事,转而将注意力放在目之所及的景色上。
心境影响感官,当一个人宁静的时候,即便身处战场也不会有激昂的情绪浮现。
他目前就是如此,将生死拼杀这些抛在脑后,塞外也不乏壮丽的美景。
那日守岗无心思细细观赏,如今却有时间。
河山无定处,荒凉不可语。
皓月黄沙土,星宿也消沉。
明丽?哪怕星辰再亮他也看不出村内夏日赏月的清丽,这里月光越强越亮,便越能看清战场上的枯骨。
寒云秋皮笑肉不笑,将冷漠发挥到极致。
那虚影笑道:“这才有点样子。”
“闭嘴。”
虚影果真闭了嘴,寒云秋就这么冷漠地走到常阵台前才改换神态,笑眯眯地对守夜的将士道:“大哥,我来陪你们了!”
值守的那人叫唐彦,寒云秋值夜班时他并未在场,不过寒云秋连值三班,他第二天来对他还是有印象的,便放进去了。
麦英很惊喜他的到来:“你怎么来了?”
寒云秋见他还在那个熟悉的位置,轻笑答道:“闲来无事,四处走走。”
麦英接着问道:“你们营帐建得怎么样了?”
寒云秋摇摇头:“今日刚和郁元枫打了一场,获得他和大部分人对我们实力的肯定,接下来好做一些,但还比较麻烦。”
麦英看寒云秋不像是受伤的人,就没多嘴问其伤势,转而探究原因:“郁元枫?那不是千夫长吗,你怎么和他对上了?”
寒云秋无奈笑道:“他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清楚,是他在路上拦的我们。阮莹莹也不知为何,主动要和他切磋。因他骑着丹云豹,我便让白珏参战。最后怎么说呢,照阮莹莹的说法应该是输了,可郁元枫当着众人的面说我们赢了,还送给我们他的腰牌。”
麦英替他分析道:“他这是要借战斗扫平那些人的轻视,当然,主要目的估计还是郁大人想亲自试一试你们的斤两。”
寒云秋趴在望口的石砖上,望着远方道:“不管他什么想法,我都不太在乎。”
“为什么?”
寒云秋抚掌大笑道:“我又不管事,届时他们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即可。”
麦英吐槽道:“你倒真会偷懒。”
“只是不想在这些杂事上浪费时间而已。”
“杂事?”
寒云秋站直身子,道:“我是传承者,最终对决的是魔王,那是我们二人的战斗,其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我们分出胜负,整场战争就会自然而然分出胜负。他们的力量,或许能起上作用,但不大。”
心海内虚影道:“你错了,应该还有一个人会参与战斗。”
“谁?”
“还没查到,但你应该能感受到自己少了些什么。”
寒云秋闭上眼,刹那间又猛然睁开,头冒冷汗,神色凝重。
麦英赶忙问:“出什么事了?”
寒云秋勉强笑答道:“没事,突然想起来有事未做而已,我先走了,改天再会。”
“有事和我说啊!”麦英不敢随意离岗,只能站在原地冲他喊话。
出了常阵台,有很长一段城墙的路要走。
寒云秋不停地询问虚影知道的消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差不多你从别家大陆被押送回来时。”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虚影很是可怜与无奈地回道:“我一直跟你联系,你不搭理啊。”
寒云秋暴怒道:“你没和我说是这种事啊!”
“你我都清楚他有什么力量,也都知道他的不可控性,你为什么不早做准备?封印把你封傻了是吧?”
虚影在心海内踱步道:“我早就派人查了,暂时没什么消息,估计躲起来了吧。”
寒云秋听到这话才稍稍缓和,原本疾行的步伐稍稍缓下来。
他不安地望着塞外,凝视了好久才转过头直视前路,转过视线后便再没同虚影交流,开始自行思考。
魔域,不知名的一处黑暗洞窟内,皇瀛腰间的魔使令闪烁不息。
他放神魂力量探查,乃是在催促安排他所行之事。
皇瀛看看身边的魔使,道:“这次行动我可能无法参加了,主上让我专注与自己的任务,若无必要,别掺和其他事。”
罕欢问:“还是那件事?”
皇瀛点点头:“还是那件。”
文昂荡开扇子,道:“既然主上吩咐了,你就先去办,这儿有我们,放心。”
皇瀛伸手掐印,口诀念毕即消失不见,方才站立之处只剩一缕红黑煞气。
班槐好奇问道:“主上让他干什么?”
“查一个人,多了不能说。”罕欢略带警告意味地说,“不该问的别问。”
班槐点点头,把目光重新放在墙壁上这一幅地形图,细心地听罕欢接下来的计划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