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保佑渔民丰收,便是河神。若是食人,便是妖兽,必须除之。”
道士麻束浦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立即遭到继承了她爹醉酒仙脾气的白浼浼嘲讽,言其就是一颗墙头草,随风倒。
明显十分看不上麻束浦的白浼浼,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将九方韶云拉到自己身旁,让九方韶云不必理会道士麻束浦。
她都听说了,今日一大早,大傩祭祀上被妖兽吞了的侲童家属,就逼着渔老大一起找上道士麻束浦家的门,讨要一个说法。
一开始,道士麻束浦也是百般狡辩,道此事儿不归他管。
侲童家属便指责其以活人祭祀河神,要去请三大氏族出面做主,让麻束浦抵命。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道士麻束浦迫于无奈,才去请来自己的几个师兄弟,要去留水河一起除妖兽。
但他显然不想背锅,于是找了一个黑锅替补,待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乱子,就将九方韶云推到风口浪尖儿上去,受人指责和刁难。
白浼浼的说法,与九方韶云的猜想基本一致,道士麻束浦眼见自己的小九九被当众拆穿,顿时涨得满脸通红,但仍旧死鸭子嘴硬,言他乃是修行之人,绝对没有那些个花花肠子。
他只是昨日见九方韶云身手不凡,还有拯救落水侲童的善心,想着邀请她一起除妖兽,帮阳县百姓谋福,也为自己行善积德,想她应该不会拒绝。
不好哄骗的白浼浼冷哼一声,叉腰斥责麻束浦就是说得好听,昨天的事情她可是有所耳闻,警告麻束浦把眼睛放亮,她家的客人,可不是任由他拿捏,好欺负的软柿子。
白浼浼本来还想说一句“打狗还要看主人”,但觉得哪里不对,还好没有说出口。
“有赏金吗?”
既然是为阳县除妖兽祸患,那就应该有悬赏任务和赏金,九方韶云的部身家都已经给了醉酒仙用来处理太岁壳。
且她看这个道士麻束浦摆出一副不肯轻易善罢甘休的样子,知晓其是个难缠的角色,恐推脱不过,不如顺水推舟,赚点儿路费。
道士麻束浦是被赶鸭子上架,被迫解决烂摊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悬赏任务。
但他一心想要给自己找个背黑锅的备胎,只好点头,表示留水河妖兽任务有五十两悬赏金。
“五十两金子,这任务可以勉强接受。”
听到九方韶云言五十两金子,道士麻束浦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忙更正道:“什么五十两金子,是五十两银子。”
呵呵一笑的九方韶云,用关爱傻子的眼神儿看着道士麻束浦,噎死人不偿命的问其:“你肯为了五十两银子冒生命危险与河神拼命?”
五十两金子,你怎么不去抢!
这女人,是哪个山头上下来的女土匪,强盗头子吧!
暗暗咬牙的道士麻束浦,眼珠子滴流一转,计上心来。
“好。只要你杀了为祸一方的河神,赏金就是你的。”
一会儿打斗起来,场面混乱,谁能注意是谁亲手杀了那些胖头鱼妖兽。
到时他抵死不承认河神乃是九方韶云所杀,赖掉悬赏金,想她这女人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自认倒霉!
麻束浦想当大尾巴狼,耍这般的小聪明,在九方韶云面前可不好使。
九方韶云嘿嘿一笑,朝道士麻束浦伸出手:“先交定金。”
道士麻束浦闻言立即一瞪眼,言还未干活儿,哪里就有平白收钱的道理?
“万一你没河神命硬,成了祭品,到时吾找谁领悬赏金去?”
九方韶云说得理直气壮,不容反驳。
白打了小算盘道士麻束浦万般无奈,只好和几个同门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了出来,七拼八凑,好歹凑了近三十两的金子,十分肉疼的统统交给了九方韶云。
“还以为你装神弄鬼的在阳县捞了不少油水,结果混得都没有吾家一只鸟有钱!”
九方韶云说的不是大话,也不是谎话!
英虎的小金库私房钱足足有五十两金子。据说,是它信徒给的供奉,存在九方韶云那里投资。但那笔钱,就如同小孩放在父母那里攒着的红包一般,早已经被花光了。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道士麻束浦,自从来到阳县,可不曾受过这般挤兑羞辱,不由得暗暗咬牙,心想着一会儿看准机会,非得把这嘴巴尖刻的女人推进河水里面淹死不可。
今日留水河岸边仍旧人声鼎沸,不比昨日大傩祭祀差多少,只是大家皆吃一堑长一智,吸取了昨日的教训,站在距离河岸边有段儿距离的地方,不似昨日那般紧紧贴在河边。
腰杆挺得笔直的道士麻束浦,领着一行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庄严威武的穿过人群,行到河岸边,在昨日大傩祭祀设坛的位置再次开坛作法,召唤河神现身。
昨日道士麻束浦开坛作法时,耍的是一把桃木剑,今日手中舞动的是一把寒光烁烁的宝剑。
开了刃的宝剑上面阴刻着一些铭文,似乎充满灵气,但被宝剑刺在尖端的符咒,却半天没有引燃。
担心出丑被人发现的麻束浦,一头冷汗的将剑尖儿上挑着的符咒凑近祭坛上的火烛,但那火烛就似有自己的想法,有意避开符咒一般,左右胡乱的摇摆,就是不肯引燃符咒。
心急火燎的麻束浦干脆一伸手,将挑在剑尖儿上的符咒抽走,用手指捏着,直接凑近火烛。
原本燃烧十分正常的火苗,似突然被泼了油一般,一下子向上蹿起一尺多高的火苗,瞬间将麻束浦手上的符咒烧没了,还将他的袖子给引燃了。
麻束浦的那些同门,好似一群受惊的大象一般立刻冲上前扑救,险些将麻束浦给踩死了,还险些将祭坛给撞翻了。
一通乱哄哄的闹腾,火被扑灭了,光着右胳膊的麻束浦脸色铁青。
远处看热闹的人群议论纷纷,言昨日野猫头偷猪头,今日符咒烧袖头儿,实在不详。
他们估计,那作恶的妖兽,定会再次跳出来吃人,纷纷向后倒退,都退到了岸堤下方,然后伸长脖子,继续发挥看热闹的热情。
麻束浦的同门当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年长男子,脸色也不太好的悄声对麻束浦道:“束浦师弟,此兆头不详,吾看还是改日......”
山羊胡道士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面色铁青的麻束浦伸手阻止。
如今他们已经被赶鸭子上架,旁边围着阳县男女老少一堆人,此时打退堂鼓,岂不名誉扫地,以后还如何在阳县内混饭吃,只能硬着头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