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儒鹏他们走后,酒菜已经收拾停当,正欲饮酒,就见一个书剑盟的手下急冲冲跑来,道:“大当家,二当家,外面有几个寒大侠的朋友来了。”
一听说是自己的朋友,寒照雨立时长身站起,快步向外走去,还没到大门口,远远就看到美若天仙的雁堆雪在她的燕叔叔与钟叔叔陪伴下正自欣喜地看着自己。
“原来是两位前辈与燕姑娘来了。”看到他们一行三人,寒照雨心中一喜,虽然与三人相处时日无多,但是,身在江湖,肝胆相照的交情自是有的。
燕铁候与钟杀冲寒照雨一抱拳,道:“我们两个老骨头又来叨扰寒大侠了,还望不要见怪。”
雁堆雪那艳若桃花的脸也已灿然开放,她笑着说道:“寒大哥,这次你可不要不辞而别了,让人家好担心的。”
话语清脆可耳,听到她那似是抱怨,又似是娇嗔的话语,寒照雨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禁不住也是一时痴了。美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恐怕也不过如此而已。
身后的卓远航与帅一帆饶是定力十足,也已有了几分花痴的形象,他手下那些大汉,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雁堆雪,眼睛那是一眨也不敢眨,仿佛怕自己一眨眼,这个美人就会凌空飞走一样。
这哪里该是人世的美人,这简直就是上天的尤物。
寒照雨很是尴尬的干笑两声,眼睛竟是再也不敢注视雁堆雪,倒是转身向回走去。
一行六人向客厅走去之时,忽然,书剑盟手下一个灰衣大汉欺身几步,竟然挡住了雁堆雪的去路,燕铁候和钟杀急忙抢身站立于雁堆雪左右,怕这个大汉会对雁堆雪不利。
寒照雨听到动静,急忙回头,也是震惊不小。
卓远航和帅一帆几乎是同时怒斥道“付高飞,你意欲何为?”
“付高飞,你疯了吗?还不赶快退下。”
这个名叫付高飞的大汉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怒吼,也没有看到眼前这些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他此时的眼中,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只有雁堆雪的笑容在他心中燃烧着,他有些结巴地说道:“这位仙子,你、、、你可不可以、、、可以跟小的、、、、跟小的说、、、说几句话?”
雁堆雪很是纯真的看着他,轻点瑧首,道:“你是谁,想和我说些什么??”
声音如出谷黄莺,好听极了。
“小的书剑盟、、、书剑盟、、、、白虎堂、、、白虎堂、、、、副香主、、、、副香主、、、付高飞、、、小的、、、小的、、、在江湖、、、、在江湖、、、还有一个、、、一个绰号、、、叫、、、叫、、、‘金枪、、、金枪小、、、小孟尝。’”
雁堆雪展眸一笑,道:“金枪小孟尝,这个外号不错。”
帅一帆趁机向前快走几步,伸手重重拍在付高飞肩头,道:“付高飞,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还不赶快退下。”
付高飞茫然地看着雁堆雪那如花般的笑靥,眼中已再无别物,懵懵懂懂地说道:“仙子,你、、、你的、、笑、、、笑真、、真好、、、好看。”
雁堆雪脸上的笑容更璀璨了,她朝付高飞点点头,就再不说话,转身飘然而去。
付高飞就那样木木的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的背影。
看着他这副样子,帅一帆摇摇头,跟在众人身后,也向里面走去。
待得大家重新入席坐好,寒照雨在给双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而对燕铁候与钟杀的介绍,寒照雨只说这二位前辈是燕姑娘的叔叔,就顺势一带而过了,当说到雁堆雪就是当年天下第一美女燕舞的亲妹妹时,卓远航与帅一帆才释然,要知道,燕舞之容可是绝天下的,她妹妹如此美丽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心中居然自然而然就也理解了刚才付高飞的无状,要知道,他们自己刚才也曾被雁堆雪惊人的美丽所雷倒。
介绍完了,雁堆雪轻笑道:“寒大哥,你觉得我与春笛妹妹,哪个更漂亮一些?”
寒照雨差点被她雷倒,这个姑娘单刀直入的问话来得有些突然,但寒照雨却不得不实话实说:“当然是燕姑娘更胜一筹。”
这句话说出,既有主动的成分,也有被动的原因。
雁堆雪却嫣然一笑,用她那可耳的声音说道:“我现在还不饿,趁着你们喝酒,不若我就给各位弹唱几首小调,也算为大家助兴。”
没有人说话,大家是都被这个美丽而又纯真的姑娘雷倒了。
不一会儿,雁堆雪便抱着一把琵琶走进屋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还有那艳若桃花的笑容,还有那翩跹曼妙的身姿,还未喝酒,人已沉醉。
雁堆雪在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很妩媚的坐在那里,轻轻弹响琵琶,琵琶声响起之时,那如流水一样清脆的声响拨动着你的心弦,前尘往事,国恨家仇都在这股悠扬的声响中烟消云散。一会儿声音急切,好似是万里奔来的铁骑,一会儿声音悠扬,又如千古不变的天籁尘音。当真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琵琶声声入耳,雁堆雪适时展开歌喉-----
“窗前融融月,案上音书绝。
此情坠坠无声,思念几多页。
苦求云缕柔肠,重托群星言语,此事终难却。
旧颜拈不断,新愁冷如雪。
缠绵处、浪漫时、温柔底,全成纠结。
问君月下与谁携?
暗恨长天共守,从此陌路无缘,了却今生约。
圆月忍回首,怎个不伤别?”
歌声婉转动人,如泣如诉,听者莫不动容,那拿酒的手开始战栗,虽然那酒并未沾唇,却仿佛已经刺激到中枢神经,醉意,立时在周身蔓延。
这边正喝着酒,欧阳儒鹏他们却已经酒足饭饱了,六个人正欲起身离开,忽然见一伙身着紫衣的年轻人气势汹汹闯了过来。
“那个是这儿的老板,快出来回话,到了‘紫衣帮’的地盘上做买卖一文银子也不知道孝敬,那还得了。”带头的那个蓄有两绺小胡子的年轻人嚷嚷道。
雁云珊轻移莲步走了出来,一边娇嗔道:“几位爷,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凡事都有个商量不是,既然到了你们的地盘,咱们照规矩办事也就是了,只是,我们孤儿寡母做这小本买卖也不容易,还请各位爷高抬贵手。”
那个小胡子看着雁云珊很上道,而且长得有如此妩媚,立时骨头都酥了,浪笑道:“早知道有你这样一位漂亮而且知进退的老板娘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还生哪门子气。”
“是呀,只要你跟了我们柳大哥,还让你交什么占地费跟保护费,没准儿柳大哥还倒贴你呢。”
“是呀,我们柳大哥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太岁,最是怜香惜玉不过。”
“柳大哥上个月刚续了个七娘,你去了就是老八,保准不会再让你抛头露面,受这个罪。”
那小胡子的手下开始七嘴八舌,不三不四起来。
雁云珊还欲和这几个小子周旋,一旁看着的雁扬天却再也忍不住了,他突然飞身上前,挥手就是两巴掌,结结实实打在那小胡子那双正自浪笑的脸上。那小胡子正自做着美梦,没成想半路杀出一个半大小子,而且身手还不错,被狠狠地打了两个大耳光子,双颊都已膀了,更是牙疼的难受,自从秦山九妖三怪一魔星被秦王打跑以后,这个小胡子就聚集了附近一帮泼皮成立了这个“紫衣帮”,仗着自己还有些本事,倒是横行了一阵子了,看到这个半大小子竟敢打自己,立时火冒三丈,喝道:“兄弟们,把这个臭小子给我活活打死,他妈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的手下泼皮都是平常爱打群架的家伙,他刚一出口,那些人就持刀舞棒朝着雁扬天奔去,刀枪无眼,棍棒无情,这些泼皮平日又都嚣张惯了,当真是如下山猛虎一样威猛。
雁扬天毕竟是名家子弟,那会把这几个泼皮放在眼里,他连兵器都没有拔,就已迎了上去,举手抬足之间,这十余个泼皮就倒了一地,更是“诶呀哎吆”的叫个不停,那个小伙子看到这个阵仗,知道遇到了高手,当下自己就先心虚了,人也怂了,他冲雁扬天一抱拳,道:“这位小爷,在下是‘无影门’门主之子,杜爷的手下,刚才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阁下,还望小爷看在‘无影门’的面子上,把这个梁子就此揭开,怎么样。”
“不怎么样?”
“咣咣”又是两个凌厉的耳光,雁扬天冷笑道:“你让你那个杜爷现在就来这里,小爷就在这里等着他,看他敢把小爷如何?”
那个小伙子刚才扯高气扬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此时,他变得有些诚惶诚恐,他弯着腰道:“小爷请上座,我这就去把杜爷找来,”
看着他想走,雁扬天怒斥道:“谁让你走了?”
那个小伙子瞠目结舌的立在当场,心的话“不是你让我去请杜爷吗?”但他见识了雁扬天的厉害后,却是无论如何不敢这么说的,他有些战栗的说:“小的不走,哪也不去,只等小爷吩咐。”
“你让你的手下去叫那个姓杜的,我就在这里等他,看看他敢把你小爷怎样?”说这话,他朝自己的母亲雁云珊努努嘴,顺便做了个鬼脸,他知道,自己一时冲动,怕是坏了大人的计划,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看一步说一步了。
看着位自己出头的儿子,雁云珊并不生气,反而有一种很甜蜜的东西在心底蠕动,自己的儿子长大了,知道为自己出头了,她有一种自豪以及成就感,虽然他已经坏了自己的计划。
欧阳儒鹏是认识这两母子的,但他现在身份不同,他只是书剑盟的一名普通弟子,是不能前去冒认的,只是像身边其他人一样,自顾旁若无人的看热闹,看着看着,忽听身边有人说话,“请问您是书剑盟朱雀堂的谢大哥吗?”
“是呀,请问尊驾是?”
“我也是一个无名小卒,说出名字来恐怕您也不认识,只是、、、”这是那个声音忽然压得很低,似乎是附在欧阳儒鹏旁边那个“谢大哥”耳边说的,他说话的声音虽然细如蚊呐,但又怎逃得过欧阳儒鹏那双灵敏异常的耳朵,只听那人说道“和你最要好的一位书剑盟哥们让我来找您,他只让我和你说一句话,好像就四个字,是叫‘天桥拐六。’”
“给你说这句话的人在哪里,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他?”
“今夜谢大哥可否方便?”
“只要见到这个人,我随时都可以。”
“那就好,今夜三更,秦山西北角,断魂石畔。”
“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欧阳儒鹏斜视着那人走后,却悄悄记下了他的身形与面目特征。
那人走后不久,那个被派去的“紫衣帮”的手下泼皮却领着几个鲜衣怒马的年轻人驰来此处,为首的那个年轻人一身锦衣,甚是孤傲,而这个人欧阳儒鹏恰恰认识,他正是在揽月山庄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吴昊之子。欧阳儒鹏怕被他认出,那样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于是,悄悄低下头去,不再东张西望。
吴昊之子来到当场,轻蔑地看了雁扬天几眼,道:“就是你这个小崽子要找杜二哥的麻烦吗?”
雁扬天很看不惯他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冷笑道:“你又是谁?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吴昊还未开口,他身后一位少年已经跳下马来,戟指雁扬天道:“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对吴公子无礼,看我怎么收拾你?”说话间,他已亮出一对板斧,劈面就朝雁扬天看来。
雁扬天看他这起手式劲道沉浑,来势凶猛,当下也就把剑迎上。看来,这个少年倒是要比刚才那个小伙子厉害多了。
这个少年不但双臂膂力惊人,招式也是大开大合,很有一副名家风范,雁扬天手中长剑与他相交之时,竟是虎口微微发麻,当下不敢和他硬碰硬,仗着身法的灵活与招式的变换与他游斗。
高手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武术名家子弟与寻常武人之间的不同,也是顷刻间就见了分晓,使双斧的少年虽然看起来威猛无匹,但是,一来一往还不过十余招,他就感到了吃力,因为,他身法与招式的破绽令雁扬天奋起强攻,刚才那股威猛的攻势立时偃旗息鼓,渐渐变得已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没有还手之力了,如果不是自己仗着年岁大些,力气大些,恐怕早已败在这个十三、四岁的大孩子剑下了。
他暗忖“如果再这么打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趁现在还没有完全败下来,不如见好就收。”心念之间,两把板斧竟是再次威猛起来,借着惊人的膂力,他突然逼退雁扬天,趁着雁扬天回退之际,他竟然不再强攻,已是倏地跳出圈外,大叫道:“这个小孩难缠得紧,兄弟一时半会拿不下他,那个哥哥上来替我教训教训他。”
他的话音刚落,那群鲜衣怒马的少年中又有一个紫衣少年翻身下马,道:“常贤弟,你先退下,看我的。”这个人拔出背后双刀,也不客气,欺身便上。
这个少年的刀法甚是娴熟,刚一上阵就已把雁扬天的身形笼罩在一片惊起的刀光之中。雁扬天知道这一次来的是一个劲敌,当下不敢有丝毫大意,挥剑加入战团,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不敢和此人硬碰硬,只是借着身法的灵便与招式的优势与他缠斗,不能势均力敌,那就见招拆招,见缝插针。
雁扬天的师傅可是九大神剑之首,他的剑法自是神奇难当,雁扬天此时已深得其精髓,如果不是年幼力薄,这个使双刀的少年纵是神勇如斯,在雁扬天手下绝对连二十招都接不下,只是现在,雁扬天吃了气力小的亏,倒是一时奈何不了此人。不过,打斗了还不到三十个回合,他就以挽回开始只守不攻的秃势,手中长剑已是招招不离敌人要害,并且招式凌厉,不给敌人喘息之机。
旁边观战的吴昊之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自己这个朋友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自己却在此时翻身下马,大叫道:“常二弟,你先退下,这个点子扎手得很,让哥哥亲自会会他。”
那个被称为“常二弟”的紫衣少年此时也早已力不从心,听到这句话比听到圣旨还听话,当下虚晃一招,逼退雁扬天,自己就乘机退下阵来,吴昊之子此时已经提剑迎来,还未进到圈内,他忽然冷笑一声,道:“看这个小弟弟的剑法,恐怕不会是无名之辈,本公子吴向荣,江湖人称‘神剑无双’。”然后又指了指刚才与雁扬天打斗的二人,道:“这位使双斧的兄弟是‘义勇帮’少帮主‘双斧擎天’常大奎,那个用双刀兄弟是‘罗湖派’少门主‘无影刀’姚燕辉。”
一般情况下,对方开始自报名号,就有息战之意,因为江湖圈子说大那是五湖四海,四通八达,要说小,那就是五湖四海皆兄弟,四通八达靠朋友了。吴向荣本不想示弱,只是,一连两个兄弟都没讨得了好,而对方又是个半大孩子,其一,自己这一方即使有人胜得了雁扬天,那两战之后,也是胜之不武了,如果再胜不了人家,那就丢人丢到家了;其二,雁扬天如此本事,绝对是名家子弟,如果真要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就像上次自己带领两个兄弟在揽月山庄那样吃一个瘪子,那更是得不偿失;其三,观战人数较多,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说,再打下去都会对己方不利的,一传到江湖上去,说自己几人以车轮战尚对付不了一个半大孩子,那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不过,他这边想要握手言和,雁扬天却是得理不饶人的,而这时,他的母亲雁云珊见吴向荣自报家门,知道如果自己在场,那是无论如何打不起来的,因为吴昊与自己二师兄南宫金一向交好,再打下去,恐怕就要闹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的笑话了。但是,她内心深处对这个精阴的过了头的吴军师一向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又是他们那一方仗势欺人在前,现在又对自己的儿子咄咄逼人,她这口气是不会轻易咽下去的。要说吴昊手下帮派众多,在朝中又有秦王做靠山,在江湖上要说无人敢惹倒也不虚,只是,他今天冲撞的是莲花寨。单以在江湖中的地位而论,即使吴昊再创建二十四个帮派,也是绝不敢触动莲花寨的霉头的。雁云珊此时已有心让这帮人出丑,在吴向荣自报家门之时,她自己已悄悄回到了帐篷之中。
雁扬天也是人小鬼大,一抬眼见母亲走了,就知道这件事自己绝对不能与对方善了得,当下冷笑一声,道:“我不管尊驾是谁?既然惹到我的头上,不见个真章,你认为小爷我能随便就放你们走嘛?”。
围观的大都是江湖人,一听吴向荣自报门号,就觉得此时就该到此为止了,因为吴昊的名头实在太大,一报出这个名字,一般人谁敢不给面子,谁料到,今天大家却见到了雁扬天这个猛人,而且还是个半大孩子,大家都想,看来今天有热闹看了。
欧阳儒鹏此时也为雁扬天的胆色暗竖大拇指,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强将手下无弱兵,莲花寨能够统领武林,的确是有过人之处呀,雁扬天才多大,面对强敌不但毫不畏惧,而且越战越勇,年纪轻轻倒是有了一些名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