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芸因为薛仁杰的一抹笑容,而大感惊秫,有种前面之人神经搭错的错觉,直到走到太夫人那里,她心底还在对薛仁杰的那一抹笑而费解,频频的看向已经恢复清冷表情的薛仁杰。
太夫人看到平时稳重的谢灵芸的动作,眼底闪过疑惑,这小两口之间有什么事情吗?她很想出言问问,却知道不是时候,索性的,她便压在心底,笑呵呵的对谢平凡道:“叫平凡是吧,呵呵,过来,让我看看。”
“太夫人叫你呢,快点过去。”刚刚拘束的坐下的谢老爷,因为太夫人的话大喜,赶紧站起身推攘着谢平凡,让他快点过去。
谢平凡也许是年龄小,也许是收到谢老爷紧张的情绪影响,小脸上满是惊慌之色,无助的看向了他的姐姐谢灵芸。
谢灵芸本来看到谢老爷这样的动作,心中很是不喜,觉得他很没有一点傲骨。可是却也清楚,谢老爷这样,在这儿人的眼里才属于正常反应,毕竟一介草民,见到老王妃之后,要是显得进退得宜的样子,反倒是让简亲王府里的人觉得不喜。
可是,她明明心底明白,也能理解谢老爷这番卧底附小的谨慎,却是不喜更甚,尤其是在见到因为他而弄得小小的平凡慌张无助的样子,她心底更是不喜。身为父亲,不但不懂得安抚孩子,让孩子别害怕,反而还让孩子更加惊慌失措,真是不可原谅。
不过好在平凡以后会在简亲王府,在她的护翼下生活。谢灵芸想到这一点。心底好受了一点,便轻柔的对平凡点了点头,眼中满含鼓励的看着平凡,示意他大胆的去太夫人那儿。一切有她这个当姐姐的担着。
谢平凡虽然年龄小,没有全然读懂姐姐眼中的意思,不过却明白姐姐的鼓励。沉了沉心。小小的他举步走到太夫人跟前,深深地躬身行礼,道:“平凡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一把拉起他,让他走上前几步,笑呵呵的道:“不要如此多礼,以后你便要住在王府里,跟着祖哥一起来见我的时候很多。这样拘泥不好。”然后她接过许嬷嬷奉上的老hua镜,用一只手拿着老hua镜的边缘,仔仔细细的看着平凡的模样,见他小小年纪,刚开始时紧张。这会却慢慢的镇定下来,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摘下老hua镜放到炕桌上,她笑呵呵的转头看着谢灵芸,笑道:“这孩子和你这个姐姐长的很像,呵呵,你姐弟两个倒是都不像你们的父亲啊。”
“我和弟弟都长的像……凤姨娘。”谢灵芸说道,虽然她没有见过那个凤姨娘,可是在当着太夫人说出凤姨娘的时候,她心底有点抵触。很想把‘凤姨’两个字抹去,直接说‘娘。’
可是她同样的也知道,如果她这样说了,不但让太夫人不喜,还有可能传到大太太和世人的耳朵里,会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尽管大太太对她们姐弟面甜心苦,可是在世人的眼中,大太太毕竟是她们姐弟两个人的嫡母,是不可忤逆的长辈,一辈子都不能有半句不好吐露。心底叹了口气,她往谢老爷的方向看了一眼。
谢重天在听到太夫人的话和谢灵芸提起凤姨娘时,局促的表情凝固,双眸一黯,眼底闪过沉痛,一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似乎是喃喃自语,又似乎在回答太夫人的话似的,道:“她姐弟两个长的都像凤娇。”他没有说姨娘,而是叫出凤姨娘的闺名。
谢灵芸心中大惊,这要是在现代,没有尊卑之分,名字就像是一个人的代号一样,可以是你来叫,也可以她来叫,无所谓。
可是这儿是古代,女子的闺名一般人不能叫出口,更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当着别人的面提起一个女子的闺名。这不但是侮辱了被提起闺名的女子,同时也会遭别人的唾弃。
这谢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他不是很爱凤姨娘吗?
谢灵芸心底惊秫,脑子里有千万个问号闪过,却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分心的时候,她快速的看了太夫人一眼,果然见太夫人已经沉下脸,只是手里还拉着平凡的小手。
她因为太夫人这一动作,心底稍稍的放松了一下,然后求助的看向薛仁杰……
薛仁杰毫无预兆的与那看过来求助的眼眸对上,心中一紧,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溢出,痒痒的带着一点心疼,不由的他开口道:“娘,您看平凡的住处安排在哪里好?”因为他并没有想要参与几个人的话题,只能临时找出这么蹩脚的借口来帮他的小女人解围,其实也就是给谢老爷解围。
太夫人一愣,她不是没有看到谢灵芸的小动作,亲家刚才的不妥之处,身为女儿的四儿媳妇找她四儿子求助,她觉得无可厚非,心底还有点高兴,毕竟儿媳妇有事知道去求助儿子,这明显是把她儿子放在了心里。
只是,她这个四儿子能出言转移话题,来以此掩饰亲家刚才话中的弊端,帮助儿媳妇挽回面子,这倒是她不曾想到的,难道自己这个冷情的儿子开窍了,知道疼媳妇儿了?
因为薛仁杰的这一举动,本来打算让谢平凡住到外院的太夫人心中有了计较,改变了主意,笑道:“如今祖哥年龄还小,还不能去外院住,平凡既然是来给他当伴读的,这也是个小玩伴,怎么能分开呢,我看要不就让平凡也住在我这个院子里吧,呵呵,反正我这个院子房间不小,平凡住进来还热闹。”
谢灵芸虽然不知道太夫人心里的这番活动,可是多少心底还是有所察觉,觉得肯定和薛仁杰有关系。
平凡能被留在太夫人的院子里,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因此她也没有矫情的说什么场面话,而是真心实意的对太夫人施礼,满含感激的道:“我和平凡谢谢娘的安排,以后平凡要让您受累了。”
太夫人这样的安排正和她意,如今她心底仍然有顾虑和担心。虽然她嫁进简亲王府已经不短的时日了,这期间除了三夫人找过她的麻烦之外,还算平静。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这份平静是山雨欲来的前兆,令她时常的会有不安之感,老是觉得有一双阴冷的双目在暗处盯着她,等到她松懈时伺机而动,再对她暗下毒手,毕竟之前那害她的人还没有找出来不是吗?
其实她有时候想是不是自己过于谨慎,有点草木皆兵,大题小做了,或者说有点‘被害妄想症’可是她却深深地觉得世事无绝对,小心一些总没有错。事事皆须未雨绸缪,妥加安排,她自认还没有那个本事做到,不过小心堤防总会没有错吧。
如今她连自保的能力都不够,平凡能住在主院,生活在太夫人的护翼之下,她放下心来,对太夫人真的充满了感激。
太夫人如何不懂她的意思,更是心知她对自己的感激,笑呵呵的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平凡这孩子我看着就喜欢,让他住在我这儿,不但祖哥多了个玩伴,我也觉得热闹。”
谢灵芸也不多说,心中记下太夫人的这份人情,让平凡谢过太夫人,然后因为薛仁杰提议要和岳父去外书房,毕竟太夫人这儿是后院,就算是亲家,作为一个成年的男人,在后院待久了也不好,她便和平凡一起送两个人到了二门处,辞别了谢老爷。
薛仁杰就算要留谢老爷吃午饭,谢老爷在走的时候也不会在进后院了。因此当谢老爷殷殷教诲谢灵芸,让她伺候好太夫人和世子爷,又交代谢平凡在简亲王府好好的,不要找事时,谢灵芸不想听他多说,赶紧的拉着平凡同谢老爷道别,然后便往回走去。
“姐姐,以后我能天天见到你了是吗?”见没有外人在,谢平凡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高兴,又恢复了小孩子的纯真,大眼睛闪闪发亮的抬头看着谢灵芸,〖兴〗奋的小声的嚷嚷道。
谢灵芸看着他,眼中溢满怜爱,抬头轻轻的摸着他有可能是因为缺营养而有点发黄的头发,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姐姐很开心能和平凡在一起,很开心天天能见到平凡。”
谢平凡的眼睛更亮了,欢快的道:“平凡也很开心能和姐姐在一起。”
“奴婢见过小少爷。”抱琴几个现在才算是有机会给平凡见礼。
谢平凡羞涩的一笑,道:“巧凤姐姐、青儿姐姐、清越姐姐、春香姐姐。”
入画嘻嘻一笑,带着调皮的道:“小少爷,如今您可不能再这样叫奴婢们了,奴婢几个都改了名字,如今再听到您像以前那样叫奴婢,奴婢还有点不习惯了呢。”说的话虽然调皮,可是却带一丝鼻音,显出她此刻不平静的心。
抱琴几个何尝心底又平静的了,几个人跟着她们的小姐进简亲王府,看着一天天的很平静,可是也只有她们几个心里清楚,初来乍到的陌生,对简亲王府里的恐慌,对所有人的堤防,让她们每一天都神经紧绷,生活的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松懈,唯恐给她们家小姐惹了麻烦。
谢灵芸见她们几个眼睛都红红的,心底也感觉酸楚,对平凡道:“姐姐给她们改了名字,她们现在叫抱琴、司棋、入画和侍书。”说到这儿,她突然一声“对了。”脸上闪过懊恼,接着拉着平凡的小手走到一直没有言语,却神经异常激动的秦嬷嬷面前,介绍道:“这是秦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