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面目怒瞠,转身就走去院里提起长枪。
叶氏连忙拉住他:“承儿!你莫冲动。”
薛江蓠也赶紧挡在他面前,平静脸色说道。
“二表哥,这大清早的,天都没亮,你能进炽翎府吗?那地方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我已经没事了,这件事你放心好了,你/妹妹我也不是吃素的,赤城对我做了什么事,来日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听薛江蓠这般说,贺承的脾气才下去不少。
宋知仪直接拿过他的长枪,叹了口气。
“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你就这么莽撞闯进府,万一皇上怪罪下来,你还想不想好好的了?”
贺承被这么一说,这才冷静了些许。
但脸上的气愤却是不解。
“蓠儿,那赤城小王没对你怎么样吧?不过……你怎么换衣裳了?还有你……”
她发髻散乱,衣服也是寻常人家的粗麻袄子,若是被赤城小王带走,没有受到欺压,怎么可能会是这种模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奇的很,薛江蓠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
“一切都好,我被掳走之后,赤城就让手下将我送出城,我也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去哪里。
我逃脱之后顺着水路摆脱了他们,中途和一打铁匠求助,这才换上厚实衣裳,借了马匹连夜回晋。”
听到她没受到什么刑罚,贺成他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不过这寒冬腊月的,你从水路隐藏,那岂不是冷到不行?!”
说着,贺承马上将她带到屋内的火盆前:“快烤烤!”
薛江蓠微微一笑,见眼前这群人一脸的沉重,她扬了扬唇角,宽慰道。
“我这不是已经安全回来了吗?你们不要担心了。”
“因为我让你们一晚上都没睡,趁着现在天还没亮,你们赶紧先去歇息一会,我也想好好歇息一下,都赶一晚上路了。”
听到这话,叶氏赶紧点头。
“对对对,你一定很累,舅母先给你去熬一碗姜汤喝下,暖暖身子。”
说完也不容薛江蓠开口,叶氏一个转身便去了灶台那边。
芳春也赶紧扶着她去往厢房。
可这么多人里,薛江蓠却没有看到阿渊。
她不由得问道:“阿……不,大表哥呢?我怎么没见他?”
贺承这才想起来,连忙说道。
“差点忘记和你说了,大表哥将你失踪的事告知了小荣王,这会他已经和小荣王去外面寻你去了。”
“我也不知道去了哪,不过你放心,等天亮后我马上就放出消息,收回你街道上张贴的那些寻人启事。”
“到时大哥他们肯定会知道你回来,他们自然也回来了。”
原来如此。
薛江蓠点点头,转身前往厢房。
坐在床榻上,她感觉身子沉重的很,她的手轻轻覆在小腹,转身将床头旁的几本医书找了出来。
又把烛火挪过来。
芳春替她送来姜汤,一看她还没歇息,震惊不已地开口道。
“小姐!你怎么还不歇息下?这书啊什么时候看都可以,还是你身体要紧啊。”
说完就要帮她合上书本,但被薛江蓠阻拦了。
“等等,我现在有点着急,必须找到为我自己解毒的办法。”
“解毒?!”
芳春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小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难道是那个赤城小王给你下毒了吗?!”
前一刻才松下的心,一下子又跳到了嗓子眼里!
“但不是什么奇毒,芳春,你帮我拿药箱过来。”
芳春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转去药房,把她的药箱拿过来。
由音控制蛊虫,是南羌巫蛊术最基本的蛊毒。
所以她在几本医书的帮助下,很快给自己开了几副方子。
最主要的,还是要以银针排毒,将方子里的药粉吞入腹中,利用针灸让药性通遍全身。
这样才能渐渐将那刚下的蛊虫毒掉。
一番诊治后,屋外天已经大亮。
芳春一动不动地坐在外屋,直到薛江蓠的声音传来:“芳春,我好了。”
她这才一个鲤鱼打挺,快速冲进内屋。
此时薛江蓠已经十分虚弱地躺在了床榻上,看到她脸上都是冷汗,芳春很是心疼的拿来帕子,替她擦拭一番。
然后握住薛江蓠的手,问道:“小姐,你真的已经没事了是吗?已经解毒了吗?”
她点了点头,此时芳春眼眶里顿时涌出眼泪来!
她猛然扑在薛江蓠身上,泪眼莹润:“小姐,你没事就好,你要是出事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好了,我没事了,我先歇息一会。”
她的确很累,尤其是施针过后,浑身就跟散架了似的。
芳春见此,也不敢再多打扰。
看着她安然入睡后,这才离开厢房。
开市之后,张贴在市集各种的寻人启事已经被贺承喊人揭下,一些熟悉的老主顾看到后,连忙询问。
“四小姐可是回来了?”
“没错,我们小姐平安回来了。”
“哎呀!那太好了!老夫昨天还在担心呢,要是四小姐真出事,往后还有谁给咱们卖实惠的药材,收集更多的旧书啊!”
很快这消息便传播了出去。
司怀渊正在小城镇里搜寻,阿冀带着晋城的消息赶过来。
“主子!表小姐回来了!”
……
薛江蓠一觉醒来,已是日晒三竿。
她睁了睁眼,发现床边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难以置信地看了看。
直到她被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这如梦境一般的不真实感,一下子让她回过神来。
“阿渊?”
她闻到了阿渊身上独有的药香,也搂到了他熟悉的宽实肩膀。
她忍不住收拢自己双手,紧紧抱住了他。
此时,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的,只有两人紧紧相依,才能真切感受到彼此的内心。
过了好一会后,薛江蓠才想起自己的那支红玉朱钗。
心里生出愧疚,轻声地说道。
“阿渊,有件事,我想对你说。”
司怀渊没有松手,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你说。”
天知道,她失踪的这段时间,他的心,已经翻云覆雨,彻底被搅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