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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有常,阳来阴藏。
夜半云缺,月已偏西,阴寒之气于子时达到极致后逐渐消退,天地间极阳之气随之而生,慢慢与阴寒之气分庭抗礼。
段老与冰鸾,方怡三人在此守候了洛不易良久,若不是其虽然嘴角溢血但气息绵长有力,神色也还尚可,三千剑依旧老老实实主持剑阵,他们只怕会以为洛不易已然遭遇不测。
不外乎他们如此遐想,因为他们面前的那头巨尸实在太过恐怖,十几丈高,坚冰覆体,样貌可怖,好在其手掌有被剑气削断的迹象,不然他们都怀疑到底有没有人能将其打伤了。
但是现场并未有太过激烈之战斗,说明其中一方败北奇快,以至于胜方并未太过费力。而对比阴寒气息散去后重新变得硬邦邦的巨尸,与虽然一动不动但安然微恙的洛不易,明显是后者赢下了这场比斗。
只是他们想不明白洛不易为何如同入定了一般,这么久都未醒来,而他们又不敢冒然将之唤醒。
不得不说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们的猜测的确头头是道,并无疏漏,只可惜天地广阔,难料之事比比皆是,他们哪里能料到这巨尸前身乃是佛门大圣,沉睡数千年又被人唤醒,只是为了夺舍洛不易而已。
仿佛在佐证他们的想法,那矗立许久的巨尸仰面向后跌去,砸在冰面上竟是摔得四分五裂,连湖面都被砸开一道裂缝。
“快,莫让裂缝延伸到此影响主子!”段老低声喝道,惊龙刀刀光一闪将延伸来的裂缝之前的冰湖斩出道断层来,然后便收刀闪到一旁。
不是他不想动手,实在他只会刀术,不会法术,将冰湖斩破可以,可拦下冰层裂缝并非只会砍断就能做到的事。
果不其然,裂缝到段老横断冰面处为之一顿,即刻又有数道细小些的裂纹自断面炸开。
“我来!”又是一声低喝。
这时冰鸾闪身替上,一把银枪舞的浑圆,腿做弓步,将银枪猛地抛向断面。
只见飞枪似箭,银枪稳稳地扎在那些裂纹之前,而后枪尖处一阵寒气猛然暴开,段老横断冰面之处露出的冰水瞬间绽放出冰花朵朵,沿着冰面一直开到银枪枪尖处,附近所有裂纹都被冰花掩盖,冻得结结实实。
冰鸾拍拍手,将银枪召回倒持在手中。
“冰统领果然好手段,老夫佩服!”段老由衷轻声赞道,与他这个新晋的地级不同,冰鸾踏足地级数年,又供职在冰州,怎么也有些化水为冰的手段,而事实证明一切果然如他所料。
轻轻摆了摆手,冰鸾轻声自谦道:“其实大多是冰雀的神异罢了。”冰雀是冰鸾手中银枪之名,由冰鸾亲自命名的冰雀枪乃冰属性的地兵,更少见的有破风之能,难能可贵。
段老自然不会相信那真的只是一把神兵的功劳,再好的神兵若无与之相配的强者掌握根本就是明珠暗弃。但既然冰鸾无意居功他也不必多费口舌,是以转而说道:“那头巨尸果然恐怖,仅靠自身重量便能将湖面冰层破坏成如此模样。”
冰鸾收起长枪,在盆地时所中的地灵丹之毒虽已消散,但依旧有些残留,子时前还与段老一起拼杀冰尸,方才又小小消耗一番,此刻正暗自调息恢复,听闻段老说话后赶忙接道:“巨尸固然恐怖,可少主的实力才是真正深不可测,想当初青州之行曾有幸见少主一刀一剑硬接下魔帝一击,至今记忆犹新,令人钦佩!”出于对洛不易的敬重及对段老的尊重,冰鸾可谓是处处谦让,让人难生恶感。
“哦?冰统领见过主子的刀兵?”
段老来了兴致,他至今还未见过自家主子的主要武器。虽然早就听闻自家主子刀剑双绝,剑乃剑仙之剑,开立剑道,千年来第一位剑仙!但刀是什么样的刀他就不甚清楚了,哪怕他见过主子不用刀使出的刀术已经算得上是当世一绝。
而且见过了三千剑剑意冲天,剑气激扬的种种,他现在只剩下好奇自家主子的刀了,听主子说那刀被他自小带在身边,几乎是最为珍视之物。
“怎么,段老未见过少主的刀?可惜当初我也是远远一观,而且在招式余威下并未能将之看清,只依稀记得应该是把黑色长刀。”冰鸾看了段老一眼,将自己所知一一相告。
“黑刀?”段老回想了下自己知道的名刀,并不记得其中哪一把是黑色长刀,遂问道:“冰统领可知其名为何?实不相瞒,老夫仅见过主子使了些刀术,却没见主子拿过刀兵。”
这时全靠冰魄珠护住自身与龙马安危的方怡接道:“没名字,洛…洛少侠的刀他自己都不知道名字,而且也不知是何缘由一直没为之取名,只将之随口唤做黑刀罢了。”
段老与冰鸾皆知方怡曾与洛不易相伴同行过一段时间,是以对其所说并无怀疑。
只是段老仍不改刀痴秉性,免不了转身望着洛不易的身影喃喃道:“真想见见那是把什么样的刀啊!”
天边月圆如盘,几人的身形在雪地上被月影拉扯,长短不一。
此时洛不易的灵台深处,巨大青石莲座之上的木屋中,洛不易与一头顶扎起一撮小团子,其余头发随意披散着的白衣小姑娘深情对视。
“我们见过?”洛不易疑惑道,毕竟小姑娘的反应来看似乎是认识他的样子。
“哼!”小姑娘将脸转向一边。
洛不易挠了挠头,一边思索着自己为何一进来就把这小姑娘给得罪了,一边继续道:“你给我吃的金色石子是又是何物?”
小姑娘白了洛不易一眼,又将脸转到另一边去:“哼!哼!”
用手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脸,洛不易无奈说道:“我的确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你,又是什么时候惹你不开心;我也承认一声不响地进你屋子打扰你睡觉的确不太合适,可这里毕竟是我灵台之中,而外面有同伴还在等我归位,此处更有强者环伺,就算你是想对我发脾气,也先让我知道你是谁好吗?”
洛不易好话说尽,尽量让小姑娘能够信服自己。
然而什么用都没有,洛不易说了半天话换来的只是小姑娘更大的白眼,然后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言不发,连“哼”都免了。
见这模样,洛不易只能当自己方才抱着小姑娘的情形是在做梦,而梦里的小姑娘与现在这个嘴巴不饶人,撅起的小嘴儿只怕能吊起半斤老酒的小姑娘更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洛不易哪里会哄什么小姑娘开心,他自己都只是个半大的少年而已,若是换做华凝不开心了他还能想想办法,但是对一个完全听不进去话的小姑娘他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如此他也只能慢慢起身,朝门外走去。
走到小姑娘背后时他忍不住道:“那,我就走了啊…”
小姑娘将脑袋朝另一个高高扬起,只留给洛不易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故作高冷地哼了一声。
洛不易见小姑娘果真不打算再与他说话也只能暗暗叹了口气,一步两步地往门外走。这是他除了华凝之外第一个想要去了解的女子,哪怕她看起来只是个乳臭未干的仅到他腰间高低的小女娃娃,给他的感觉却像是两人早已认识了数年,百年,千年,乃至上万年,只是不知为何他没能认出她,而她却认出他罢了。
不甘心。
就此离去实在不甘心,而且他直觉在自己走之后这个小姑娘定然会孤苦伶仃,独自泪流。
咬咬牙猛地一个回头,却瞬间热泪盈眶。
小姑娘不知何时从椅子上下来了,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本来一双秋水灵灵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时挂满了泪花。
“你走,你走啊,你都十好几年都没进来陪我玩了,现在不理我就要走!呜呜…我就知道你不想理我了!我就知道你不想要我了!呜呜…”
她虽然倔强忍着努力不哭,可还是有呜咽之声自口中漏出,连忙用小手叠在一起捂住嘴巴,好似这样便能堵住自己忍不住埋怨的话语和不小心发出的哭声。
洛不易只感觉小姑娘每哭一声都像是有刀往他心窍上捅,随着小姑娘呜呜咽咽他便被捅得死去活来。
而听着小姑娘的话洛不易脑子一炸,豁然开朗,他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将所有合理不合理之处全然串联了起来。
这里是他的灵台,除了那个强自以秘术闯进来的佛尸神魂外,又有什么人能不知不觉出现在自己灵台,而且看样子已经住了好久好久呢?
尤其想到不远处桌子上一大一小的两个石头小人,洛不易再也忍不住,走了两步一把将有些发愣的小姑娘抱在怀里。
“你让我吃的金色小石子是神魂舍利?”他不是没感觉,现在神魂强健无比,念头更是通达许多,而吃下舍利子的效果还正在潜移默化地发挥着,例如能加深对佛法的领悟,能够更好地使用佛门神通,等等等等,只会越来越好。
“…嗯…”小姑娘将头埋在他肚子上,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用手摸了摸小姑娘杂乱的头发,洛不易接着问道:“那还有个和尚的神魂…”
虽然洛不易没有将话说完,但小姑娘显然明白洛不易的意思,仍是头也不抬地道:“被…我杀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吃的…就是…”
果然如此,洛不易哭笑不得,想不到他一直担心的大麻烦却已被小姑娘轻松解决,真不愧是“她”啊!
“那我这次神魂得以进来灵台还与你相见,是因为…”洛不易发现他特别喜欢这种与小姑娘默契有加的说话方式,他往往只用说出上半句,小姑娘自会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
不出所料,小姑娘将鼻子上因哭泣流出的鼻涕用力在洛不易身上拱了拱,然后说道:“因为…因为你把我本体送…送进来了…”
声如蚊呐,洛不易若不仔细些还真是难以听清。
看来自己想的没错,洛不易终于将所有事情捋顺,然后俯下身捧起小姑娘泪痕犹存的脸蛋儿,眼睛望向那对剔透晶莹的眸子,道:“那我该叫你什么名字呢?黑刀。”
洛不易努力藏起自己的别有用心。
而小姑娘也像是没看出任何异常来,下意识回道:“黑什么刀,难听死了。叫我…”小姑娘眸子突然转了转。
“你还是叫我姑奶奶吧,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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