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有嘲弄，有复杂。
已经发生了的事，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温烟也默默收回视线点了投递，继续筛选着。
灯光映在她脸上，长睫垂下来，皮肤白而透的她有种近乎失真的美。
顾珩忽然手抓住她胳肢窝下将她整个人都从椅子里抱出来。
温烟惊了一下，“你干什么？”
顾珩转身坐到了桌上，将她抱在腿上，扶着她腰低头看着她问:“怎么办？”
温烟在他眼中看到了愧疚。
她看他一会儿，抱住他脖子，窝在他怀里。
顾珩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柔，就像是被温热的水容纳着，包容又温暖。
可背对着他的温烟，脸色却很平淡。
......
简历发出去，温烟很快就收到了几家面试通知，经过重重面试，温烟进了一家很有知名度的歌舞团。
这几天，沈静云也好像突然转性了，不仅不提顾铭盛了，还告诉顾珩她突然想通了，不想因为温烟跟顾珩生出隔阂，让顾珩有时间带温烟回家吃饭。
顾珩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告诉她问一下温烟的意见。
顾珩问温烟的时候，温烟正在他让人给她改造的练功房里跳舞。
这间房采光极好，窗台上的玻璃瓶里插着几株盎然的百合，与窗外冷冻苍凉的冬格外分明地切割。
温烟穿着一件黑色的露背舞蹈衣，很柔软很美，做动作时，像一朵盛开的野百合，“可以啊。”她随意应着，说话时带着点轻喘，“但这两天我没空，我要接我妈妈出来一段时间。”
她说完，想到什么停了下来，看向他，“我要带她去见一下周暮行。”
顾珩脸色沉了下，当初定下实验室的研究方向时，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会安排人送她过去。”
这意思是不让她参与了，温烟默了几秒，凑过去拉他手臂，软着声音问:“你陪我和我妈妈一起去好吗？”
顾珩抬手抹去她额头上的薄汗，没立即答应。
温烟:“我告诉你，是想对你坦诚。”
顾珩笑，“他现在是我的员工，不用你的坦诚。”
他都会一清二楚。
温烟松开他手臂，说:“那我下次不告诉你了。”
她的语气她的表情都流露出不高兴。
顾珩皱了下眉，“你敢！”
温烟真的不理人了，自顾自又做起了舞蹈动作。
顾珩并不在这种事上惯着她，也没管，只坐在窗台上看她。
她身体舒展着，时而旋转，时而起跳，时而扬着修长的脖颈在空中劈开修长的双腿。
在顾珩眼里，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极尽魅惑。
在加上那占据了两整面墙的镜子，他看温烟的眼神就越来越深。
温烟一停下来他就从身后抱着她了。
温烟胸口轻轻起伏着，手推着他吻着她脖颈的唇，“答应我。”
“这是条件？”顾珩停下来，拿开她的手，语调很沉，带着点压迫感，“很想见他？”
温烟扭头看他一眼，“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有这种想法吗？”
顾珩被她那一眼看得不太舒服。
温景言刚死那段日子里，她每天都死气沉沉，像是一节将朽的枯木，这两天才有所好转。
但即使这样，他心里也有一种不踏实感，好像她所表现出来的温顺平和都是一片假象。
他绷着面容看她半晌，妥协，“我陪你一起。”
温烟轻轻抱住他，顾珩看着她的发顶问:“在新舞团怎么样？”
温烟皱了下眉，“挺好的。”
就是因为她和顾珩离婚的那场闹剧，她现在在试图跻身上流的女人圈子里也是个名人了，刚进团，她们就知道他是顾珩的前妻了，总是变着法的来打探一些消息，怎么拿下顾珩，顾珩私下什么样之类的，让她烦不胜烦。
顾珩:“有事告诉我。”
温烟抠着他衣角说:“嗯。”
顾珩专门请了只做一日三餐的阿姨来。
但是自从之前那段时间吃不下饭开始，温烟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吃一点就不想吃了，顾珩要带她去医院看，她也不愿去。
吃饭时，顾珩只能亲手夹菜喂她，逼她多吃一点。
温烟实在不想吃，“我真的饱了。”
她以前在口腹之欲方面就很淡，现在更甚，强硬着让她吃，她甚至想吐。
顾珩看着她一点都没养回来的脸，剥了红柚喂她，“再吃点水果。”
温烟抓他筋络尽显的手背，作势要咬，很凶地说:“吃你。”
顾珩眼神一下暗了，“你想换张嘴吃？”
赤裸裸的恫吓！
温烟只好又没滋没味地把那一瓣柚子吃了。
吃完了晚饭，洗完后躺在一起，顾珩只把手臂搭她腰上搂着她，偶尔拍两下，两人齐齐睡去。
第二天顾珩陪她去疗养院接阮青荷。
见到阮青荷的那一刻，温烟是紧张的，她这几天让白医生遇突发情况联系她，但是白医生没有，她自己也没有主动打过去过。
她不知道，在被告知自己没有被温景和碰过，她也是温景言女儿的阮青荷会是什么样？
然而，阮青荷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她只是远远地跑过来抱住她，不一会儿，温烟的肩头就湿了一片。
但长久的思维僵化让她很快就忘了，湿润的眼神又变得呆滞空洞，如幼稚的孩童。
离开前，白医生也告诉她，精神疾病很难根治，如果遗传因素是她发病的根本，基因疗法或许真的有可能帮到她。
温烟就直接带阮青荷去见了周暮行。
顾珩陪着她们一起，阮青荷对顾珩还是怕的，一路上都紧紧缩在温烟的怀里。
温烟能感觉到阮青荷面对她时变得更为柔软，更为依赖，这让她很高兴，但顾珩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一直到见到周暮行那刻直接冷到极点。
穿着白大褂的周暮行跟他们打招呼，刚对阮青荷叫了一声，“阿姨。”阮青荷就一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检查完之后要走时，还突然拉他手，“你有没有结婚啊？”
温烟的心骤然一跳，周暮行也是一愣，摇头，“没有。”
阮青荷扭头就去看温烟，“正好，我女儿也是单身，你能不能和她结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