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嫣然一笑,道:“不管如何,人之气运亦重要,有福之人才能取万雄之首而登峰造极。”
赵浪吊儿郎当喝了口酒,道:“娘亲虽有道理,但不如就目前局势,来说说我等该往哪里走,才能安全,谁说得好了,谁就领兵。张正小子亦可畅所欲言,本君可是很大度的,并非不能容你,甚至哪怕你只是暂时在我这里浪一下。”
张静涛也不和赵浪客气,道:“成,谁先说?”
先说,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自然是想说什么都成,不怕被看作是拾人牙慧,而先说的人说了之后,后面的人就不能雷同此人了,会很难受。
坏处是,第一个说的,自然容易思虑不周,而第二第三个说的,却容易从前面那些人的谋划中得到启发。
张静涛如此谦让,是因他想说的,怕是这些人绝对不会那么想。
李斯不管张静涛怎么想,连忙道:“既然如此,就让在下先来好了,以在下看来,如今左有魏兵,右有卫封国,形势很不利,好在有使团为我们挡灾,为此,我们只有趁着敌人还没抓到使团,果断去南燕。”
这下,连金光上人都质疑了,道:“我们可以这么急进的吗?似乎太鲁莽了!”
李斯却不慌,侃侃而谈道:“当然可以,我们甚至可以表明身份,来得到速度,而从今日到傍晚还没敌人追来的情形亦可知,敌人不可能花费太多兵力在我们身上,这既没必要,也容易被人质疑为公然和赵国敌对,我们甚至可以派人通知燕城的士兵来护驾!”
众人听了,都是一片赞叹和赞同。
的确,在经过了战斗后,很少人还能想到,赵国和魏国就这一时期的形势来说,是不可以如此明目张胆交战的,否则,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
魏王,想渔翁得利,和魏王公然与赵军敌对是截然不同的,那样的话,或许会引发秦国转过矛头,直击魏国。
因为赵楚可是盟军,与赵敌对,自然也与楚敌对,而秦国之所以不攻魏,而攻赵,一是燕国和赵国正发生了矛盾,不会支援赵国,二便是魏国周围有一圈的诸侯,都能给魏国有力的
支持,而赵国却地处一角,要支援赵国,会有借道之类的各种问题,后勤之类都不那么方便。
可想而知,若魏国与二大诸侯反目,便会成为一块香肉。
张静涛却没赞李斯,只对李斯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你忽略了晋鄙的仇恨,晋鄙仍会派奇兵给与我们一击的可能性极大,只是他们会寻找合适的战场,并且集合更多的人马,以给我们致命打击,却能减少自身损失。”
李斯有点不屑,呵呵一笑道:“法以规矩形成惯性,而变得十分有效,晋鄙亦要顾虑魏国之法度,岂能太过乱来?”
张静涛认定晋鄙与赵王的仇恨,随便找了个理由道:“本来不可,但有了灵儿公主,却未必不可,只要掠了灵儿公主去,让公主屈从就可。”
赵浪笑道:“哈,好一个让公主屈从,你这家伙平时都在想什么?真是胆大包天的浪啊。”
这话,都带上了意味不明的调侃,赵灵儿听了,脸庞不由一红。
张静涛如今才不在乎别人说他胆大包天之类,更别说,这面前的几位,哪个不是胆大包天的?想干掉自己的老爹赵王的不是眼前这小子吗?
为此,尽管赵浪说话很浪,张静涛却完全不反驳,只呵呵一笑:“再浪,也不敢和春平君比的,谁还能浪得过你?”
赵浪叹息道:“哎,张正谦虚了,这些日子以来,让本公子深深感悟到,浪也是要本事的,本事不够,怕是会浪掉了小命,在赵国,还是谁都浪不过你的,至少你的小命还在。”
李斯连忙道:“君上所言极是,亦只有张正这么胆大妄为的人,才会那么想。”
金光上人听了,更不甘休,故意装傻问:“哦,这有多妄为呢?敌人抓公主的可能也未必没有的吧?这种设想,谁都可能想一下的。”
李斯明明知道金光上人装傻,却一脸真诚道:“上人有所不知,张正会如此想,潜台词是说,晋鄙会杀了君上和赵王夫人,只留下灵儿公主,然后派一些兵来救驾,迫公主联姻于晋家,至于以后?赵国都未必能幸存,或即便赵国安然无恙,晋鄙亦可利用灵儿公主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想必公主也只能屈从。”
至于赵灵儿是否会屈从?
李斯虽说是只能屈从,但很显然,以赵灵儿和赵王艮本是仇人的关系来说,赵灵儿有必要帮着死了李秋水和赵浪么?若赵灵儿与其父亲关系足够好的话,怕是只会感谢晋鄙。
金光上人惊讶道:“难道……难道你是说,张正心中老想着这种灭杀君上的想法,才会一下就认为晋鄙也会那么做?却艮本是以自己邪恶的恶魔之心,度晋鄙的君子之心?”
张静涛冷笑:“晋鄙是君子?”
金光上人一滞,似乎很无言以对,道:“好吧,晋鄙亦非君子,但至少亦不是恶魔,最多是个小人,小人,只是唯利是图而已,却未必多邪恶。”
眼中却都是得色。
李斯亦道:“至少晋鄙的确未必有这个胆子,来施行这种计划。”
李秋水听到此处,只是一言不发,赵浪居然也是,看似很吊儿郎当,却竟很能沉住气,也不吃惊于张静涛似乎逆心深重。
张静涛有点惊讶赵浪的表现,只一笑道:“晋鄙没这个胆子?呵呵,人类真是奇怪呢,最容易被环境所惑,往往只有一些有智慧的人,才能有清醒的头脑,成为跳出河面能看到河流去向的鱼,李斯,之前还觉得你能不为形势危急所动,想到公然拜访魏国,未料,你也只是河下面的一条鱼。”
未料,这句话还没刺激到李斯,就已然先刺激到了周围同桌的所有人,周围人都对张静涛的言辞有了轻声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