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西湖水(1 / 1)

待再次回到净慈寺内,钟承止四处望了圈,一直未见曹一木。

先前几趟带人,使得寺院里很多人都在等着被救,可见钟承止几人这次毫无动静,有数位香客跪倒在钟承止脚边,抱起钟承止的腿:

“公子!大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鄙人家中还上有老下有小啊!!”

“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求求大侠们了啊!”

在这几人感染下,近处人全跪了下来,烈火的烟雾熏得火热的寺院里哭喊连天,尽是哀鸣。

景曲又对钟承止说道:“至多再带几人出去,勿要想全救。”

临帮的部分人终于再无可等待,杀了出去,山门外传来杂乱的刀砍剑击声。

火焰已经越来越近,院墙上开始燃起了火星。

钟承止深吸一口气,却把自己呛到了,咳了几声,从跪倒苦求的人群中穿过,往寺院内里走。地上有人紧紧拉住钟承止衣摆,钟承止只好将衣摆用力抽出,继续往前走。

而这时,曹一木正好从大雄宝殿后走了出来。其身后跟着几位僧人,但却未见临帮三位香主。

曹一木手中拿着一个小匣子,交给了钟承止:“今日至此,贫僧之过,钟大人之缘。”

钟承止结过小匣,但此时无心去探究内装何物,直接放入衣服里:“曹堂主准备如何?这□□我们在临清遇到过,内有猛火油,极难以被扑灭,除非今日如前几日那般大雨倾盆,净慈寺难逃厄运。”

曹一木未答,而是转身对侧旁一位僧人点头使了个眼色。

那僧人手中一把王弓,扬身拉如满月。一支响箭冲天而上,哄鸣划破长空,又在繁星下如烟火爆散。

曹一木看向钟承止:“既因缘生,便因缘灭吧。”

曹一木说完便就地盘腿而坐,双掌合十,闭目诵经。身周的几位僧人也立刻围坐在侧,一同诵经。见此,院里的僧人除了少许,全都坐下。

而这时,不知谁连连撞响了寺内钟楼大钟。钟声阵阵天地回荡,与那满院的吟吟经语混成一曲无奈的悲歌混没于炽热的火焰之中。

闪着火星的黑烟飘弥院中,点点红光,漫天飞舞,升腾入空。

其他的香客与临帮人似乎从这其中感到了一种终结,喊叫声渐弱,转为了一片哭语,有的人一起诵起经,抬头看向天空,不知在忏悔还是吐露不甘。

景曲走近了一步,对钟承止说道:“走吧,不可再耽搁。”

“……”钟承止未语,站在景曲左侧,一行人缓慢往院子边侧走去。

火焰已烧上院墙,少许地蹦到屋檐,寺院里热得所有人都满脸是汗,滴滴而落,就好如这百年古刹最后的泪水。

钟承止他们走到方才跳进来的院墙边,四周还有少数人依然在哭求着救自己出去,几人未做搭理,一跃而起,离开净慈寺。

……

跳起越过院墙的瞬间,钟承止突然抽出景曲腰间的斩鬼剑,随即在院墙上一借力,跳到其他人之前,直朝道路跑去。

院外正混打一片,而人墙身后的火焰已近在咫尺,只是这些人似乎浑然不知炽热,就站在火边毫无动摇,不让寺内人有任何离开之机。

被控制之人里又有数人跑来追击钟承止,再次无法越过火树而自亡于火海。

钟承止全力奔跑,一到火焰外,便转身朝西湖边奔去。景曲几人追在其身后不远,景曲大声喊道:“你干什么!即便有剑也不可!鬼玉还太少!你今日情况再用大阵很可能会……”

钟承止不顾奔跑,再次扯下脖子上的小碎玉。只是钟承止这次没有扯下小玉钟,而是在上面抚了抚。

钟承止笑了笑,摸着小玉钟不禁想到,若是今日真能算错,那么倒霉,如自己那没出息的爹一般,什么都没作完便不负责任地先化成了尘土……起码……涵儿即能与这一切再无关系……无论重绥温或孙煦,还是其他势力……以涵儿的身份,定能到最后……倒也不算个坏事……其他的,便丢给那懒得猪一般的蠢阎王吧……

……不管阴间阳间如何,起码……涵儿会好好的……

钟承止将小碎玉放入斩鬼剑剑柄末端的凹陷处。小碎玉顿时如金石化水,变成流液填充了凹陷,接着立刻变硬,看起来好似一颗嵌入剑底的碧绿宝石。

钟承止一挥剑,黑色剑柄阴文凹里绿光一闪,从剑盘往剑尖泛起幽幽荧光,如一层虚雾浮于剑身周围。

钟承止边跑边挥起剑式,宛若游鱼之舞。一个个似字非字的图纹如片片散落的锦布,向后方飘去,又逐渐化为轻渺的绿烟,消融于夜色。

待到最近的西湖边,最后一式——冲天剑。

斩鬼剑突然如瞬间伸长万丈,一条细长的绿光直通天顶。随着钟承止再一挥落,细光横贯西湖两岸,迅速向两侧延伸出淡淡光雾,好似清烟薄纱浮于水面之上,随而消散一空。

西湖这一方镜水,波涛顿起,就如海浪一道一道打上岸边,又一道比一道更为凶猛。须臾间,从小小的浪花转成钱塘江那奔涌不息的浪潮,直往南屏山上扑去。

钟承止身周的图纹,屏障般阻隔了狂冲而来的西湖水。

紧追其后的景曲几人,却被这浪潮冲得节节后退,用功站定以防被冲走太远。近日时有暴雨本就湖涨,奔腾的湖水转瞬便将雷峰塔所在的半岛淹没得与西湖连成一片,又毫不停歇地滚上南屏山半山。

燃烧得似乎要覆盖全山的烈火,顷刻间被逆上狂奔的水浪扑灭了一半。

浪潮退去,眼前的西湖水位急剧降低,西湖中心旋起巨大的水柱冲向星穹,似乎被苍天如饥似渴地吞饮,一大片圆形的图纹亮闪在半空,片晌后,与水柱一起消失不见。

同时,净慈寺正上方及四周一时如暴雨倾盆,水帘俱落。

亮如白昼的灼耀火焰仿佛天神吹灭蜡烛,顿而消于黯淡。咝咝的水汽蒸腾而起,又随着水流退去,只留下了满处湖水的腥味与南屏山的一片疮痍。

今日再一次,似乎绝无可破的死局,看起来十分轻易地被解决了。

西湖水不深,如此潮涌并带来惊天巨浪,但足以淹没南屏山的大部分矮树,而高树树冠上的火焰又被随后下了半刻钟的大雨扑灭。少许树木顶端还燃着一点火苗,却因为整树被浸湿难以继续燃烧逐渐转成了发着亮光的火星。

整个南屏山,远远望去如飞舞着无数红色的萤火虫,黑夜中不见斑驳,只见霓虹,宛若另一种仙境。

寺院的院墙阻隔了大部分浪潮,灌入院里的湖水不足以淹没人,但加之之后的暴雨,也让所有人都弄了个全身透湿。大家不明发生何事,只知道倏然间,那无以挽救的绝境,突然柳暗花明。

不知谁先高兴得大叫起来,顿而一院子人欢呼雀跃,亲友们互相拥抱,哭笑不止。坐地诵经的僧人也站起,环视四周还零落闪亮的火光、头顶再次耀眼的繁星……或者,这便是佛祖保佑?又继续手掌合十,默念经文。

曹一木仍然盘坐在地,仰头望向西湖那侧夜空,淡漠的面孔依旧,似乎明白着一切的因因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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