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面对逢纪的挑战选择迎面直上。
他看似无比沉着地说道“逢元图这么说,是觉得前面的优势和后面的失利,要割裂开来看吗?”
“要割裂开也不是不行,假设我军刚入太行山,就有张郃的支援,那连太原郡也打下来了!”
“假设颜良被围困时,蒋义渠与文丑一起出击,而审配、张郃又汇合我与大公子,那早就歼灭敌人了。”
他盯着逢纪,略有挑衅地说道“你所说的不要看前面,就是这个意思吧?”
“嘶”
逢纪当然感觉到郭图的嚣张,可越是如此,他越觉得郭图过分。
之前此人不论口才还是谋略都略逊他一筹,这一次似乎是有备而来,不像是那么容易就能对付的。
更可气的是,这郭图明明是损兵折将、失地败退,怎么说得好像得胜而归一般。
郭图越是与平常不同,做足了充分准备,就越说明此事有隐情。
只可惜没有证据可以拿出手。
郭图的巧言一时呈威,却惹恼了另一位智谋之士。
田丰的大嗓门责问道“你们布置了三道战线,而文丑将军是为了支援颜良将军而中埋伏。那我就要问,为什么不军救援?”
“为什么大公子与郭公则作为主帅,反不能约束作为手下的蒋义渠?”
“为什么颜良将军最后是得到张郃将军汇合,而救了你们的张郃将军,反被污蔑呢?”
田丰堂堂正正的三个问题,大冬天都让郭图汗如雨下。
“这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情报,怎么好像知道什么一样?”
“是审配,还是颜良、张郃?谁和这田丰结成了同盟?”
他心里已经有些发慌,不知如何回答田丰。
田丰质问以后,逢纪又跟着节奏问了几个问题,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见了鬼了,田丰与逢纪是竞争的对手,两人几乎不能和平相处,这回竟然一起对付他。”
他急忙看向许攸和淳于琼,这两个人颇具资历威望,又分别收了袁谭百斤白银,那可是大公子半年多才能积累的油水啊。
然而,许攸聪慧过人,一眼就看出来袁谭、郭图必有重大失误。
如今又被田丰、逢纪识破,他可不愿意犯众怒,帮郭图说什么假话。
那淳于琼几十年宦海生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同样是钱拿好,而帮忙的话,等着避开风口浪尖再说。
郭图无奈心道“唉,大公子,有太多人乐于见到重新划分势力,世道艰辛啊。”
他心神不宁的时候,连上位的袁绍都有些皱眉,觉得战败就是战败,非要说是外界原因,那也是敌人把握住了机会。
他看着有更多的文武加入了讨论,多数人支持田丰、逢纪的观点。
一些武将早对郭图有些不满。
支持袁尚的大将郭援就指出审配、张郃、蒋义渠一直以来精通兵马,很有责任心,绝不是郭图所说的那样。
袁绍隐隐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可是作为一名上位者,饱尝家族宦海积淀,事实真相有时候没有平衡各方来得重要。
他看到众文武团结一致,反对郭图的时候,就知道绝不能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尤其是田丰与逢纪,绝不能让他们走到一起。
就在此时,大将麴义听到郭图辩驳了几句,甩锅给张郃,说他贻误战机导致大军被困。
麴义别的不很清楚,但那张郃的本事在青年一代中的水平让他很是欣赏。
这次战役怎么看都是张郃救出了颜良,然后两军合力救出大军。
现在说张郃不先救袁谭是贻误战机,实在是厚颜无耻。
他怒道“郭公则!论打仗你比张儁义差得远呢!”
“我看分明是张郃有备无患,提前准备了船只应对水攻,才救出了重围中的颜良。”
“而你作为一军统帅,对地形、天气没有任何警惕不说,还怪张郃不救你们。谁能知道你们五六万大军,连十天也撑不住!”
“我看大军就是被你这样的家伙给害了!我们武人在前线打仗,你这奸邪在背后捅刀,真是让将士心寒。”
郭图恼怒,这个麴义打仗有这本事,可是到谈事情上,就像疯狗一样不留余地,根本就是拼命啊。
他心中怒道“既然你对我下死手,休要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袁绍看到麴义站出来说话,话里隐隐有拉拢众多武将的意思。
他绝不能坐视这种情况出现!
“够了!”
袁绍的威严震慑场,即使强大如田丰、麴义也立刻收声,避免惹恼了真正的霸主。
“这件事肯定有审配、张郃的问题,但我儿与郭图同样有责任。”
“不过,这些不是最主要的!当务之急是对付敌人,而不是自己人互相追究责任!”
他的突然发狠,让众文武精神一震。
专注对付敌人,而不是自己人互相扯皮。这个调子定下,众人心里也逐渐安定,重新回到当前态势来。
尤其是麴义,他一开始以为是袁绍疑心病又犯了,对他颇有微词,要加以敲打。
结果让他虚惊了一场。不一会,又专注于讨论目前形势。
他认为,公孙瓒虽然有所积极行动,但根本无法突破重围?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围杀公孙瓒,然后稳定幽州,等时机成熟,再争夺并州。
袁绍似乎颇有肚量地平静与他探讨这些内容,他的态度与平常正相反,让他有些欣喜和放松。
麴义他不知道,后世稍有经验的人都会认识到,如果严肃的领导继续往常的态度,那可能没什么大事。
反之,如果突然有针对性的改变,或者凭空说了什么,那就特别需要注意,甚至要防范相反的情况。
很可惜,论边疆厮杀,确实没有多少人哪敌得过他。但比拼官场厚黑,他就是个婴儿。
袁绍表面说不追究之前,专注于当下,是因为他主意已定,有些事要表现得有肚量,但背后再假借他人之手处理。
而对于方才赢得威望的麴义,他在袁谭、郭图失利,文丑、蒋义渠阵亡,更加无法制衡的时候,就已经动了杀心。
“帝王之路,注定孤单隐晦。但汝南袁家的执念,无人理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