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对我一次又一次的靠近,一次又一次的愚弄,梁又,你满意吗?”
这一声温柔沙哑的声音,像是蜇人的蜜蜂,刺了梁佑一下,但没有多严重。
直到梁佑抬眸直视程航。
蜜蜂下了狠口,伤口的地方突然就变得红肿。
大雪狂风之下,程航的眼睛渐渐变红,这个气质温文尔雅的男孩目光落在梁佑身上,他再也没说什么话,但他像一头冰天雪地里被伤害了的狼,凶恶而可怜。
他眼睛很红很红的看着梁佑。
那一个瞬间,她看到了自己对程航的伤害。
就算是心思不细,只要是个人,站在程航那个位置,都能看的到自己对他的独特。
但她总是想着和他做死对头,靠近他,又在他正温柔对待自己的时候,给他一大盆凉水,反反复复。
五年互撕,原本她该在五年后等着他,弥补他。
但她喜欢了闻野,没有弥补。
一种深重的情绪压在梁佑的心头,如果不是她私下喜欢上了闻野,私下换了男主角。
程航不至于这么难受。
她低头看着自己精细黑亮的皮靴,声音很漫不经心,说:“怎么会不满意,你一次又一次上当的样子蠢的我都看不下去。”
这么说他应该会恨她吧。
但有什么关系呢?已经坚持四年半了,马上一切就要结束了,她不可能因为他伤心,就停止这一切。
他要是恨她,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如果像上次一样他采取行动报复,梁佑觉得自己的负罪感也会减少很多。
她抬头,眼睛冰冷,说:“我只是觉得这些有意思极了,尤其是你每一次痴心妄想想跟我在一起的样子。”
她转身没有带上一丝怜悯的走开。
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纷纷扬扬。
这天晚上,梁佑到家的时候,又给闻野打了通电话。
他这时候应该在工作,但手机在边上。
但闻野没有接梁佑的电话。
梁佑其实这时候看到闻野也只会想到自己辜负程航的事情,见闻野不接电话,她没有感到失望,甚至觉得庆幸。
之后的两天,梁佑班上有大的汇报演出,梁佑暂时不太想看到闻野,所以像是找到了借口,在学校排练。
闻野不理她,她也没有去特别烦闻野。
只是在朋友圈发了晚上在排练的照片,不知道他看不看,但她先给自己找好了借口。
加急排练了两天,成品在第三天出来了,梁佑再次闲了下来。
她觉得这些情绪是自己的情绪,闻野没有做错什么,自己逃避几天可以了,就出现在了闻野公司楼下。
他们公司进去要门禁卡,梁佑没有,只好站在门口的大厅等,梁佑为了卖惨,也没有站在闻野公司大门里面,而是站在回旋门外面。
这天没有雪,也没有雨,但冷风刺骨。
站了十来分钟,下午六点到了,闻野要下班了。
下面涌出来一群积极下班人群,等这些人走了。
闻野没有辜负梁佑期望的也下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后面跟着一个秘书,一个助理,往门外走的时候。
闻野一眼就看到了梁佑。
梁佑在外面冻了十来分钟,已经冻得十分惨了,但她捂得太严实,看不出来。
闻野出来的时候,梁佑见后面还有跟着两个人,老实巴巴的看着闻野。
闻野不说话,眼神黝黑,表情冷淡,气压低沉。
和梁佑擦肩而过的瞬间,梁佑拉住他的衣袖示好。
闻野扫了梁佑一眼,想都没想的一把甩开。
他甩开梁佑这个障碍物,快步往外面走去。
梁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划过一丝不该有的委屈,又有别人在边上,梁佑也不好意思直接冲过去抱他。
五天的疏离和对程航的那点亏欠作祟,也有看出闻野要出门有事。
梁佑步子顿在原地,没有上去追他。
秘书路过梁佑,看梁佑的打扮也认出来了,她对着梁佑礼貌的点点头,跟着过去了。
助理也对梁佑点了点头。
他们三个上了一辆车,车没一会儿就扬长而去。
梁佑在寒风中立着,手和鼻头都冻红了。
车已经开走了,天又太冷,梁佑脚像是掉进了冷水窟里,可能是想回家暖和,可能是卖惨没人看。
她去马路上拦了辆车回家。
闻野从上了车就开始不说话,秘书和助理都不敢说话。
闻野心里满肚子的气,完全不想给梁佑台阶下。
她没那么想和他待在一起,只有他一个人是想要每天见到她,只是他在心甘情愿。
明明知道自己生气了,她还是要和陈宜去玩。
和好也不诚心,中间只象征性的打了个电话。
理所当然断联两天。
没有诚心的道歉,他一点也不想原谅她。
可是他垂下眼睑,脑子里还有刚刚她拉着自己的那双手,被冻红了。
耳朵也被冻红了。
明明大门进去就有空调,她非要站在大门口吹西北风。
故意吹风给他看。
窗外的风景快速划过,他眼睛单薄冷淡的眨了两下,最后还是看向助理:“靠前面路口停下,我要回公司一趟,你和小李先一起去,我过一会过去。”
助理停了车,对闻野说:“闻总,这次商谈你一定要到,我和李姐搞不定的。
闻野对他稳重的点了点头。
他过了个马路,在路边拦车,这天是真的冷,他手一伸出,就感到了凉意。
怕梁佑还等在原地。他坐在后座催促司机:“师傅,麻烦开快点。”
他坐车过来用了七分钟,梁佑应该还在。
司机是个唠嗑人,说:“小伙子,这天车打滑,开不快。”
闻野:“我加一百块钱。”
司机呵呵一笑,改了口:“那我抄条小路。”这司机估计是个话痨,又问闻野:“小伙子,你赶着干什么去啊。”
闻野顿了下,声音沉稳,说:“去找我女朋友。”
司机声音爽朗:“这就难怪了。”
七分钟的车程,被司机用了四分钟赶到。
闻野急匆匆赶到公司楼下,看到原地空无一人,他松了口气。
去了公司大门里面,那里站了两人保安。
闻野在宽阔的大厅扫了一圈,没看到梁佑,他问保安:“之前那个站在门外戴口罩的女孩走了?”
梁佑之前带着口罩,保安不知道梁佑是谁,还以为是闻野的追求者一类,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保安说的详细:“走了,您前脚走,她后脚立马就走了。”
闻野看着一楼大厅,那一刻他在这里看出了冰冷的空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