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然整个人都傻了。
刚才还凶得要吃人的黑熊怎么突然掉头离开了?
他摸着下巴,踱步来到宁辞面前,目不转定地盯着宁辞那张粗狂的假脸,然后若有所思道:“原来长得丑还是有点用的。”
施静宜噗嗤一声笑了。
不得不说,路神医想象力还是挺丰富的!
宁辞脸色铁青,掀起薄唇道:“滚!”
路安然挨了骂,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往前走。
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正午时分爬上了山顶。
施静宜看着料峭的悬崖,傻眼了。
小智提醒她二号目标就在崖下一百米的地方。
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连命都没了,更别提采药了!
路安然见她久久不说话,忍不住问了一句:“最后一味药在哪呢?”
“在悬崖下面。”施静宜的语气有些低落,“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找找吧,说不定别的地方还有。”
“悬崖下面?施姑娘,你可别吓我啊!”
沉默许久的宁辞突然开口道:“我下去看看。”
说罢,他将施静宜放到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上,然后转身朝悬崖走去。
“宁辞!”施静宜连忙拽住了他的手腕,“算了,还是别去了。”
宁辞冲她笑笑,“放心,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男人的表情自信从容,完全没有任何慌张的迹象。
施静宜张张嘴,还未想到劝阻的说辞,男人便挣开她的手,翻身跳下悬崖。
她的心顿时随着他翻飞的衣角跳到喉咙口。
“宁辞!”
悬崖处风很大,粗壮的藤蔓随风而动。
宁辞的身体仿佛化作一条藤蔓,在石缝中来回跳动,有好几次都险些踩空,都因他灵活的身法化险为夷。
施静宜看得心惊肉跳。
除了担忧,心里好像还生出些其他的感情。
就像前世她在火海求生无望时,战友向她递出了有力的臂膀。
虽然她最后没能得救。
但那一刻的感动与震撼,是她永远无法忘怀的。
现在,她看着悬崖下努力攀爬的宁辞,心中充满了同样的震撼与感动。
复杂的感情让她忍不住冷流满面。
她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
在这孤立无援的异世,也有人肯为她拼命了。
这种感觉真好啊。
宁辞顺利采到草药,从悬崖爬上来时,就看见小姑娘泪流满面地扑向自己。
山顶的阳光很亮。
小姑娘的眼中的泪水更亮。
宁辞听见风声、心跳声、还有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呢喃。
“宁辞,这辈子,我欠你一条命。”
宁辞环住她的肩膀,无声地笑了。
半晌,温声道:“真是个小傻子。”
以前总觉得她性格强势,精明能干,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霸王。
到今日他才猛然发觉,她也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会哭会闹会撒娇。
而且这样的她,才像是真正的她。
旁边围观的路安然只觉得自己牙根都被酸倒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昔日的冰山美男已经被面前的小姑娘融化了。
唉,这消息要是传到京城里,多少千金要哭瞎眼啊!
路安然叹了口气,抱了下孤单的自己。
“我说你们两个能先下去把毒解了吗?”
施静宜一惊,连从宁辞怀里跳了出来。
她好像忘了自己这是在男女关系十分保守的古代,刚才那投怀送抱的举动,好像有一点点不妥……?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宁辞。
男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还能坦荡荡地冲路安然甩眼刀。
“那个……刚才我……”
施静宜抠着手指,脸羞得通红。
宁辞风轻云淡地看着她:“没关系,我知道自己魅力很大。”
施静宜:“……”
三人在日落前顺利下山,不出半个时辰路安然便研制出了解药。
由于施静宜之前的身体状况实在糟糕,服药后路安然一直守在她身边,以免有特殊情况发生。
令他意外的是,施静宜体内的毒素清得很快,被毒素入侵的心肺也没有任何损伤。
做完检查的路然安忍不住冲她竖起了大拇指,“你是我见过第二个体质如此强悍的人!”
施静宜歪头问他:“那第一个呢?”
“当然是宁……”
注意到宁辞投过来的死亡视线,路然安的语气来了个大转弯。
“我的一个朋友,身体治愈能力很强,什么刀伤剑伤,别人要卧床休养半月的,他两天就痊愈了。”
施静宜十分认同地竖起大拇指,“那他可真是厉害。”
“好了,都折腾三天了,你肯定饿了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宁辞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偏头对施静宜道。
施静宜一听也来了精神,“出去吃就算了,我回家做点就行!”
饿了那么久,自然要做顿大餐好好补偿一下自己!
想到施静宜手下的各种大餐,宁辞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施静宜转头冲路安然招了下手,“路神医,一块去吗?”
路安然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有那个冷面阎王在,他都三天没吃好没睡好了!
“好,我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郑氏看到施静宜好端端地回家了,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前两天宁辞跟她说施静宜中了毒,得想办法解毒,暂时回不了家。
虽然宁辞没跟她说那毒有多厉害,她还是看出来了,静姐儿孤零零地躺在榻上,脸色青紫青紫的,瞧着情况就不太对。
她这两天是吃不好睡不好的,生怕静姐儿有个三长两短。
如今看见施静宜精神奕奕地回到家,一颗心才算放进肚子里。
施静宜看到郑氏眼眶通红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连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温声道:“都是女儿不好,让娘担心了。”
郑氏背过身擦掉眼泪,“你没事就好。”
屋里的施妙宜等人也都紧张兮兮地看着她。
施静宜冲她们露出抹天天的笑容,心中无比熨帖。
这顿晚饭施静宜做的很丰盛,几乎搜刮了家中所有可以利用的食材,做了十菜两汤。
饭菜摆上桌后路安然险些惊掉了下巴。
他总算明白宁辞……不,现在是宁辞,为什么会对施家姑娘如此不同了。
宫里的御厨都达不到这水准好吗!
剩下的时间他也没时间感叹了,因为桌边围了好几个饿了两天的人,再不快点抢点吃的,盘子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