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做事雷厉风行,当天晚上就搜刮了王府和其他各大世家的家底,押着几百降兵,带着他的战利品急匆匆地往瘿陶城。
信都城发生的事情说重大,也重大,第二天坊间就开始流传起来,百姓们各个人心惶惶,都在议论不可一世,昨天还热闹非凡的安平王府,到了第二天却变得异常安静。
还有那持续很短时间的厮杀,更是让百姓们都不敢出门,只能呆在家中。
那浓郁的血腥味一直环绕不散,可就是见不到一个活物,诡异的气氛让信都城变得格外安静。
可此事说小,也挺小的,小到衙门都没有派人前去查探,哪怕一个人,都没有。
各界大佬都非常默契地在第一时间保持了沉默,或者说有人不希望此事传扬出去。
刺史王芬刚收到消息时也选择了沉默,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太平教的动作有些粗旷,他已经感觉得到张角是在预谋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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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芬本来还在积蓄力量,准备应对不可预测的事情,可没成想,经县衙门与安????????????????平王府被灭的消息相继传来后,顿时就让这位刚硬的刺史大人有些坐不住了。
数日后,魏郡治所-邺县,刺史府内。
“你们都说说吧,那伙人纠结想要干什么?”
接连发生的重大事件让王芬都不敢再继续隐瞒下去,经县衙门被灭的时候,他本来也想派人前去查清真相后再一同上报,可经县衙门的事情还没有查清,安平王府的人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如此蹊跷的事情,让他不敢轻易出手,生怕再引出其他一些他不能应对,或不敢想象,或害怕发生的事情。
“刺史大人,前有经县衙门被灭,后又有安平王府的人‘离奇失踪’与信都城那天夜晚的厮杀,这一系列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刺史府所能应对的了,在下建议,立即上报朝廷,然后召集各地驻军汇聚邺县,已应不测。”
王芬下首一名二三十岁文士打扮的男子起身说道:“如今这冀州风云莫测,我们刺史府也是处于风口浪尖啊!”
“沮授,你有大才,如今这时局,当行大丈夫之举,可不能抽身事外啊!”
见这文士出声后,王芬顿时笑道,可见王芬对沮授十分欣赏。
“刺史大人,当年陈胜吴广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还记得?”
沮授眼中的凝重一闪而逝,脸上自信满满地说道。
“什么?”
“难道有人会行陈胜吴广之举?”
“沮大人你说的难道是幽州的张纯那厮?”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张纯?草包一个,难成大器,不足道哉。”
沮授微微一笑,瞥了眼对面的颜良与马闯后,笑问道:“诸位可知咱们冀州的太平教?”
“沮大人,你是说…张角会造反?”
颜良闻言一惊,直接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他一旁的马闯也是脸色难看,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两人当年都深受朱涵重用,朱涵被调走后,一直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出来的王芬当即就把颜良和马闯调来了刺史府任职。
朱涵执政经县的时候,广施仁政,口碑极好,加之平乱虎牙寨的战绩,让颜良与马闯名声大噪。
一边是急需人才,一边又是出于对朱涵的欣赏,那朱涵当初重用的人,自然而然也会被王芬给另眼相看。
“这,我可没说,不过太平教人多势众,我们刺史府这些年也收到了一些风声,最近这段时间,他们更是大肆制造兵器,收集粮草,我们不得不防啊。”
沮授是冀州大才,还没被王芬给发掘前,也出任过几任县令,在政务上有手段,心术也正,在军事上也自己独到的见解。
有时候王芬都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发现冀州还窝着这么一个大才。
“你说得不错,但经县衙门和安平王府的事情,我们只是上报朝廷就可以了吗?到时候朝廷那边的人追就下来的话,那本官岂不是难辞其咎?”
王芬面露难色,这两件事情对他而言,是烫手的山芋,也是晋升的绝佳机会。他想管却又怕被那些大????????????????-老虎给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不想管的话,又害怕失去这个机会。
但他最害怕的还是到最后被朝廷问责,那样的话,出资支持他的那些世家豪族会怎样看他,又会对他做出什么选择?
这些都是王芬目前最为急切与糟心的事情。
启用颜良与马闯也是看在这两个人有能力又没多大的背景,他王芬也想培养自己的势力。
“呵呵,那就要看大人你想要做多大的贡献,又想立多大的功了。”
王芬这种人,沮授见得多了,沮授刚正不阿,不喜欢一些阴暗的事情,所以他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得到高升的机会。
如今能被王芬赏识,加之王芬也不是鱼肉百姓之徒,所以……既然自己的老板想要功绩的话,那他还是很乐意为其出谋划策的。
“功绩自然是越大越好,本官升得越高,你们才能跟着一起高升,也才能让各自的家族越来越昌盛。”
王芬看向堂中各人,笑道:“本官是个念旧情的人,你们今天的鼎力相助,日后本官都会双倍报答。”
“这些咱们以后再说,在下只希望大人今后能多为百姓做些实事。”
沮授不为所动,这种空头支票他也是听得太多太多,他自然知道这些当官的话有多假,不过王芬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这个人的心还没有太黑,他还是会为百姓着想一下。
其实沮授也听闻过朱涵的一些事迹,本想亲自去拜访一下,取取经,可还不等他出发,朱涵就走了。
同时他也为朱涵感到悲哀,更对这个昏暗的世界充满了失望。
“本官为人如何,你们也都看在眼里,沮授你就放心吧,本官若能高升,也才能施惠给更多的百姓不是?”
王芬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保证道:“若是沮授你不放心的话,那今后就一直监督本官。”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沮授莞尔一笑,对于王芬这变相的招揽,他既不答应,也不反对。
“二位,大乱将至,你们身怀高强武艺,通略军事,正是大展才华之际,当上心。”
沮授的态度,王芬尽收眼中,他也不着急,只是转头看向颜良与马闯两人,笑道。
对于军人,有大战才能快速获得军功,有了战功他们才能获得封赏,年少时苦练武艺,多少个春冬寒暑,为的不就是出人头地吗?
当初朱涵在位时,他们就错过了一个极佳的机会,现在他们两个不再想错过这个机会。
只见颜良与马闯连忙起身表态道:“我等定为刺史大人马首是瞻。”
“好,好啊!本官能有你们二位大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啊?”
王芬闻言大喜,连忙起身走到二人跟前,拉着他们的手,笑道:“来人呀,颜良与马闯劳苦功高,赏金十斤,良马三匹。”
“二位兄弟,你们只要好好跟着本官,多立战功,今后的赏赐只多不少。”
“多谢大人。”
颜良与马闯闻言后都纷纷撇了撇嘴,暗骂王芬也太小家子气,还不如当初跟着朱涵混的时候福????????????????利好。
不过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却不敢这样说。
“沮授,说说你的想法,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王芬心情大好,问道。
“这两件事太大,朝廷不会听之任之,肯定会派人前来一探究竟或让大人你直接负责此事。”
沮授微微点头,说道:“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大人你都撇不开,与其坐以待毙,不足主动出击,该做出的姿态,咱们刺史府还是要做的,既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也要给朝廷一个安心。”
“同时,冀州整处风雨飘摇之际,刺史府也该集中力量,静待时局变化。”
“沮授你的意思是?咱们既要出人出力,但只是做做样子,重心还是要放在刺史府。”
王芬皱眉问道。
“若是太平盛世,那大人你自然是要全力侦破这两个案件,比较一个涉及县城衙门,一个涉及王府,不管如何,这都是造反之举。”
沮授平静地回道:“可现在人死都死了,哪怕是查出来是谁做的,我们刺史府又能拿人家怎么样呢?他们连造反都敢,难道还怕咱们刺史府不成?”
“若是他们不造反,那刺史府岂不是要成为朝廷责难的对象?”
王府脸色有些不好看。
“在下料定,他们若是要有所动作的话,最早年中,最迟秋收年末。这么几个月的时间,随便找几个理由就能拖到,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能拖则拖,暗中召集还听命于刺史府的一切力量,至于其他的事情,能不管就别管。”
沮授相当自信,或许他早就掌握了太平教的一些蛛丝马迹,只是没有当众说出来罢了。
而且,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明说过张角会造反,他只是暗暗引导王芬往那个方向想罢了。
“好,那就听你的。”
王芬犹豫了一会儿,在心中权衡了利弊后,才点头答应。
沮授想要通过王芬展现自己,王芬也想借沮授之才达到自己的野心,不管如何,他们最终敲定下来的方案,却让张辽一行人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