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毛葫芦兵损失惨重,被蛮族骑兵造成了大溃,史鼐亲自带领中军,才接应回了毛葫芦兵。
毛葫芦兵威名传了数百年,从元朝时就有了偌大的名声,不论是前明,还是本朝之中。
无边无际的秦岭山脉中,以游猎为生的毛葫芦兵,人人善射,都是优秀的猎手。
数百年来先后为三朝征战,都给新朝之初造成了大量的损失,令新朝统治者头疼无比。
每一回被新朝打压,但是最后都因为战斗力的原因,又被新朝的统治者重用。
几个世纪以来,毛葫芦兵先后为三个朝廷,元明周,剿灭了无数的叛乱。
这一次终于遇到了强敌,甚至大败于同是游猎起家的蛮族。
全军军心士气下滑,史鼐不敢再轻举妄动,立马派人去联络左翼的金江军请求支援。
朱秀既要统筹左翼大军的战线,又要留出精力,关照国内的援军。
蛮族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只全力攻击金江军的阵线,他也没有余力调去支援国内援军。
在营口大本营坐镇的唐清安,收到前线传来的战报,知道战场形势越发的严峻。
但是只要金江军抗住蛮族的进攻,那么胜利就能属于金江军,因为蛮族身侧,还有合计十余万的国内军,蒙古军,锦州军。
“传信给忠顺王,史鼐二人,我金江军牵制蛮族的主力,做出最大的牺牲。
二部以及蒙古各部,稳打稳扎的同时,要速速攻取海州,断绝蛮族大军的粮道和后路。
数十年的辽东之患,平息就在今日。
我们众部齐心,为朝廷迎来太平,还百姓清安。”
军司的官员,听到将军的命令,立刻做出了安排,一旁的谢友成,神情露出担忧。
“国内援军虽多,却连大名鼎鼎的毛葫芦兵都大败于蛮族手中,只怕指望不少啊。
蛮族军队的战斗力,仍然不可轻视。”
谢友成开始担忧起战事来。
国内援军五万余,却未建立存功,之所以能前进百里,无非是因为金江军拖住蛮族主力之功。
“国内援军战斗力并不差。”
对于谢友成的说法,唐清安并不认可。
毛葫芦兵他知道。
毛葫芦兵虽然和蛮族一样起家于游猎,但是毛葫芦兵和蛮族兵比起来,优劣是不一样的。
蛮族靠近蒙古和草原,奴儿干司也有马,所以不缺优秀的战马。
而毛葫芦兵准确的说,应该属于山地步兵。
毛葫芦兵的战场不在辽东,就像蛮族的兵,他的战场不在南方。
这就是大周的国情,国土面积太大了。
同样的一支精兵,放在山西甘肃陕西,则无人可以战胜。而放在辽东之地,则不能建立寸功,反而被打败乃至击溃。
广西的狼兵也是如此。
大周朝廷多次借用广西狼兵,平乱云贵或者两广之民乱,但是这一回同样起不到作用。
“各军不熟悉辽东,因此暂时遇挫是人之常情,但是蛮族军少,僵持下去必定会被国内援军突破。”
唐清安如此认为。
谢友成听到将军的分析,心中信心稍起。
……
收到了捷报的皇台吉。
应该是开心的,但是他并没有开心。
他看见了危险,蛮族的危险。
各处都在以寡击众,只要一处被突破,则处处落于败局。
现在维持蛮族不败的局面,所凭唯老兵老将,以及对辽东战场的熟悉和默契。
收到各处的战况后,皇台吉思来想去,还是动用了一批调来的精锐之军。
“郎阿,你负责守住三岔河一带,务必阻击大周国内之军,最好给予歼灭。”
一名双手全是老茧,特别是大拇指和食指之间一层凸起,四十余岁的蛮族大将。
带领自己的族人,往右翼赶去。
“场安,你支援长库,盯死金江军左翼,不让他们支援大周国内援军。
如果郎阿取得胜利,更是要不计代价,不让金江军左翼抽出一兵一卒。”
“遵命,大汗。”
一名蛮将领命而去。
随着皇台吉的调令,塔山大营源源不断的进出。
战场上最为惨烈的,还有双方不可计数的探马,夜不收,你追我赶,全力打探对方的军情。
所以蛮族塔山大营有军队调动,牺牲惨重的金江军探马,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了回去。
“皇台吉发动勐烈的进攻,还敢抽出军力去旁处,安敢小觑我?”
唐清安起身。
“命令刘承敏,全线出击。”
“领命。”
传令官匆匆骑马赶去前军。
唐清安亲自带领中军,为刘承敏压阵。
随着唐清安的前进,整个金江军的两道防线,都在往前移动。
……
“砰砰砰。”
车厢后的金江军的鸟铳兵,一息不停的扣下扳机,从枪管中发射铅子。
每名负责射击的鸟铳手,身后都有数名辅兵配合,源源不断为其提供可以直接扣下扳机的鸟铳。
发射出的铅子,在空气中旋转,形成了空气墙,然后在蛮军的盔甲上造成了一个洞。
然后进入蛮兵的内脏中,滚烫的翻滚,甚至裂开数块。
一直到力量耗尽,这颗发挥了作用的铅子,才终于安静下来,停留在了对方的体中。
蛮兵倒在了地上,这种剧痛让他失去了呼吸的力气,翻着白眼痛苦的挣扎。
“彭。”
一匹战马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连带着骑手一同滚落数步之远,骑手的右腿变了形状,明显的断了。
在地面上他满头是汗,努力的爬向自己的战马,以此躲避友军的马蹄。
在这个子弹是笨蛋,刺刀是好汉的战术,都还未崛起的时代。
以鸟铳为代表的火绳枪,并不能取代冷兵器,更不能取代骑兵。
何种战术的胜利,仍然取决于将领的安排和布置,以及士兵的坚韧程度。
但是对于农耕民族来说,火绳枪甚在便宜,使用成本低廉。
一名优秀的硬弓手,需要从小培养,才能做到精准,并持久的射击,而制作一张战弓同样需要数年之久。
战弓的保养成本远高于鸟铳,使用寿命却远不如鸟铳。
鸟铳的子弹能破甲,箭失却不能轻易的破甲。
任如何穿戴精良盔甲的将领,乃至勐将,一名训练几个月的普通鸟铳手,发射出来的铅子。
就能取他的性命,不存在浑身插满箭失,还能奋勇作战的情况。
火绳枪的三段射,并不能取得决胜。
需要设置一些栅栏,拒马桩等障碍物,同时配备大量的兵种,长矛兵,刀盾兵等。
这是轻步兵正在崛起,但是还未彻底崛起的时代。
金江军的鸟铳兵,配备的是更有利于行军的车厢,以此替代栅栏,拒马桩等工器。
行军的道路上,遇到敌人又能第一时间依托车厢展开防御。
车兵消失了上千年,在火器崛起的时代,从历史的灰尘中重新翻了出来。
比起西方国家托运的栅栏,拒马桩等,大周的车厢使用以及运输,要更先进和便利。
车厢还能防备敌人的弓箭,为士兵提供遮掩。
运输,防卫,便利等等方面,都要更胜一筹。
车厢后有长枪兵,配合鸟铳兵防御骑兵,以及穿戴重甲,手持重武器的,可以对抗敌人穿戴盔甲的重步兵。
在阵仗的侧翼,同样处于保护之中的金江军的炮地,正源源不断发射出炮弹。
火光犹如烟花一般,在阵地上发出耀眼的光芒。
对面汉军的炮兵阵地,已经被金江军的炮兵击败了。
炮兵之间的战斗,更加的专业和高效。
谁的大炮多,谁射的远,射的快并射的准,谁就能赢得胜利。
比起大炮。
金江军的大炮更多,射程更远,参考了西方的炮兵技术,多年的训练射的更快,更准。
因此反而是蛮军后方的炮兵先败下阵来。
而失去了己方炮兵的掩护,蛮兵在金江军火炮和鸟铳,以及弓失的远程打击之下,开始了大量的伤亡。
蛮族的骑兵,不惧死亡,坚韧的突入到金江军的阵地,但是面对金江军犹如铁通一般的防卫。
这些蛮族的骑兵,发挥不了丝毫的作用。
在金江军的阵前,或被长枪捅死,或被钩镰拉下马,拖入阵中被乱刀砍死。
蛮族有骑马步兵,就是骑马行军,到了目的地下马作战的步兵,但是也有精良的重骑兵和弓骑兵。
靠着重骑兵的惨重伤亡,牵制了金江军的火力,蛮族的步兵随后突入进来。
“杀。”
车厢后的刀盾兵,在队长们的带领下,面对气势汹汹冲来的蛮兵,针锋相对的冲击。
“彭。”
“滋。”
……
碰撞声,铁器在铁具上发出刺耳的撕拉声,各种声音汇聚到了一起,只形成了一道杀声。
一触即溃。
不论是蛮军,还是金江军,都不存在这一个词。
这个词只存在乌合之众的军队里面,或者民夫,新兵组成的军队里面,或者士气低落的军队。
多年前的萨尔浒之战,浙江兵战至最后一人,并没有因为伤亡而奔溃,更没有人因为陷入绝地而投降。
而支援的三万周军主力,被蛮兵两百探马所阻挡,不敢在前进一步。
当蛮族抽出数千骑兵来攻打时,三万周军主力一触即溃。
所以伤亡率导致的溃败,是不存在精兵之中的,除非这支精兵受到各种原因,导致士气皆无。
精锐之军,无论古今,当形势需要的时候,可以战到最后一个将领。
蛮军是精锐,金江军也是精锐。
因此形成了一条阎王线处于两军之间,军阵中的士兵蜂拥赶去,无人退却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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