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何时,谢云初永远是纪京辞的第一选择。
银寒难掩意外的表情,行礼之后立刻转身迅速去传信。
谢云初走之前同银寒说,若两日之内纪京辞没有让她去送信,便以骨哨为讯,而后引开青锋和青刃之事,银寒以为自己此次必定要舍命一博了,谁知谢云初刚入宫纪京辞便让她去送信。
夜辰目送离开银寒离开,回头看向正弯腰进马车的纪京辞,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胸牌……
那么,想来这次不用里应外合,掳走纪先生,软禁纪先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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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
三皇子坐在龙椅下设置的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坐椅扶手,似笑非笑瞧着立在大殿中央的谢云初。
“本殿下,还以为……你能当缩头乌龟当到什么时候,没想到还是来了。”三皇子眉目带笑。
“有劳皇后娘娘同三殿下,花费这么久设局,将臣母诓入宫中,臣若不来……不是白费了皇后和殿下的这番辛苦。”谢云初眉目带笑,丝毫没有惧意。
三皇子最讨厌的,便是谢云初这副对他丝毫没有畏惧的模样,面色沉了下来
“谢云初,你是不是以为……你是陈郡谢氏的大宗嫡孙,本殿下就不敢要了你的命?”
“臣不敢,如今的局势……陛下一旦驾崩,三殿下便是新君,毕竟臣还不是谢氏宗主,殿下大可找个合适的借口,杀了臣这个陈郡谢氏的大宗嫡孙,再抬一抬陈郡谢氏,陈郡谢氏不至于为了臣这个大宗嫡孙造反。”谢云初道。
三皇子抬了抬眉,虽然还未杀谢云初,已有种大仇得报之感
“谢大人如此聪明,不知道……当初本殿下求你放过沈砚行之时,可想过有今日?”
“臣并非先知。”谢云初神容坦然。
“既然如此,那你说说……本殿下用什么理由来处置你最为妥当呢?”三皇子从袖中拿出一把寒光森然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着,“行刺本殿下,你说如何?”
“臣以为,殿下这个法子伤己不说,信的人大概也不多,进皇宫是要皇城司搜身的,若是臣能带着匕首进来,皇城司岂不是太过失职了?”谢云初语声平和,“三殿下难不成为了杀臣,连皇城司一同处置?”
三皇子烦死了谢云初这从容的模样,也失去了耐心,道:“谢云初,嘴硬是没用的,如果你跪下求饶,本殿下……会考虑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不如臣帮殿下一把,给殿下一个能杀臣,又不会让陈郡谢氏对殿下心生不满,或许还会感激殿下的理由。”
谢云初的话让三皇子诧异,他上下打量了谢云初一眼:“谢云初你又再耍什么花招?”
“并非耍花招,不过是……眼看着七皇子已经痴傻,三殿下登基大局已定,只望三殿下能答应臣四个要求。”谢云初说。
三皇子摩挲着匕首手柄:“说来听听……”
“其一,三殿下登基,请善待七皇子,七皇子已痴傻,不会成为殿下的威胁。”
三皇子点头,七皇子的确已经没有威胁。
“其二,臣下狱之后,望三殿下能放周浮白出狱。”
三皇子抬了抬眉,也应了下来:“可以……”
“其三,臣愿赴死,但不愿受辱,还请殿下给臣体面,让臣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走,不要用肮脏手段来折辱臣。”
“这也不是问题。”三皇子回答的痛快,他要的是谢云初的命,没有那个兴致浪费时间去折辱他。
“其四,臣此次来的着急,一本给族内读书小辈留下的书籍批注还没有批完,请殿下容微臣两到三日,批注完,再让臣赴死。”
三皇子听着谢云初的话,前三个要求倒像是走投无路死前遗言。
最后一个要求……
“你想拖延时间?”三皇子冷笑,“你以为拖两到三天谁能来救你?”
“殿下误会,不过是……死前尽可能将未完成之事做完,不给旁人留麻烦罢了。”谢云初说。
“好,四个要求,本殿下都应允了!不过……批注三日不能再多,三日你若未完成,可就别怪本殿下留不得你!”三皇子满意看着谢云初,“说吧,什么法子?”
“殿下,臣……实则,并非是男子,而是女子。”谢云初说着,拉开自己的洁白的高领,露出没有喉结线条细腻的颈脖,“臣,没有喉结。”
三皇子瞪大了眼,攥紧了坐椅扶手,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太监,示意太监上前查看。
太监走过来看了眼,也是瞪大了眼,连忙回禀三皇子:“殿下,没有喉结!”
“殿下凭借这个理由,只杀了臣,不动陈郡谢氏,陈郡谢氏难道不感激殿下宽仁吗?”谢云初笑着将领口理好。
三皇子上下打量着谢云初。
虽说,之前三皇子曾说过谢云初是女子,要逼着谢云初当庭脱衣,也只是在无法杀谢云初之时折辱她罢了,没想到……她真的是女子!
难怪,难怪当初她死都不肯当庭脱衣自证,也不愿意和高公公去后殿。
一个女子……
她怎么做到,让人全然看不出,朝堂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来!
她凭什么连中三元,怎么就能在入仕这些年里,打压的他臂膀几乎全部折断?
她一个女子!
她怎么敢?!
三皇子打量着谢云初过分精致的容颜,打量着这让汴京城多少贵女魂牵梦绕的白玉郎君,若她不坦然告知,他真是……怀疑不到谢云初的身份。
三皇子看着如覆雪青松般立在那里的谢云初,还处在震惊之中会不过神来。
“呵……”三皇子笑了一声,“小谢大人这唱戏的本事,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小生扮相竟无人能识破。”
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自然,三皇子没有那个能耐诛了陈郡谢氏九族。
但,以这个理由杀了谢云初,陈郡谢氏也无话可说!
“纪先生,知道他的得意弟子……是女子吗?”三皇子突然想到了纪京辞,便随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