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暴君额角凸了凸。
再次不耐烦地塞了回去。
可这次还没等他起身,小脚丫再次潜逃,好巧不巧直直对上了苏暴君的脑壳,就连那头上固定用的簪子都歪掉了。
苏暴君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俊美的脸上是一览无遗的错愕。
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神情。
若是周福此时在这,定然会大呼惊奇,因为从自家陛下还是王爷的时候到现在,他从来都没在自家陛下脸上看到过这幅神情。
苏暴君回过神,看着面前的小脚丫,脸色青青白白紫紫黑黑,阴沉地仿佛要滴出墨来,深吸了几口气,控制好力道,握住小脚丫,认命地塞了进去。
又拿起放在一旁的披风,将她全身都绑了起来,最终还用带子打了个结,这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苏奕君垂眸,盯着睡地死沉死沉,被绑成粽子的小人,抿了抿唇,抬手,手背贴上她的额头。
还好,并不是很烫。
“哎?周公公,你怎么在这?是替父皇来看玖儿的吗?”
帐篷外,苏婧琴的声音响起。
“不是,四殿下,您……别……”
苏婧琴端着药走进帐篷,周福是拦都拦不住。
苏暴君放在小人额头上的手还未收回,就对上了自家四女儿狐疑惊奇又震惊的眼。
“……”
苏暴君跟触电似地缩回了手,负在身后。
“你来了?”
苏婧琴干巴巴地回道:“昂。”
“嗯,朕还有些事处理,就先走了。”
大眼和小眼在空中尴尬对视了一下。
“那朕就走了。”苏暴君捂唇轻咳了声,“你就别送了,好好照顾玖儿。”
苏婧琴还没回过神,“哦,好。”
直到帐门被掀起,一阵凉风涌了进来,苏婧琴这才回过神。
刚刚发生了什么来着?
“唔!四姐姐……”
不等苏婧琴仔细回忆,一道闷呼呼的小奶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玖儿。”苏婧琴将药放在一旁,这才注意到被包成粽子似的小人,神情有些古怪。
小人眼睛都没睁开,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哼哼唧唧地靠着苏婧琴,身体软绵无力,小奶音都有气无力得的,“四姐姐,玖儿还想睡觉。”
苏玖前世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皮实,几乎没有生过病,甚至连感冒发烧都是轻微症状,没两天就好了。
像今天这么难受,苏玖还是头一次。
苏婧琴听着也心疼到不行,“乖玖儿,喝完药再继续睡。”
小人强撑着喝完了苦兮兮的药汁,连蜜饯都没来急吃,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
帐篷外亮起了灯,里面却乌漆嘛黑的。
外面有些吵,苏玖睡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几缕发丝贴在脖颈处,痒痒的。
苏玖挣扎着起了身,滑下床,披着小披风走出了帐篷。
夹杂着草木香的狂野的冷风迎面的扑来,小人下意识地裹紧了披风。
不远处,人群攒动,有人在喊着什么,只是声音都被风吹散,听的不是很清楚。
“九公主!”
黄莺端着食盒从一旁匆匆赶来,见苏玖站在外面,连忙抱着她走进了帐篷。
“黄莺姐姐,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苏玖坐在的圆凳上,两只小短腿悠闲地晃荡着,吭哧吭哧地吃着糕点,好奇地问道。
黄莺将帐篷内的烛火点燃,把食盒里的粥和小菜拿了出来摆到苏玖面前。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听小太监们说,二公主下午和一群女眷去森林里采蘑菇,遇到了蛇,二公主被咬了一口,幸好学士大人路过,救助及时,这才没发生什么大事。”
一行人中也有不少女眷中招了,随行的太医并不多,这才看起来有些乱。
“就连采莲和采菊都被临时抓过去熬药了。”
小人了然地点了点头,抓着勺子心不在焉地喝着粥,总觉得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但因为生病,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怎么都想不起来。
草草喝了几口,小人放下勺子看向黄莺,“黄莺姐姐,我想去看看二姐姐。”
黄莺在收拾床榻,闻言皱了皱眉。
“二公主平日里鲜少与皇子公主们往来,奴婢瞧着是个十分清冷的主子,况且公主您自个儿还生着病呢。”
苏玖跳下凳子,跑到黄莺身边,抓着她的裙摆荡了荡,“黄莺姐姐~”
这哪里能受的了。
黄莺瞬间溃不成军,在小人的里衣里加了一件带绒的小马甲,又从箱底翻出了狐狸绒的围脖,确保风不会扑着小人后,这才带着她向二公主的帐篷走去。
女眷的帐篷都在这一片,火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光曳曳。
苏婧仪的帐篷离的并不远,忙碌的太监来来往往。
帐篷前站着两人。
苏云卿依旧是上午的那身骑装,负手而立,正与对面的男子交谈,因是面对着这边,一眼就看到了被黄莺牵着小人。
小人浑身上下毛茸茸的,圆嘟嘟的脸蛋泛着淡淡的粉,鼻尖被吹红了,却愈发显得唇瓣红艳无比,像极了苏云卿在普通人家门前看过的年画娃娃。
似是察觉到了苏云卿的走神,与他说话的男子转过身。
黄莺看到两人,走近行礼。
“奴婢黄莺参见大殿下、大学士。”
苏云卿摆手:“起来吧。”
随即又垂眸看向小人,“九皇妹。”
可此时苏玖什么都听不到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不是害得二皇姐惨死,大皇兄被敌军乱砍致死的贱男人吗?!
在66叔的影像里。
二皇姐嫁给这个男人之后,整天以泪洗面,后来这个男人竟然叛国,与西晋国勾结,用二皇姐的性命要挟身在战场的大皇兄。
以至大皇兄心绪不宁,遭人暗算,死在铁骑之下。
而二皇姐则被这个男人的小妾害死,含恨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