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不容易搭上关系,想着给女儿找个好前程,总不能真嫁那个孙二狗吧?
可没想到这群人一来,直接给搅合黄了。
不仅黄了不说,怕是这名声传出去,就更不好了。
偏鹿家人跟没事儿人似的。
鹿老婆子喝酒喝嗨了,还跑去了窗前。
对着楼下认识的村里人高兴的打招呼。
“嗨,她三婶子,你也来看龙舟了?”
“对,我家大郎孝顺,特意定的雅间。”
“诶呦,你说我这老婆子,看什么龙舟啊,我家大郎偏要让我来看,这不怕我饿着,还点了一桌子菜呢,有鸡,又鱼,还有酒呢!”
“还别说,这酒楼的菜就是比咱们家里做的好,你说什么?说我有福啊?嗨,什么福不福的,他要是在给我考会个秀才我就阿弥陀佛了。”
“诶呦,这不是庆大嫂子吗?今年也来看龙舟了?”
鹿老婆子本来就是个大喇叭,这一通闲聊,没多久附近雅间的人全都听到了。
又是攀关系,又是显摆的,简直把脸丢到家了。
鹿得贵气的脸色铁青。
“爹,你带他们来这儿干什么?”
“还不快去把娘拽回来,丢人不丢人?”
他来时左邻右舍都打过招呼了,现在谁不知道这个雅间是他包下的?
这下可好,鹿德贵简直要被气死了。
“看我作甚,又不是我带他们来的。”
鹿老头黑着一张脸,而吃的正香的四房小周氏擦了擦油汪汪的嘴道:“大伯哥,你也别这么看我,要拉你自己去拉。”
“你,你们——”
鹿德贵气的不行,可这些人他都指使不动,只能转头看着刘氏道:“你去,快将阿娘拉回来呀。”
长房刘氏恨不得将这些人撕碎了,此刻却不得不忍着气上前。
“阿娘,别说了。”
鹿老婆子聊的正嗨,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却没想到被儿媳妇下了脸,她能善罢甘休才怪。
“你什么意思?老婆子我聊天碍着你什么事了?拉着一头驴脸给谁看呢?”
长房刘氏忍着气道:“阿娘,您还不嫌丢人吗?”
“丢人?我跟亲戚说个话,唠会嗑,丢你什么人了?”
结果她话刚落,楼下就传来了声音道:“诶呦,他七婶子,算了算了,听你家媳妇儿的,咱们改天再聊。”
那能一样吗?
今天是她在雅间居高临下,这多有气势?
如今见人要走了,顿时急了,上前一把抓住了长房刘氏的耳朵,使劲的拧着道:“好你个臭婆娘,老娘不过是说会话,就这么碍你的眼是不是?”
“你当你是谁?你真是长本事了,连老娘都敢管了是不是?”
“啊,疼,疼——”
长房刘氏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鹿德贵见状赶忙跑过来拉架。
“阿娘,你快松手,松手啊——”
“松手?想的美,大郎,这婆娘都是被你惯的,她就是欠教训,今儿我非好好的教训教训她不可,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呸,居然敢爬到老娘头上作威作福。”
这一下子可就乱了套了,鹿老婆子拽着长房刘氏的耳朵不放,实际上是舍不得她耳朵上带的那银坠子。
而四房小周氏不愧是鹿老婆子的娘家侄女,见此二话不说直接盯上了另一个银坠子。
就在这大家推搡之间,就听长房刘氏嗷嗷的痛呼两声。
众人同时松了手。
而长房刘氏则握着还在流血的耳朵哭着道:“我的耳朵——”
“我的银坠子——”
“你们,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死,我跟你们拼了。”
吼完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打人,鹿德贵见事不妙,赶忙将人抱住了,“孩子她娘,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好好的一顿饭全都被他们给搅合了,二丫的婚事也被搅合黄了,她们还抢我的东西,如此丧心病狂,你还让我冷静?”
“鹿德贵,你就是个窝囊废,窝囊废。”
长房刘氏痛哭出声,而鹿德贵也累的瘫了下来。
随后眼神凶狠的盯着鹿家的人,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
“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别人都不言,但是四房小周氏却忍不了了,“诶呀,你少说两句。”
鹿老四赶忙拽着自家媳妇儿,可四房小周氏根本不为所动。
“我为什么要少说?大伯哥当真是大手笔,这一桌子席面,外加这个雅间,下来怕得二三两银子吧?”
“你们一家子在这里请人大吃大喝,好不痛快,可知阿娘我们在河边又挤又热,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人家过继的子孙都能开个雅间将家中长辈请来看龙舟,大伯哥你可是阿娘亲生的儿子。”
“这般质问,你就不怕阿爹阿娘寒心吗?”
“你——”
鹿德贵脸色难看的指着她,“你少在这妖言惑众。”
“我妖言惑众,大伯哥不妨去打听打听,村里人谁不知道鹿景渊那小子孝顺?”
“再说了,我们不过是过来吃个饭罢了,有什么不应该吗?你可别忘了,你们开雅间吃这些饭菜的银子,都是我们一家子的血汗钱。”
“住口。”
啪——
鹿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一个没忍住就甩过去一巴掌。
这可下却捅了马蜂窝。
“阿爹,我是你儿媳妇儿,你居然动手打我?”
“打,打你怎么了?”
鹿老爷子脸色铁青,“你这个搅家精,你敢多说一句,我就让老四休了你。”
这话一落,惊了众人。
“休我?”
四房小周氏捂着火辣辣的脸,整个人都傻傻的。
而鹿老婆子见此气的狠狠拍了自家老头子两下。
“你个老东西,你想干啥呀?你手怎么就这么欠。”
打完鹿老头,她赶忙去安慰四房小周氏,“你别跟你爹一样的啊,他,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阿娘,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
鹿老婆子:?
“你这个臭丫头,说什么胡话呢?”
“我说胡话?我怎么说胡话了?我说的哪句不在理?我就问大伯哥你们一家子在这大吃大喝,用的笔墨纸砚,身上穿金戴银,花的哪一文钱,不是我们一家子赚来的?”
“你们有什么脸指责我?”
“还打我,还要休了我?”
“行,行,你们鹿家人欺负我周家无人是吧?”
“鹿老四,你有本事你就休了我,不然这日子我是没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