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坠落人间,
在将白日喧闹收拢为静谧的同时,也在释放着人们内心的不安。
两日了,
或者说,才堪堪过去两日。
在这短短的光景里,整个汤之国却似经历了数个春秋,整个城池都笼罩在一种清晰可触的恐慌当中。
而这份恐慌不仅仅是来自居住其中的普通居民、守城兵士、掌握意义上权力的权贵,更有来自固守其中的忍者们!
当下,
云隐村忍者于东部霜之国边境反复横跳、反复试探;木叶隐村陈兵西面边境,且每日仍旧有源源不断地兵力抵达;隔海的雾隐村虽然没有太大的动静,但他们可是被称作【血雾里】,是象征杀戮与毁灭的村子!!
如是紧张环境,如此的四面楚歌,单凭他们区区百人要如何固守?要如何才能够做到摒弃生死、做到义无反顾?
是,
那几位大人是很强,
铁之国来犯的精锐武士更是在一夜之间被横推得一干二净。
但是,
这样的饮鸩止渴又能够怎样呢?
说到底武士终究只是一个没落的道路,早已不能够与忍者相提并论。
更何况,如此强硬的做法只会更加激起铁之国的怒火,真当上万铁甲压境之际,恐怕整个汤之国都将被夷为平地。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固守!
【是被抛弃了吧?】
【大概。】
悲观的意念开始在【雷光团】中互相感染、传递。
说到底,大家都是有着自我意志的人类。
当然,导致如是的最最重要一個原因是:他们没有等到希望,等到回应,等到那位大人落下的掷地一言!!
“今天就让我来守夜,你已经守了两天了,去休息一下吧。”
提着雷神光剑林檎雨由利落足于高耸的城楼之上,顿时,远处的荒原被一览无余地收敛于眼中。
所有的隐匿,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逃脱来自制高点的监视。
只是,这横列在地表之上的高耸城墙并不能够给予他们任何一点的安全感。
于忍者而言,这只不过是一层浅薄的纸糊墙。
“没事,不用。”
“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闻声,千乃并没有依言退离,甚至连转面的姿态都没有半点,那双略显疲惫的瞳眸仍旧死死地扫视着远处,戒备着任何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毕竟黑夜是一切突袭最好的遮掩物。
“比起曾经东躲xz、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至少这里还有一个可供依靠的屏障。”
她继续补充着。
声音里找不到任何的害怕。
“这样。”
林檎雨由利在随口回应的同时翩然坐到了一旁的石台上,手中雷神剑被斜插入岩石,纤细的小腿在半空中惬意晃荡。
似乎对于她来说,所谓木叶与云隐的威胁都不能够成为困扰。
简短的对话后,整个气氛都安静了下去。
“不用责怪他们,毕竟,他们并不是正规忍者出身。”
“更何况,即便是来自五大忍村的忍者,也并非都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些家伙的心理也是能够理解的。”
不知过了多久,千乃轻声打破了沉默。
短短一日间,汤之国内恐慌的声音就愈发有些不可控制了。
辉夜君麻吕的强势,忍刀众的无敌之姿,都无法将这样的恐慌彻底压制下去。
因为,敌人的是木叶与云隐。
因为,因为他们的主心骨并不在城内。
“嗯,我知道。”
林檎雨由利平静的说道。
“其实,那位大人有我们跟随就足够了。”
“什么铁之国,什么五大忍村,全部都不足为惧。”
她是慕强的,
对于遇到困难就表现出退缩态度的家伙一点儿也看不上。
当下只不过是在边境线多了一些阿猫阿狗罢了,就开始自己吓唬自己,就变得整日提心吊胆。
这样的家伙,真的能够被称之为忍者,被视为托付背后的同伴吗?
有这样的时间,真不如去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
闻言,千乃也稍许有些哑然。
确实,说实话若不是为了固守这一座城,那么即便是各村的影级强者亲至,都未必能够拿他们有任何的办法!!
因为到了他们这样的高度,数量真的已经很难再掀起质变了。
就如同蚍蜉永远无法撼动大树!
即便是那些来自木叶根部的绝对精英,在无路可逃的封禁环境下,面对同属的忍刀众也只能够沦为待宰的羔羊。
更何况,除却那个风评恶劣的四代目雷影,又有那个村子的【影】能够毫无顾忌地整天在外面溜达,甚至说是去强取其他忍者世家、小型村子的秘术呢?
不过,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守好这里,是那位留下的命令。”
千乃笃定的说道。
这是她的承诺,也是她此刻存在的意志。
“是,是。”
“我知道,我知道。”
“就算是那些没有意志的家伙都离散了,那么我也会和你.........”
陡然间,少女的话音猝然止住,雷神剑从岩壁中拔出的时候,暴虐的查克拉能量就已经溢满了她的身体。
而其虚眯起的目光则警惕地注视着那漆黑的苍穹,注视那连月光都被遮掩的厚重云层。
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物即将坠下。
与之保持相近状态的,不止是身侧的千乃,还有曾在于这座城内的强者们。
“雷牙,是他来了。”
海岸线,有稚嫩的声音陡然打破静谧。
“嗯?他?”
显然通过那稍显疑问的语气分辨,那被呼唤的男子并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体会声音主人的意思。
不过在一下秒,
于之被宽大斗篷遮挡的眼瞳陡然迸发出莫名的光芒。
“是那位?”
猝然起身间,于之声音里的笃定愈发的汹涌。
其早与兰丸心意相通,在迟疑后的一瞬间,便又洞悉了前者所指。
“嗯。”
“他,他,他又变强了。”
“我已经,有些看不穿了。”
从斗篷下钻出小脑袋的兰丸满脸惊喜与震惊,那双通红的眼睛更是充斥着实质的敬畏。
如果说,雷牙大人是他的信仰,是他所存在的意义。
那么那位,就是神明!
收容自己和雷牙的神明大人!!
“抓稳了,兰丸。”
默默分辨了一下那愈发及近且丝毫不掩的气息后,并在落下一道提醒的同时,其便消失在了那冰冷、嶙峋的岩礁之上。
南区,
扛着可怖大刀的桃地再不斩,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从乌云中探出身影的巨鹰。
“嘁,这时候回来做什么。”
“不过是一帮跳梁小丑罢了,能够掀起多大的浪花。”
“还是说,不信任我这柄断刀所具备的力量?”
可怖的大刀陡然凌空挥动,直指那急速俯冲而下的巨鹰。
“等会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力量!!”
不过在无人聆听的自语后,他那几近拧成川字的眉宇悄然松懈了下去。
同时,有夜风吹过,
在凝神,那道耸立在黑夜中的魁梧身影悄然消失在了视野中。
西区,忍者学院。
“.........,今日的训练就到此为止。”
“都回宿舍好好休息吧。”
立于平坦训练场的白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微抬的视线,而后轻声对着身前的几个小家伙说道。
闻言,整个训练场旋即多了几道如释重负的跌坐音。
天色早就已经暗淡,
这样刚强度的训练,除却有着血雾里之名的雾隐村,以及各大势力从小培养的暗部死士,大抵没有一个常规的忍村会做到这种程度。
“老师,我,我们还可以的!”
不过即便如此,
即便汗水早让发丝黏在了脸颊,即便整个小身子依旧是颤抖状态。
但还是有两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家伙咬着牙关没有依言停下,没有松懈自身。
小沫,小玲,
是她们的名字。
那笃定且坚韧眼瞳,则是代表着她们的意志。
在触及两个小家伙的视线时,白的目光有了那么一丝的晃动。
那份坚韧,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这么快就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了吗?】
有无声的喃喃于之心中响起。
可其终究没有去回应这两个小家伙的请求。
“训练要注意劳逸结合,否则,高强度的练习并不能够带来对等的回报,反而还会令自己的身体收到不可逆的损耗。”
“药浴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去浸泡,而后各自回去休息。”
他声线清冷的说着。
至于这份药浴配方,是处于空区的平川司在借鉴雾隐村培育暗部成员的药物,再加上昔日对基因兽的研究培养,耗费了三年光景研制出来的。
除却能够修复在肌体训练时造成的一些细小拉伤,缓和疲劳以外,还有增强个体体质的能力。
当然,这样的药浴,对于年龄尚小,骨龄还未闭合的小家伙来说效果最佳。
“如果再被我发现你们两个不听话,又偷偷摸摸地进行练习,那么以后就不要再叫我老师了。”
在少顷的停顿后,白继续说着冷漠的话语。
这两个小家伙已经不是初犯了。
虽然能够觉醒属于自己的意志是一件好事。
但是,在自身没有特殊血脉加持,身体本就孱弱,起点较低的情况下,持续性的高强度训练真的不是一件未来可期的事情。
“是。”
“白老师。”
这样的警告显然是起了作用,尤其是小沫,在听见这样的后果后顿时小脸一僵,匆匆回答道。
而在看到自己的同伴已经妥协之后,甚下的小玲虽然仍旧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跟着回应着。
且能够看得出的是,她的身体更加孱弱,纤细的手腕甚至能够隐隐看到肌肤下的脉络。
先前必然是遭受过苦难的一个小家伙。
【只是不知道于之心中所诞生的意志又是为何。】
白的目光里有着一份心疼。
不过,既然肯定的回答已经得到,那么他也应该去那儿了。
在极简的落下【解散】二字后,这佩戴着白底面具的清瘦存在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阵雪风,消失在了原地。
“铿铿铿!”
演武区,
两道体态相近的少年正疯狂地、剧烈地对抗着,
森冷的白骨与特殊的双刀在夜空下划着刺眼的弧线。
“不够,不够。”
“你的力量,还不够。”
辉夜君麻吕信手抵抗着挥斩而下的双刀,那盘桓在其身上的可怖白骨,是独属于他的绝对防御。
而与之对战的,赫然就是被誉为忍刀天才的鬼灯满月。
听着入耳的评价,他的眼神愈发冷冽,一排小小的鲨齿更是紧紧的咬在了下唇之上。
‘哗!’
又是一个对碰后的交错,其身体陡然化作了漫天的水流,并在一瞬间像是海浪一样朝着视野中的白发少年席卷而去。
【秘术·水化之术!】
这是独属于鬼灯一族的秘术!
借助完全水化的身体将敌人吞噬其中后,能够发挥出类似于水牢之术的作用。
令对手无法动弹,直至窒息而死。
只是,
面对这样的特殊秘术,辉夜君麻吕丝毫没有避退的样子,只是微抬骨刃猛然向前轰出。
顿时,水流四溅,
鬼灯满月那如同水巨人的躯体被瞬间轰出了一个对穿的巨洞。
且在那后续的累累白骨肆虐轰击下,水人身上的巨洞愈来愈多,愈来愈大!
抽刀断水水更流,这样的定律在这里根本就不适用!!
水流的愈合态势,根本就比不过辉夜君麻吕挥刃的速度!
“怎么了,你的力量。”
“怎么如此的弱小?”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难道你是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意志,找到属于自己的信念吗!”
同时,他冷声质问着。
就像是一位苛刻到极致的武道前辈。
这样的声音入耳,令本就心傲的鬼灯满月如何能够接受?
水化之术赫然解除,拥有着无限可能,无限力量的忍刀鲆鲽猛然贴合在了一起,有疯狂且暴虐的能量在此间涌动。
这是,他的最强技!
不过也就在这时,辉夜君麻吕陡然垂落了手中的骨刃,并遥遥地看向了北区。
“到此为止。”
“等你变得足够强了再来挑战我。”
说完他看也没看那神态逐渐癫狂与狰狞的同伴,便兀自离开了演武区。
直至,其彻底隐没在了黑夜中,直至周边再无旁人气息,辉夜君麻吕才捂着口鼻抑制不的躬身干咳了起来,有嫣红的鲜血从其指尖缓缓渗出。
强行开五门,终究还是对他的身体产生了很大的负荷。
“再快点,再快点成长吧,鬼灯满月。”
“你有着旁人无可比拟的才能,也能够带领忍刀众陪那位大人走的更远。”
他低声喃喃着。
少顷,在擦拭掉嘴角后,辉夜君麻吕重新像没事人一样挺直了身体,并对着周边的虚无轻声说道:
“请,不要告诉荒大人。”
“青,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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