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朝阳走后,宗义找来人将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出去,自己则走到魏临风的身边。
压低声音。“公子,您为何要把自己打伤呢?这样太得不偿失了。”
魏临风展开扇子,哪还有刚刚喊痛的模样,满脸写着阴谋得逞。
“宗义啊,这孤男寡女经常在一起,即便是原本有仇,也免不了生出一些别的情谊来,但是若阿瑾觉得段霁轩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人,你猜会发生些什么?”
宗义思索片刻,试探着说道:“公主最讨厌欺骗和背叛了,估计会找世子的麻烦吧……”
魏临风啪的一声合上扇子。“就是如此。”
宗义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公子,事情虽然是如此,可公主要是发现您骗她又当如何?”
“如何?把我再打一顿呗?又该如何?”
看着自己无赖又志得意满的主子,宗义觉得他至今为止还没有被长公主打死,已经是长公主仁慈了。
他就每日烧高香,祈祷自家公子长命百岁吧。
朝阳这边顺利的回到自己的寝殿,脱下鞋子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回想起这几个月的事,还是觉得仿佛在梦里。
她不知道能不能镇压住镇南王的造反,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朝堂上苦苦的撑着有什么意义,本来她就已经大仇得报,这北朝被不被推翻又与她何干?
上辈子也许是对赵新的怜悯,不想他小小年纪就被朝上那些吃人的老臣左右,那现在呢?她又为了些什么?
“为了什么呢?”
朝阳呢喃出声。
“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正在给蜡烛剪烛心的青蓝没有听真切朝阳的话,连忙问道。
“没什么。”
看着青蓝忙碌的身影,朝阳忽然就想到了。
上一世……,青蓝就为了护她,死在了段霁轩的手里啊……
还有魏临风,冒天下之大不韪给她扶灵,最后被段霁轩下了大狱,没收全部家财,也不知道最后还有没有命在。
这些,叫她怎么能不恨?
若不是镇南王造反,周凌晴怎么会和亲而死,青蓝怎么会护主送命,魏临风还是那个骄傲的天下掌柜,那样一个芝兰玉树的人啊,也因为她被毁了。
都是段霁轩父子的错,都是他们,朝阳越想越恨,定然要让他们粉身碎骨不成。
捶床坐起,瞬间睡意全无。
“青蓝,把疾风给本公主叫来。”
“公主,现在吗?”
疾风明面上也是朝阳的面首,朝阳在背地里招收了许多奇能异士又长得颇好的人,对外称只是为了寻欢作乐。
这个时间召见,青蓝还以为真的要找疾风来侍寝呢。
“快去。”
朝阳一刻都不想多等。
青蓝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连忙出门去,从这一刻开始,朝阳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门,直到疾风赶过来。
不多时,一名男子出现在朝阳床前。“公主。”
疾风跪在地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朝阳看着他,自她重生后,这是第一次见他。
疾风还是她记忆里的老样子,一身黑色的窄袖便服,纯粹是为了行动方便,低着头,沉默不语是常态。
“青蓝你先出去。”
“是。”
屋子里只剩下疾风和朝阳二人,朝阳光着脚从床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疾风,起来回话吧。”
“是。”等到疾风站起身来,因着他比朝阳足足高了些,朝阳才得以抬头看见他的脸。
这张脸清秀不足,却刚毅有余,棱角很是分明,一看就是忠心之人。
若不是朝阳有次外出正好救了他病入膏肓的老母亲,想来也不会有这么忠心的手下,这不就用上了吗?
“疾风,本公主有件很重要也很危险的事情交给你,当然,你有选择的权利,做或者不做全在你。”
朝阳用人,向来不勉强。
“疾风做。”
朝阳转身。“你甚至还不知道本宫让你去干什么,就一口答应下来,万一是九死一生呢?”
“无需掂量,疾风的命都是公主的。”
“好。你附耳过来。”
疾风又稍稍的偏过头去。
“本宫让你去监视段霁轩。”
虽然现在段霁轩住的地方也都是朝阳的人,可是近身的却没有几个,疾风最厉害的便是追踪术与隐藏术,是绝佳的暗卫人选,让他去跟踪段霁轩,朝阳会放心的多。
“公主,若段霁轩有什么异常,属下是不是要……”
疾风将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做出一个杀人的动作。
“不,你只需要监视就好,论武功,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丢了性命,记住,监视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先溜之大吉,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徐徐图之。”
“疾风明白了。”
“去吧,本宫会安排人接应你的。”
“是,疾风告退。”
安排了疾风这样一双眼睛,朝阳总算是安心多了。
复又到自己的柜子里翻找了半天,将两个小瓶子放到自己的袖子里,才终于放下心来睡过去。
第二日,朝阳敲响了段霁轩的门,她虽然不能明着给魏临风报仇,但也不能让他这么好过。段霁轩的小厮长明恭敬的给朝阳奉上一杯新茶。
“朝阳公主昨日才过了生辰,怎的今日就到下官这里来了。”
朝阳似乎是很满意这茶,品了好久还意犹未尽。
“瞧世子说的,昨日本公主说的还不算清楚么?本宫来,自然是相遇世子多亲近亲近了。”
朝阳说这话的时候,段霁轩也正在喝茶,立马呛了一口,长明立马递上一方手帕。“咳咳,公主真会说笑,下官这样低的身份,怎能配公主呢?”
“不能么?可本觉得,段世子你不仅有宰辅之能,还有帝王之相呢。”
朝阳在笑,可笑的根本不达眼底。
段霁轩则面上大惊,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公主饶命,霁轩绝无此心啊。”
朝阳依旧是在笑的。“本宫就是胡乱的开个玩笑,怎的,吓到世子了?”
段霁轩擦了擦额上的细细密密的汗珠,答案不言而喻。
朝阳弯腰将他温柔扶起。“世子怎的这样开不起玩笑?”
段霁轩勉强一笑。“公主,这玩笑可是万万开不得的啊。”
“好,本宫以后不说就是了。哎?世子,你头上怎的有一根白发?”
“有吗?许是近日忧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