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的话勾起了陈十三的好奇心,于是他在殷长歌等人的迷惑下转身回去,
“欸?先生,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见陈十三回来,铁匠问道,而陈十三只是嘿嘿一笑:“老板啊,你说你昨晚看见了有人在街上被追杀?”见陈十三突然就对这件事有了好奇心,那铁匠也是对他戒备起来,
“干嘛?我可给你说,昨晚太黑了,我只看得见几个人影,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到!”陈十三只好尴尬一笑,这被当成坏人了啊,于是他从钱袋里掏出一些碎银,小心的敲在桌子上,
“没啥,我就是想问问,被追杀那人是不是”那铁匠立马见钱眼开,
“往南边去了。”
“好,那多谢老板了!”出去铁匠铺后,陈平生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被追杀那人,可是?”陈十三笑着点点头,
“这不,放了条小鱼,来了大鱼。”
“大鱼?”殷长歌似懂非懂,他只知道他们说的被追杀的人是指昨晚被放走的章超,但不知道为什么章超就被陈十三说成了大鱼,还好陈平生瞬间就明白了陈十三的意思,于是突然惊醒道:“原来如此!”随即就给殷长歌解释着陈十三这样做的理由:“之所以放了章超,一是因为那章超的实力不足以威胁我们的安危,二是章超被放走,一旦林家人知道了,就会猜测,那章超是不是已经归顺于我们了,然后会替我们暗杀他们,既然是这样,那自然得先下手为强,还有一点,就是林山禧知道像这样的花钱买凶,是不会留下交易痕迹的,要是章超没死,我们自然有人证来证明他林山禧是买家,即使有官职在身,我们就算是当场拿下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他要想安心,只有让章超闭口,只是...”说到这里,陈平生看了陈十三一眼,
“只是我不知道,林山禧直接花钱让章超闭嘴,不比派人追杀他更好吗?派人追杀,这不就暴露了他林山禧有背景靠山了吗?”对于陈平生的看法,陈十三赞许的点点头,然后补充道:“大部分还是对的,不过你怎么这么笨啊?林山禧都知道用钱就行,那我们又怎么不会知道?只是看谁出价更高罢了,所以对于他而言,直接了当的派人追杀,才是最稳妥的方法,至于暴露背景,我想他林山禧,自然是还留有后手的,不过还好,只要抓到一个追杀章超的人,就能从他嘴里撬出他们势力的底细。”听完二人的解惑,殷长歌恍然大悟,看来要学习的事,还挺多的,那林山禧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有追杀在道境8段的高手的背景势力,一定是不简单的,还有陈十三当时放走章超,即使为了让林山禧派人追杀他,以此抓到替林山禧卖命的人,顺藤摸瓜地摸清他背景势力的底细。
但陈十三他们没想到,章超是个老杀手,自然也很会逃跑,在脱离追杀后就往北边跑了,陈十三他们去南边连躲在暗处的小鱼都扑不到。
更不会想到,章超曾经还当过千户,对于他而言,部下的性命还是相当重要的,在陈十三和陈平生接连击杀他的下属后,章超早就心如死灰,决定逃回碧江后就解散他的势力,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
于是此时此刻,在北边的茶山区域内,章超突然从恶梦中惊醒,
“这是,哪儿?”章超心里很是慌张,但他身受重伤,现在全身还被纱布包裹住,唯一能动的就只有双眼,丝毫没有办法起身逃跑,于是他只好滚动双眼看看周围,他只能看见这房子的顶梁和一部分墙壁,只见顶梁已十分破损破损,墙上甚至还有几块破洞,他不敢想象这是怎样一间屋子了。
“你醒了?咳咳。”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听着像是一位老人,他想要转过头看看是谁,但却动弹不得,见状,声音的主人继续说道,
“你别动,你伤得太重了,不过我已经给你涂上了膏药,只要再换十几次,你就能下床了。”这时,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爷爷,我们回来了。”这次听上去像是一位少女,
“呀,爷爷你怎么下床了,我来换药就好了!”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面孔就印入章超的双眼,那少女长相平凡,但她的双眼及其清澈,宛如清晨的露珠一般,章超似乎从那露珠里看到了自己——一个被纱布包裹住全身,十分落魄的男人;
“啊!你醒了?咦?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手重了?对不起对不起。”听到了少女的道歉,章超用尽全身力气,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谢谢。”随后就再次昏迷过去。
“小不点儿,你姐呢?怎么今天是你在采药?”一个青年问道,而被询问的对象是一名小孩,只见他的脸上有着几块淤青,
“哼!不管你事儿。”青年尴尬地笑笑,便不再询问,只能眼看那个背着满满一背篼草药的小孩远去。
小孩名叫陆苗,年仅8岁,他还有个姐姐和一个久病在床的爷爷,一家三口很是贫困潦倒,全靠姐姐陆葵在茶山后面的荒山上采草药持家。
青年名叫祝霄,几年前才来到陆台,那时他还是一个少年,因为天资聪慧,早早的就有了一身骄傲的本领,原本他只需要在这里待两年,就可以回去了,那时他也坚信,这小小的陆台只是他人生的一个小小的踏板,但没想到,不久后,他就崩溃了——祝霄受老师的要求,他要在这里暗中保护一名男人的安全,并听他的命令,但那男人几乎每天都要让他杀人,理由很潦草,只是说那人是刺客,要取他性命,而那时还未经历练的祝霄不得不帮他杀人,而他也逐渐迷失在其中,直到有一天,他发现男人派他杀人,只是贪图别人的财物,那一刻,祝霄的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他从未绝望到如此地步,于是他差点就在一怒之下杀了那个让他恶心的男人,只是想到了老师,最终还是放过了他。
之后的日子里,祝霄每日都在花钱买醉,以此想要忘记自己所在的这座肮脏的城市,以此试图麻痹自己从而忘记那些被自己亲手杀掉的人,终于有一天,他发现陆台唯一的净土——陆台北边的茶山,那里有一个小村庄,虽然这里的茶山都是那男人的,但这里也居住着很多村民,他们世世代代都在这里采茶,自从林山禧来了之后,他们虽然被林山禧以极低价格雇来替他采茶,即使很多时候每天都只能吃上一顿饱饭,可他们丝毫没受到影响,还是如往一般,每天唱着采茶歌,踏着新鲜的泥土,嗅着清香的茶叶,高兴地采着茶叶,这种对生活的热爱,深深地抨击了祝霄的心。
于是他便迷上了这里,一呆,就是好几年,老师一连来了好几封信都没回,直到亲自来到这里,看到了祝霄痴迷的样子,也只是无奈的苦笑着摇头,便转身离去,再也没有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