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其实我们这番追击上台山匪盗的时候,也是斩获颇丰,依我目测估计,此战我们最少杀敌七八十人,伤敌百余人。”
马闯害怕朱汉三会做怪罪他们,连忙说道。
“啊?”
朱汉三闻言一惊,若是按照马闯说的,敌军人数在十倍他们的时候,他们居然还能打出如此成绩,这种战绩绝对可以当作教科书式的典范来让后人学习。
想着想着,朱汉三心中激动非常,拉着马闯问道:“马兄弟,你详细给我说说这场战事的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
马闯不敢怠慢,连忙把这场战斗给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就连颜良一刀杀了孙虎,趁机冲阵的关键时刻也详细道出。
“嗯,厉害啊!对方外围的人员甲胄不齐,被我方骑兵冲进阵中的话,死伤惨重也在所难免。”朱汉三摸着颔下短须,分析道:“你们人数太少,既然占到了便宜就应该赶紧脱离战场,再次寻找机会突击,骑兵的优势就是在于它的机动性,在明知对方拥有铁甲军的情况下还冒然闯阵,这点就有些不理智了,骑兵若是被困,速度受阻,那就是靶子啊!”
说到这里,朱汉三见颜良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他连忙笑着安慰道:“不过嘛,此战你们骑兵以三十之数重创三百匪盗,其战绩还是可圈可点的,最起码,试问天下间,有几人能做到你们这样的?”
“呵呵,那是!我刚才还怕大人你怪罪呢!”
毕竟是折了十七八名骑兵,虽然战死的只有六七人,可受伤的却有十来人,一场下来就被打掉一半的战斗力,颜良本就忧心忡忡,此时听到朱汉三夸奖后,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颜良你做的很不错,换做他人的话,都不一定有你做的出色,不过…”
颜良的战绩值得夸赞,但他的一些行为也还是需要提醒,“你们在后面冲闯铁甲军的事情就有些莽撞了,为将者不但要勇猛杀敌,也要爱护体恤士卒,正所谓将令一下而军破身亡,你的每一道命令不止关乎着你个人的生死,还关乎着你麾下所有士卒的性命,更关乎着这场战斗的走向,有时候往往一个不起眼的疏忽就会导致一场战斗的胜败。”
“将士们都希望自己的将军能带领他们打赢战斗,但他们更希望将军能带他们活着走下战场,每个人的命就只有一条,我们不能让手下去做无谓的牺牲,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切记,切记啊!”
朱汉的这番话让颜良羞愧难当,他也知道自己若是及时撤离战场的话,那这场战斗便足以让他颜良名扬天下,虽然途中也折了一些手下,但也是一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足以被世人铭记传扬。
“大人,我马家儿郎不怕死!”
马闯备受感动,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高声道:“只要能为大人你排忧解难,哪怕是我们都死光了也值得。”
“胡说什么?”
朱汉三打趣道:“本官还想看着你们都活着回来喝庆功酒呢,难道你们这些兔崽子不想喝本官酿造的酒不成?”
“那自然是想喝,不过那酒太贵了,就算是把我们都卖了,我们也喝不起啊!”
马闯咽了咽口水,作为马原的孙儿,马家的三代少爷,拍卖会结束的当天晚上马闯就有幸喝到了一小杯,那苏爽的滋味让他终身难忘,直到现在只要一提到醉仙酿,马闯就会口齿生津。
“看把你给馋得。”
朱汉三笑着拍了下马闯的脑袋,随后吩咐人把醉仙酿抬了上来,只见他站在大石头上,高声道:“弟兄们,只要是跟着我朱汉三打仗的人,我绝不会亏待他,今个儿咱们就在此立个规矩,凡是我朱汉三的兵,每个月都有粮饷可拿,服务期限为十年,退伍可以帮安排工作,阵亡的有抚恤金,你们的子女都可以免费在经县读书,你们可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年后我就会开始创办学院,具体实施方案本官已经安排人在做了。”
“本官想告诉你们的是,本官不会做那让你们流血又流泪的事情,你们只管上阵杀敌,勇往直前,至于你们的家人,有本官在,保证不会让他们受到半点委屈!”
此战下来,马家战死了一些人,他们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情绪波动,连带着也影响到了朱汉三带来的这些士卒,为保证战士们高昂的士气以及誓死杀敌的决心,朱汉三还是决定向他们提前透露自己的一些想法。
“什么是抚恤金?”
马闯挠着头,一脸不解地问道。
“就是对阵亡将士的一种补偿,可以是粮食,可以是钱财,也可以是土地。”
朱汉三笑着解释道。
“什么,死了还给土地?”
“我没有听错吧?”
“老罗,你掐我一下,我估计是在做梦。”
大家伙听了这番话后,马家子弟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朱汉三带来的那一百县兵反应就太过热烈了,直接是炸了锅。
这群县兵原先都是贫苦人家的子弟,来当兵也是为了混口饱饭,他们认为,自己本身就是烂命一条,若是战死沙场,还能为家里补贴一些,搞不好还能得到一些土地。
“弟兄们,你们还别不信,这台政策在年后就会在军队里推出,这是本官自己制定的政策,也是本官自己掏腰包,本官以自己的信誉起誓,今日所言之事,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个时代的人都信奉鬼神,或者说他们对超自然的力量存在天生的恐惧,大家见朱汉三当众起誓后,都信以为真。
一时间,当场效忠者不计其数,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把朱汉三奉为神明,扬言愿为朱汉三战死沙场,无怨无悔。
“弟兄们,本官不要你们战死,本官要你们都好好的活下去,可上台山的匪盗不愿看到我们过好日子,下山劫掠不说,还杀害我经县的父老乡亲,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朱汉三见状后,深受感动,如此淳朴的人民,他又怎会辜负人家,今后当多为百姓谋些福利,其实连朱汉三自己都不知道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已经慢慢地从如何赚钱、享受生活转变为发展经济、造福一方。
“那还用说?他们不给我们好日子过,那我们就打,打到他们不敢来犯为止。”
典韦握着拳头,高呼道。
“对,他们不让,咱们就打!”
“怕个甚,人死了不过碗大个疤,打就打!”
“不错,他们不让,咱们就打到他们让!”
……
士卒们纷纷高举武器,同仇敌忾。
朱汉三不过三两句话就将士卒们的心给拧成了一股绳,不远处的马闯见状后,暗自佩服不已,虽然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听过不少,大道理他也懂,可若是让他拿出土地来刺激士卒的话,马闯是万万做不到的,别说是马闯,只怕是那马原,恐怕也没有这个魄力。
如此承诺若是得不到兑现,那他朱汉三的名声就会遗臭万年,朱汉三定然不敢拿自己的名声来开玩笑,也就是说朱汉三一定会拿出土地来抚恤阵亡的将士。
而且还是自掏腰包,这对于只掌控一县之地的朱汉三来说,压力何其大也,然,人家还就真的这么说了,其目的也只是为了让那些在他看来不过是些‘泥腿子’、‘下贱人’的效命。
马闯自己认为这种人还不是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又何必为了这些人而许下如此承诺,想不通的事情,马闯就会紧紧记下,等回到城里,再向自己的爷爷请教。
殊不知,马闯的这个举动,让马原下了一个人生中最为重大的决定,事关马家生死存亡的决定。
“郭大贤,这上台山可有其他路能进去?”
朱汉三稳定了军心以后,朝郭大贤问道。
“这个,其实还有一条路可走,不过….”
郭大贤犹犹豫豫地回道。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
见郭大贤如此唯唯诺诺,朱汉三就气不打一处来,只见朱汉三踹了他一脚,催促道:“想要立功减刑你就赶紧交代,別磨磨叽叽的。”
郭大贤连忙拿出一根木枝在地上画出了上台山大致的地形,解释道:“众所周知,上台山三面是刀削绝壁,只东南方可进山,而且也是山路崎岖,易守难攻,其实在上台山的北面有一处不大的湖泊,湖泊深约数丈,可直通上台山的腹中,当年我在上台山落草后就想着怎么打出暗道,好为自己留个后路,可挖到山腹底的时候才发现有一条暗河通着外面,起初小人也派人下水探过,淹死了好几个才探到了路,这条暗河长约三百余丈,深四五丈,里面漆黑昏暗,在无火光的时候很难通过。”
“按照你的意思,要在水里憋气游过三百余丈的暗河才能到达山腹?”
朱汉三随之被气笑了,打趣道:“在目不能视的地方瞎摸着潜水游三百余丈,还要憋着气,到底是哪位好汉能有如此神技,你让他出来给我见一见!”
“实不相瞒,正是在下!”
郭大贤老脸一红,扭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