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是外来户,五六前才来此定居,倘若再来早几年就会知晓,当时苏家的卤菜是黎县的一绝。
现在街上卤菜遍地,大家早已过了新鲜劲,又没有特别好吃的,卤菜就变成了普遍。
杜李氏又是擅长厨艺的,觉得街上那卤菜不干净,鲜少让杜福贵买,使得杜玖怡并不是很了解市场。
而李嫂子正是苏氏卤菜创造人的后代,因心中有所顾忌没有售卖卤菜为生。
回忆往事,李嫂子摇摇头道:
“这卤菜秘方是我家祖父研制出来的,可也因为这卤菜秘方,我娘家现在只剩下我了。
我哥临终前为了不让我受人威胁,他把秘方公布了出去。
现在很多人做的卤菜都比我的好吃。
我做的卤菜味道没有我祖父做的十分之一好。
我拿出去卖,岂不是给祖父抹黑,还是自家吃吧!”
李嫂子也就是苏氏这么说,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
她不想给李家带来灾难。
现在她一家的生活是困难了些,可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安康重要。
这一手艺没了就没有了。
苏氏看得开,倒不是很在意。
明了李嫂子的意思,杜玖怡没再多打探,换了话题。
杜福贵这边与李包子说起了明日动土建房一事。
现在他家房屋地基选好了。
杜玖怡作为玄学师,家里自然不需要请风水先生算动土日。
她算了八月初一这日,也就是明日,它是吉日,能避免与家人生肖八字相冲,适宜动土。
动土是由房主象征性挖掘一下后就可以建房,但它有着庄重的仪式。
动土一般由两个人参加。
这两人分别是一人是房主人,另一人是亲友或德高望重的长者。
杜家在凤阳村名声不好,请不了德高望重的长者,杜福贵就将目光转向李包子。
杜福贵道:“老哥,我家这情况你应该清楚,明儿能帮老弟一个忙不?”
“你要是不嫌弃我需要人推着独轮车行动,我明儿就出面。”李包子拍拍大腿道。
杜福贵笑着道:
“你肯帮我已算是好的,哪会嫌弃,我在此谢过老哥了。”
李包子摆摆手道:
“老弟啊,你不必客气…”
大家在堂屋各聊各的,异常热闹,直到天灰蒙蒙时大家才散场。
翌日,八月初一,杜家动土建屋日。
清早,杜福贵就去县城买回猪头。
杜李氏将猪头处理干净,一边煮猪头,一边炒菜。
待猪头煮熟,早饭也做好了。
杜福贵邀请李家人来家里用早饭,李家婆媳拒绝了,只有今日要去建房地上帮忙的李家父子前来用饭。
吃过早饭,杜福贵背着装有猪头、米酒、酒杯、蜡烛香、米和茶等物的背篓,扛着一张小桌子就往建房地走去。
杜玖怡活了百来年,她只在电视上看过动土仪式,现实版没有看过。
在余宝相邀,祖师奶奶想看的情况下她也跟着杜李氏和余宝两去看看。
杜福贵在原茅草屋的屋心中央放上一张小桌子摆上猪头、三个酒杯,倒酒焚香烛。
祭祀土地神伊始,杜福贵叩拜,李叔也就是李包子他坐在李平安推着的独轮车上,又距离杜福贵不远的地方,他双手合十祈祷着:
“动土动工四平八稳,万事大吉,土地爷爷在旁边保佑。”
祈祷结束,杜福贵在前头用铁锄头分别在东南西北四方位挖一下。
李平安推着坐在独轮车的李包子跟在杜福贵后边。
李包子一边往每一锄的土里撒一小撮米和几张茶叶,一边根据方位分开念诵“四周诗”:
“东到东海边,西到曹娥江、南到大岚山、北到下海头。”
四个方位挖掘撒米撒茶叶结束,他们再次回到屋中心,李叔再来一句:
“四平八稳,万事吉!”
动土仪式就此结束,杜福贵对前来观望的石匠、工匠、木匠、泥水匠拱手道:
“我家明日开工建屋,辛苦各位了。”
大家都齐声表示只要杜福贵给足银钱,他们不辛苦。
随后,杜福贵给每人递上一个小红包图个吉利便各自散去。
日子在杜家如火如荼建造新家中飞快逝去,转眼间过了十一二日。
这日下午,杜李氏与杜玖怡分别拎着一个装有绿豆汤的木桶,一起去给在建房地干活的人解暑。
杜李氏一边走,一边道:
“玖怡,后日就是中秋了,今早你李婶问我们家做月饼吗?她家有烤缸可供我们使用,我们家做月饼吗?”
杜李氏这些日子依旧是大花脸见人,但她明显瘦了许多。
她整日忙着给建房的人烧水做饭,压根抽不出时间做月饼。
杜福贵每日也在建房。
杜玖怡揽过去县城买菜或是去后山找菜的活。
家里最闲的当属余宝。
可他一个小屁孩能指望他看火,指望他做月饼?
做出来,他们也不敢吃!
杜玖怡提议道:
“家里已经够忙的,咱们准备食材请李婶家帮忙做月饼,我们给些手工费,大伯母你意下如何?”
杜李氏想想,她道:
“成,等会回去,我和你李婶说一声,明儿你去县城买菜的时候顺便将做月饼的食材买回来。”
“好。”
两人来到原来屹立茅草屋的地方,如今已是大变样,青砖小院已有雏形。
杜福贵看到杜李氏和杜玖怡两来了,大嗓门喊道:
“大家伙歇歇,喝一碗绿豆汤再忙活。”
“好嘞!”一道男人声音应和得很积极。
“王秃子你还真是干事不积极,有吃有喝就最积极。”有人打趣道。
王秃子很不给面子,语气挺冲地道:
“那你别来啊,老子在杜家干活从昨儿起就是有工钱的了,和你们一样的待遇。
赖子,狗子赶紧来喝绿豆汤,迟了渣渣都没有。”
王秃子、李赖子和刘狗子村里混混,还去她家偷过东西。
原本来被罚来她家干活时王秃子他们很忌惮她家,老实本分干了几日。
他们就耐不住性子,想要离开。
当时闹腾挺厉害,也不知杜福贵如何将他们收服了。
现在这三人可以说是杜福贵的小弟了。
杜玖怡观察过他们本性不坏,就没管他们了。
杜福贵来到杜玖怡和杜李氏面前,接过杜李氏递给他的绿豆汤碗道:
“阿兰,大侄女,外面热,你们赶紧家去,木桶放这,我晚上提回家。”
杜李氏叮嘱道:
“行,你注意点,不舒服就去歇着,力气大也不能与年轻人比,你可不年轻了,知道吗?”
杜福贵笑呵呵地点点头,又催促两人回家。
闻言,杜李氏与杜玖怡两接受杜福贵好意,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