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诡计(1 / 1)

沈自熙刚才当着众人的面留牧云稚用晚膳,倒是给她们姐妹二人留够了说话的时间。待天色渐晚,宋觅娇才依依不舍地把牧云稚送出府。

比牧云稚先回将军府的,是哭闹了许久才引起府上下人注意的牧云思和牧云念姐妹俩。

这姐妹俩也不知道是怎么去别人家做客的,竟会被锁在一间空置的厢房里。加上位置又偏僻,天黑了才被巡查的护卫发现。

加上还有个被扣押在镇国公府上的牧成弘,阖府上下对定西将军府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晋氏更是连面都没露一下,权当自己不知道这些糟心事。

牧云思和牧云念想来是被吓狠了,被人放出来后就哭哭啼啼没完没了,话里话外都说牧云稚故意害她们。在听说园林发生的事情后,哪里还敢等着和牧云稚一起,借了镇国公府的马车,灰溜溜地先回了定西将军府。

见牧云稚的马车是消失在路口后,宋觅娇这才转身回了凌雪轩。

却不想,沈自熙竟在她的房间里。

他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裳,在昏暗的夜里格外显眼。

沈自熙站在宋觅娇的梳妆镜前,手里捏着一盒胭脂,分明是在等她。

宋觅娇愣了下,但还是从善如流地行了个礼,轻唤一声:“三爷。”

“你倒是会做人情。”

沈自熙的话虽然没头没脑,但宋觅娇稍一想便回过神来。

他说的冰肌玉骨膏。

这是沈自熙之前送给她的。

宋觅娇自知理亏,倒也有些心虚,“三爷不是已经给我了吗,我身上的疤痕已经没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不如……”

“这就是你收买下人的手段?”

沈自熙把胭脂放在桌上,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早收买下人,手里并无可用之人却也能布下这么大一个局。”

“宋觅娇,是我小瞧你了。”

他连名带姓喊了她的名字,宋觅娇心中“咯噔”一声,想到他杀人不眨眼的做派,有些害怕地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双手。

屋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宋觅娇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越是看不清,就越容易胡思乱想。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宋觅娇虽害怕,却也并不甘心就这样被定罪,她壮着胆子为自己辩驳,“若非沈宝璎咄咄逼人,要置我于死地,我也不会如此。”

“布局,无非为了自保。”

“是吗?”

沈自熙轻笑了一声,转身走向宋觅娇,可宋觅娇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

沈自熙不动声色地抬了个眉,在离她一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原本想提一嘴明阙,可想到宋觅娇上次气冲冲的背影,便闭了嘴。

好不容易算是把人给安抚下来了,若这个时候再惹急,他可没耐心哄第二次。

“那今日这场夫妻恩爱的戏,娘子可满意?”

宋觅娇沉默了片刻,道:“多谢你今日替我圆了这戏,给足了我脸面。”

“我说过了,是赔礼。”

“既然你道谢,那看来是不生气了。”

沈自熙说着往外走了两步,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看向宋觅娇,“那就跟我过来吧。”

“啊?”

天已黑透,沈自熙这个时候叫她出去做什么。

但沈自熙这人一向没什么耐心,今天陪宋觅娇唱了出大戏,又掺和了镇国公府的破事,已然把近一个月的耐心用了干净,见宋觅娇竟还犹豫推阻,当即拧了眉毛,“啊什么啊,过来喂我用药。”

“……好。”

凌雪轩安静,二人走在小道上,竟多了几分诡异的和谐与般配。

***

腊月初八,临近年关,天气越发严寒。

天光未破,金陵城被一片昏暗笼罩,城中只有些许勤劳的小贩奔走,但马蹄的踏踏声却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一队人马冒着风雪进了金陵城,小贩们匆匆让路,那队人马气势汹汹,直奔洒金街的镇国公府,马蹄踏起的灰迷了小贩的眼,只依稀瞧见马车上挂着沈家的牌子。

马车在镇国公度门口停下,守门小厮正犯瞌睡,听见声音立马来了精神,待看清来人,连忙派人通报。

“大夫人,国公爷回来了!”

一时,整个国公府都热闹了起来。

望春轩更是人仰马翻,备热水的备热水,准备饭食的准备饭食,晋氏也连忙梳洗打扮,正准备去大门迎接,镇国公就已经跨门进来。

“国公爷回来啦!”

晋氏面色一喜,刚朝他走了两步,就见镇国公板着一张脸,晋氏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她收了笑,上前请安,语气小心,“老爷一路劳累,妾身命人准备了热水,老爷……”

镇国公沈崇年近五十,身上一股子沙场浸淫出来的杀伐果断之气,多日的舟车劳顿虽让他面带几分倦色,可就这么大刀金马地往座上一坐,气势也着实唬人。

晋氏正说着话,他就抬眸看了过去,“我离府不过数月,家中乱成什么样了。”

沈崇语气平淡,甚至还接过下人送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瞧着虽不像是质问,可晋氏却立马行礼认错,满脸的惶恐不安。

“都是妾身无用,是妾身没照顾好家中。”

沈崇见晋氏唯唯诺诺的模样,眉头一跳,表情也多了几分无奈,他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

晋氏入府时间也不短了,对下人也算得上是宽严并济,治家有方,可唯独在他面前,就像是老鼠遇到猫,畏惧多过敬重,哪里像是夫妻。

沈崇也头疼得厉害,他放下手中的杯子,靠在太师椅上,满脸疲惫地揉着鼻梁。

“府中上下你打理得很好,省去我诸多麻烦,我也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沈崇叹了口气,“我只是想问问清楚,三郎的亲事,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回京路上就听到些风声,说自家三郎竟成亲了,娶的还是一个罪臣之女。沈崇心中记挂着,加上差事本就紧急,这才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晋氏闻言,神色有些慌乱,睫毛像蝉翼般轻轻颤了两下,嘴皮子嗫嚅着:“三郎,三郎他……”

她自然知道这事儿有错,可当时情况紧急,加上又有梁氏在一旁撺掇,即便是后悔也没用了。

“国公爷也知道三郎的身子,您前脚刚离京,三郎就生了一场大病,该请的大夫都请来瞧了,都说药石无医……”

“妾身当时也是慌了神,听大夫和二弟妹说……给三郎办一场喜事冲冲喜,兴许就能好些,这才——”

不等晋氏说完,沈崇“噌”地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怎能这般糊涂?!”

沈崇本是武将,年轻时候性子火爆,虽说人到中年性子收敛了许多,可到底也是个急脾气。刚才是想着离家多日,又怕吓到晋氏所以才强忍着性子。

可听晋氏竟然为了这么个稀里糊涂的理由就自作主张定下了沈自熙的婚事,当下便气得两眼发黑。

冲喜?

他镇国公府的长房嫡子,即便身子羸弱,重病缠身,那也用不着旁人来冲喜!

更何还是宋清正那等黑心烂肺的贪官的女儿!

若非宋清正克扣赈灾款,南边的百姓们也不至于流离失所,更不会发生暴乱之事。他也不至于跑这么一趟。

这会儿事情还没解决,宋清正的女儿竟成了他的儿媳!

况且,因着当年那些事,沈崇最恨鬼神之说,一想到自己不过离京数月,最宠爱的儿子竟然就成了婚,那新娘子还是为了冲喜才嫁来的。

沈崇真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可看着眼底蓄泪的晋氏,这火又死活发不出来,憋得他五脏六腑烧得厉害。

“你啊你——你让我说什么好!”

沈崇半晌只憋出这一句话来,语罢,起身甩袖,直奔书房而去。

晋氏看着沈崇愤然离去的背影,眼泪顿时从眼眶滚落,她哭得梨花带雨,却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待沈崇离开,刘嬷嬷才赶忙进屋,扶着还在落泪的晋氏坐下。

晋氏一看到刘嬷嬷更委屈了,握着她的手哭得越发伤心,“若老爷不同意这这场婚事,宋家那孩子可怎么办啊!她家中本就败落了,前儿四姑娘生辰宴,她嫁进府里的事又传得沸沸扬扬,若是老爷不肯让她进府……”

刘嬷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大夫人还有时间担心旁人!三少爷护她护得跟心肝肉似的,又是他的媳妇儿,即便国公爷不许,那也是三少爷自己去闹。”

“况且三少夫人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好拿捏,前头逼您去查府内散播流言的事儿,后面又把四小姐的生辰宴上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这三少夫人自己个儿主意大着呢,哪用得着夫人您操心。”

刘嬷嬷到底是在后宅多年的老人了,虽说能看出宋觅娇使了手段,可一想到那位的年纪和处境,也不由得心惊。

“国公爷这才刚回京就去了书房睡,若是传出去……哎,只怕二房那位会更得意!您还是想想办法吧。”

听了刘嬷嬷的话,晋氏倒是不哭了,但还是满脸的愁云惨雾。

“嬷嬷知道的,我在老爷跟前……素来是说不上话的。”

“好在二房那边也是一摊子事儿,二夫人一时片刻怕也没兴致打听咱们这儿的事。”刘嬷嬷看了眼这位谨小慎微着长大的庶出小姐,满肚子的话也化作一声叹息,“夫人宽心吧,国公爷即便是为着先夫人,也不会为难您的。”

晋氏微垂着头,大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她声音极低,像是呓语:“是啊,为着姐姐,老爷也不会为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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