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厢〖房〗中沐浴过后,谢灵芸独坐于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愣愣出神,脑海中不由的想起今天白天太夫人的一番话。
“呵呵,今天晚上让老四去东院休息可好?”
太夫人温和的问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看似在询问她,可是却何尝不是在通告她一声。太夫人的话说出口,她能直言拒绝吗,说不让她儿子进屋,这不明白着找难看么?
可是让她亲口同意,她心里是百个千个不愿意,对于那个不懂得尊重女人的野蛮薛仁杰,她是真的一丝好感也没有。
既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谢灵芸便选择了沉默。
太夫人见此,混沌的眼神一闪,接着微微的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娘知道伱心里对老四有看法,可是毕竟伱们已经结成夫妻,娘不说,相信伱多少也听到了府里下人乱嚼舌头的话了吧,到了这一步,伱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咱女人啊,离了男人的支持还是不行。”说到这里,她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孩子,娘知道伱一时心中还生老四的气,怪他新婚当夜不该动粗,这样吧,今儿我会让老四晚上到东院去,至于让不让他在东院歇息,伱决定吧。”
“唉--”想到太夫人最后说的话,坐在梳妆台前的谢灵芸幽幽的叹了口气,太夫人把决定权留给了她。可是却也同样的给了她无法拒绝的权利。
在走出太夫人房间的那一刻,她很想回转对太夫人说她不愿意。可是却不能,只恨她当时不该给太夫人说,同薛仁杰争吵是因为自己不懂事。这如今她要是改口,等同于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还又让太夫人恼了她。左右不是的她,无话可说。只能带着复杂的心情回来。
而此时,随着时间的推移,黑夜已经到来。谢灵芸的心也越来越挣扎。
她心中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太夫人的话虽然强势,可是却也点出了一件她无法忽视的事情。那便是王府里下人们之间的流言蜚语。还有现在这个时候的女人无法离开男人的支持,即便是伱再强,再心有不甘,可是一但失去了丈夫的支持,那么将会被这个朝代所淘汰。
其实要真是被遗弃在王府某个角落里无人问津,她倒是不怕,反而还乐见其成。到时候她默默地呆在一个院子里,管理一下她陪嫁的庄子和铺子,还可以开一家双面绣的绣楼,低调的发财多好。
可是偏偏她却是薛仁杰的妻子。占着世子妃的头衔,现在她还只是没有同薛仁杰圆房,王府里的下人便都开始明着暗着的非议挤兑巧凤她们几个,对她更是不屑的眼神居多。试问,她要是想过清净日子。想让弟弟有个好的人生,如何能落得被王府中的所以的人排斥,甚至是不屑。那样不但与她嫁进王府的目的相左,不是更让以前暗害她的人有机可乘,更轻易的对她下黑手么?
谢灵芸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两个自己在拉锯,一个是现代的灵魂。不愿意让她同薛仁杰做只有爱人之间才能做的事;一个是受这儿影响的灵魂,让她认清楚事实,不做无谓的挣扎,在不断的告诉她,屈服于命运并不可耻,而可耻的是不敢面对命运。
两个灵魂在脑子里拉锯,让谢灵芸感觉头嗡嗡作响,像是随时要炸了似的。
“世子妃,太夫人让您给乔姨娘敬茶……这是何意呀?”在一边候着的巧凤,像是知道她内心充满的挣扎,顾出言想要说点敬茶时的事情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可是,谢灵芸这个时候,就算是面对天塌下来的大事,都觉得没有等会儿要面对的人而重要,她心不在焉随口说道:“太夫人让我这么做……应该有她的用意吧。”随后,又愣神,内心天人交战起来。
巧凤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世子妃,难道您还没有想明白吗?”
谢灵芸抬头看她一眼,苦笑一声,她不是没有想明白,而是想的太明白了,所以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才如此的抗拒。
不愿意让巧凤陪着她担心,她正要开口让巧凤退下,但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却突然响起,紧接着便听到门外候着的青儿问安的声音。
谢灵芸感觉心都要蹦出来了,很想做点什么来平复一下她慌乱的心情。可是随后房门被从外推开的声音,让她如同中了魔咒一般,看着门外进来的人当场定格。
而奇怪的是,薛仁杰进来之后,却不发一言,只是用深邃而又复杂的眼神,静静的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烛光之中的娇弱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奴婢给世子爷请安!”巧凤适时请安的话打破了诡异而压抑的气氛。
薛仁杰深深地看了谢灵芸一眼之后,对巧凤吩咐道:“去给我找身便服。”然后,便转身进了沐浴的净房。
“世子妃,这……”巧凤直接的立刻应了一声,然后等反应过来,犹豫的看向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的主子。
“呼--”谢灵芸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却无法说出让巧凤给薛仁杰拿衣服的话。最后她还是屈服于命运的安排,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一天,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反而还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很多负面的不便。
本来想要平静过一生的她,索性随波逐流,该发生的,就不去抗拒,勇敢的面对——不就是同净房里正在沐浴的男人滚床单么,呵--,有什么呀,大不了她就当成被狗咬了一口,心里痛一下就是了,只要她坚守自己的心就好。
心中做出决定,她又给自己本来牢不可摧的心里堡垒,又加盖了一层厚厚的围墙。
巧凤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只是她却并没有多言,有些事情还需要世子妃自己想明白,要不然她这个做奴婢的就算是说破了嘴皮子也不管用。不能让世子爷久等,她悄然的拿了一套白色里衣走进净房。
巧凤消失在净房的身影,很快的便又出现在门口,很显然薛仁杰并不需要她伺候。
谢灵芸看出这一点,心里稍为好受了一点,自嘲一笑,暗道:一个在沐浴的时候不让丫鬟伺候的男人,貌似也不错,不是吗?比那些荒淫无度的公子哥要好很多吗?
巧凤出来之后,也没有说话打扰她,而是默默的走到床前铺床,准备服侍她休息。
谢灵芸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再看她,只是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愣愣的不出声。
不一会儿,收拾妥当的巧凤,轻轻说道:“世子妃,奴婢服侍您休息吧?”
“嗯--?”谢灵芸听到巧凤的话,直觉的往净房看了一眼。接着心中一动,既然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不如她先去睡,这样想着,本来毫无睡意的她,很快点了点头,同意了巧凤的提议。
只是当她走到床前,看到床上铺着的一块雪一样白的白缎时,脸刷的一下红透了,心中明了这白缎铺在床上的意义,她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这时候的人,验证女人是不是处女之身,就是凭借着眼前的白缎,如果新婚之夜没有见红,那么新娘子便是失节,会被冠上不洁的污点,也更甚者是会断送性命。
谢灵芸看着眼前无暇的白缎,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凭这快白缎来断定女人是不是初夜,简直是可笑至极,更是让人发指,尤为不齿。想到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因为这变态的测试,而断送了一生,她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一个男人如果仅凭自己的女人初夜有没有见红,而断定是不是处女,那简直是无稽之谈。要知道〖运〗动过度,或者受到意外伤,都有很大的可能损伤女子的那层所谓贞洁的薄膜。
其实她最为不屑的是,男人只会验证女人是不是初夜,那男人是不是初夜,为什么不给女人一个验证的凭证呢?
唉--,这便是苛刻女人的古代呀,谢灵芸心里闪过一丝无奈,莫名其妙要经历这尴尬事情的无力之感油然而生。
“世子妃,怎么了?”巧凤察觉她的异样,不由小声出声询问道。
“……没事。”谢灵芸回神,摇了摇头。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让巧凤扯下那块碍眼的白缎,只是话到了嘴边,她却生生的咽了回去,一切全因四个字——入乡随俗。
随后,不愿意再看那个让她很受刺激的白缎,她在巧凤的服侍下快速的换好了亵衣,没有了心思上床躺着的她,让巧凤下去,之后,她索性拿来一本书,离床远远的,坐到窗前的木塌上看起了书。
时间在悄悄地过去,谢灵芸手中的书一页都没有翻过去,显然她无法平心静气的看书。
这时,净房的门帘被一只大手从里面掀开,此时沐浴后头发微湿地的薛仁杰,穿着一身里衣走了出来。当他看到端坐在木塌上的谢灵芸时,一愣,之后轻皱了一下眉头,开口说了从进屋之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怎么还不睡?”(。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