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哪里见过这场的场面,十来个人就把上百人给打得节节败退,要不是碍于周异执法严厉,加之这里又是皇城,要是被传扬出去的话,这群人就不是吃板子那么简单了。
若是天子震怒,他们都会人头不保,家门不幸,然,这种丑事,天子肯定会震怒,搞不好还会一怒之下,灭族满门。
一边害怕天子,一边又打不过,无奈之下,这群衙役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可残肢断臂就在眼前,浓郁的血腥味令人隐隐作呕,恐惧的情绪正在缓缓蔓延,加之又逢周瑜临阵逃脱。
这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打了,你们谁要打谁上。”
“周瑜那小子都跑了,我们还不赶紧跑?”
“他们不是人,人怎么可能这么厉害?他们都是鬼,是鬼!”
“啊….鬼啊!真的是鬼!”
“鬼啊,鬼啊!”
“快跑,再不跑就没命啦!”
……
黄巾力士骁勇善战,出手便是刀刀要人性命,这群在皇城中待惯了的压抑,何时见过这一死就死上数十人的场景。
他们见周瑜跑了以后,也都纷纷跟着跑了,有些机灵的人还不忘给自己找个理由。
奈何韩珩‘中意’周瑜,他见周瑜一跑,就直接策马挺枪,怒喝一声后就杀入人群,朝着周瑜直奔而去。
黄巾力士都如此厉害,那身为他们的头领,韩珩应该更厉害才对,衙役们不敢触及霉头,纷纷退避两旁,非常默契地给韩珩让出了一条‘过道’。
此时,周福眼神惶恐,内心十分不安,看着韩珩越来越近,他只能把周瑜甩出去,大吼道:“少爷,赶紧跑,老奴来拦住他。”
可周瑜早被吓傻了,小脸惨白一片,摔倒在地只顾打着摆子,害怕得不知所措。
“大胆贼人,老夫和你拼了。”
周福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柄利剑,朝着韩珩的坐骑刺去。
“不自量力!”
韩珩冷冷一笑,眼中闪烁着嗜血寒芒,只见他朝着周福掷出手中长枪,钢枪随之穿胸而过,把周福给钉死在地上。
错身而过之时,韩珩随手拔出长枪,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小马目瞪口呆心生佩服。
“大哥,那位韩将军好生厉害。”
“呵呵,跟着朱涵混的,有几个是正常人?”马元义突然想起朱涵崛起的过往,苦笑道:“走吧,咱们赶紧跟上去。”
衙役们被杀破了胆,纷纷钻胡同窜巷子,眨眼间就跑的跑,散的散,谁都来不及管周瑜的死活。
“你…你们…”周瑜太过年幼,哪怕他智谋不俗,异于常人,但经历的事情太少,初遇这种情况,直接慌了心神,乱了分寸。
加之自己父亲的手下都被杀散了以后,他更加是心如灯灭,同时也对自己的莽撞后悔了起来。
“小娃娃,没出过远门吧?”韩珩见周瑜已经呆若木鸡后,翻身下马,蹲在他的身边,笑问道。
“你去死。”不知怎的,周瑜突然面色狰狞,握着小短剑就朝韩珩胸膛刺去。
韩珩微微一笑,出手夺过短剑把玩起来。
周瑜知道自己不是韩珩的对手后,怒骂道:“你这个乱臣贼子,不得好死,我父亲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是不会投降的。”
因为韩珩杀了周福,周瑜悲由心生,同时也恨透了韩珩。“哟,还挺硬气,那刚才你怎么不死战到底?”韩珩颇为玩味地问道:“是不是见自己跑不掉了,才硬气的啊?”
“我与你们这群乱贼没什么好说的!”周瑜撇过头去,闭着眼睛咬着牙,一副慷慨赴大义的模样,要不是他那瘦小的身躯时不时地微微颤抖一下,韩珩还真会佩服他。
不过,如此年纪就有这份谋略和胆识,可见周瑜也是非常人可比。
韩珩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家伙了,嘲弄道:“小娃娃,你说…你身在‘反贼’的阵营中,好吃好喝的,天子会怎样看待你父亲?”
“哈哈哈……”马元义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他也起了捉弄之心,当即打趣道:“韩将军,看你这话说的,他既然在我们这里过得好好的,那肯定就是我们自己人啊!”
“等他长大些后再给他说门亲事,他父亲不在身边,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自然是要操心这些事。”
“你…你们…”
周瑜何曾经历过这些事,听得他又急又气又羞,指了指韩珩后又指了指马元义,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的奸计得逞。”
“天子明察秋毫,不见舆薪,岂会上你们的狗当!我父亲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怎么?想死啊?你还这么小,男女之事是什么你都不知道,竟然还敢说我们对你不好?努,家伙在这里,你要死我不拦着你,到时候拖着你的尸体回去,反正也没有人看见你死没死。”
韩珩把手中的短剑丢在周瑜面前,玩味地说道:“到时候我们就散播消息,说你父亲与我们合谋,为了表明决心,特让你来我们这里,你说,天子找不到你,会怎么想?”
“你父亲一身清廉,刚正不阿,这要是被按个反贼身份的话,我想不用天子动手,你父亲也会羞愧难当,自我了断的吧?”
“到时候,你周家还真的是断子绝孙了!”
周瑜越听越气,楞楞地盯着地上的短剑,满脸纠结,韩珩的话就仿佛是一枚枚尖锐的钢针,扎进了他的心里。
周瑜本就聪慧,聪明的人往往都不会自寻短见,韩珩越是这样说,他就越发不想死了。
马元义见状后,连忙补刀,“还有你那大伯,好像还当着大司农吧?你一个人的事,可是牵扯到两个人的前途命运啊!”
“小家伙,我们又不会真的害了你,在者说了,你身上有啥东西值得我们这般做的?你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我们真想拿你来做文章的话,你即便是死了,我们也可以。”
“你,好好想想!”
周瑜委屈至极,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失败,正如马元义所言一般,他不过是个孩子,哪怕有点小聪明,可考虑问题还没有那么面。
单从带人围堵马元义一事来看,就可以看出周瑜是有点自信过了头。
想着想着,周瑜就直接哭了出来。
“呜呜呜….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各位好汉,你们就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行不?”
“放不放你,我说了可不算,你得跟我去一趟幽州。”韩珩把周瑜给提起来放在马背上,随后翻身上马,笑道:“走吧,小家伙,让本将带你去领略一番北地风光,到了那后,你就明白谁是忠臣,谁才是奸臣了。”
言落,韩珩就策马扬鞭,扬长而去。
“呵呵…”
马元义莞尔一笑,带着小马他们紧跟其后。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彪官军才赶到马元义的府邸门前。
当看到满街的尸首后,何进直接怒骂道:“周异,本大将军不是说了吗?不能先动手,你这是在打草惊蛇。”
“大将军,你听我解释。”周异见那些死尸都穿着他们属吏的衣服后,也大致猜到了一些事情,肯定是他那自作聪明儿子干的好事,当他看到惨死的周福后,内心更是一个咯噔,暗道一声不好。
可这会儿周异也来不及寻找他那个淘气的儿子,连忙跟何进解释起来。
“别说了,本将烦着呢!”何进粗暴地打断周异,朝左右吩咐道:“本初,孟德,你两带人前去搜寻,切记不可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看着惨不忍睹的街道,敞开的大门,死寂的府邸,何进就知道自己来晚了,他这会儿怎么可能还有好心情听周异的解释。
“诺!”袁绍和曹操连忙领命而去。
周异还想再解释,身旁的周忠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凑近跟前低声道:“兄弟,别解释了,大将军正在气头上,你说再多他也听不进去,只会适得其反。”
“唉!”周异叹息一声,落寞地转身离开,开始四处寻找他那有些叛逆的儿子。
不多时,袁绍、曹操回报,马府早已人去楼空,何进闻之大怒,正要派人扩大搜索范围的时候,却见四周街道涌来许多百姓,把他们给堵在了马府门前。
曹操本想跟何进建议一番,让他直接派兵出城追击,可当他询问了前来围观的百姓后,只是微微叹息一声,也失去了建议的念头。
然而,袁绍也想到了马元义可能已经逃出城后,连忙跟何进提议直接出城追击。
何进当即采纳,让袁绍领八百骑士出城追杀马元义。
“孟德,你有何看法?”何进身边的众人,他最其中曹操,袁绍才刚走,他就连忙问道。
“对方布局缜密,手段强硬,本初恐怕会无功而返。”曹操思考了一会儿,回道:“在下建议,大将军你应该即刻进攻面见天子,让天子集结大军,出兵征讨冀州张角。”
“嗯,本大将军也是这样想的。”何进点了点头采纳了曹操的建议后,直接调转马头离开,路过周异身边的时候,突然冷冷地说道:“周大人,这里就有你来善后吧!”
周异面色微沉,呆呆地看着何进远走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操来到周异身边,苦笑道:“周大人,你好自为之,临走之前劝你一句,赶紧离开洛阳出去避一避,免得被殃及池鱼。”
本来是大功一件,却扑了个空,加之又死了这么多人,总得有人出来背锅,而作为事主的周异,就是最佳人选。
曹操不忍心看到周异这样的好官被牵连,临走前才好心提醒了一句。
周家兄弟为官多年,自然能听得出何进跟曹操的话,周忠上前拍了拍周异,宽慰道:“兄弟,曹孟德刚才说的没错,你是该出去避避风头了。”
“兄长,你不跟我一起走?”周异诧异道:“何进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放心的走,咱们两个总得有一个人留下断后。”周忠苦笑道:“公瑾那孩子应该是被马元义给掠了去,他们不杀公瑾,想必是想用那孩子逼迫你就范,你现在不走就真的走不了。”
“那…兄长保重。”周异心中担忧周瑜安危,沉默了一会儿,就直接告辞离开。
“唉,兄弟,你可别做傻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