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怎么搞,这里楼不少呢。”明决看向安室透。
这里一共12栋楼,每一栋都有20几层,一栋一栋找过去人得累死。
“先看看楼层构造以及周围的地形吧。”
得先把环境摸清楚踩好点才行,别到时候人被吓出来跑了,却不知道往哪边跑的,把人搞丢了就得不偿失了。
“好。”
明决没意见,带着两人在这个烂尾楼小区外圈踩点。
这小区虽然还没建围墙,但原先建楼时外围装了一圈围挡,避险行人误入影响施工,只留下了几个用于出入的口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围挡虽然还没拆,但已经被人开了好几个口子,可以说是四面都能进出。
想要瓮中捉鳖,凭他们三个人根本守不过来这么多口子。
如此一来,只能想办法让那个通缉犯往特定的一个方向跑。
这个倒是不麻烦,用音响在一个方向营造出一种警方来了的错觉,心里有鬼的肯定会往相反的方向跑。
不过这也只是假设,究竟怎样操作还是要继续看。
转完周围的围挡,三人找了一栋就近的楼走了上去。
周围建筑都为完工,里面堆积着各种建筑垃圾,外加没有粉刷,全都是大片大片的灰色水泥墙,采光极差。
楼梯更不用说,这种安全通道根本不会设置窗户,外加没有家装护栏,走上两层就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打着手机手电筒的安室透感叹了一声,“跟我想象的差距有点大啊……”
在东京,这种高楼并不盛行,他也没怎么往未建成的高楼里钻过,不知道这种大楼里面是这种情形。
这里没通水电,那个通缉犯住在这里肯定没办法正常生活。
住的高了,上下楼梯是个问题。
这楼梯通道黑不溜秋,楼梯上各种建筑垃圾都没清理,稍不注意就容易从楼梯上滚下去。
通缉犯也不可能常备手电筒,毕竟不管是电池款的,还是充电款的,需是有续航时间的,电量用完,这里可没那个条件去充电。
从那个通缉犯居住在这种地方可以看出,这个人比较胆小,可能是应激杀人,反应过来做了什么之后慌慌张张的逃了,一直躲起来不敢露面,最终成了一个被通缉的逃犯。
要是胆子大点的人,早就跟二号一样找个不要身份的黑厂打工去了。
同时,这个一号也是这三个通缉犯里奖金最低的,才几千块。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三千块够普通人生活省吃俭用生活几个月了。
他根据明决的信息,从十几号通缉犯的名单中筛选出了符合的人。
这个一号是个小年轻,父母早亡,亲人只有一个在乡下的奶奶。
在加班过程中因为上司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往上司脑袋上砸了下去,烟灰缸正中脑门,晕过去假死了,小年轻反应过来后被吓回了,连忙收拾东西跑了。
本来上司还有救的,如果他当时没有被上司满脸的鲜血吓坏跑掉的话。
有写字楼外的监控,以及烟灰缸上的血迹和指纹为证,小年轻的罪名直接就被定下了。
不过这个案子发生也就在半个月前,外加打了个时间差,在尸体被发现的之前他就躲了起来,否则早就被抓捕归案了。
在烂尾楼的这种环境里,没水没电,没有取暖的衣物,没有食物,即便来的时候准备了些,但待上半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也只有这种犯事还没多久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想逃避的人,才会躲在这里。
“我觉得我们都计划可以变一下。”
“怎么说?”
安室透微微一笑。
已经确定躲藏在这里的到底是谁,相比起用警笛做威吓逼对方逃跑,对对方主动出来自首反而是更好。
“我已经知道躲在这里的通缉犯是哪一个了,我们用音响录一段警方已经发现他躲在这里的录音,让他自己出来自首减刑……”
这个办法很普通,但带入一下一个躲藏在这里的通缉犯的心理,没水没电,乌漆嘛黑,食物,取暖的衣物都是问题,相比一下,监狱的待遇都比这里好。
之所以没自首,只是缺少有人推他一把罢了。
而如今“减刑”这个强大的诱惑放在面前,饱受苦难的鱼儿又怎么可能不上钩呢?
至于是不是真的减刑,那就得看对方在监狱里的表现了。
……
于盛裹着从旧衣物回收箱里捡来的被子靠在墙角。
他蓬头垢面,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发呆,整个人充斥着一股灰败绝望的气息,街边乞讨的乞丐看着都比他有活力。
他藏在这里已经整整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这些天,他白天坐在这里发呆,减少体力的消耗,晚上去路边的垃圾桶翻找干净一点的,没有被吃过的食物。
因为面貌憔悴,加上蓬头垢面,他没有被人认出来,偶尔有人看到他,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也只会远远的躲开。
这让他产生了些许的安全感,但同时也更绝望了。
没有人说话,手机早就扔了,没有东西打发无聊的时间,没有干净的水洗漱,没有热气腾腾的食物,就连这取暖用的被子也都带着一股令人发呕的霉味。
他要是个流浪汉还好,但偏偏在半个月之前他还是个正常人,有着一份工作。
虽然工作环境不怎么样了,上司还是个傻逼,但至少公司给他发工资,他有地方住,还个正常人。
但偏偏,因为一时冲动,他只能像条死鱼一样躲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未来从此断绝。
这些天来,他脑子混混沌沌的,无数次的后悔,无数次的痛哭,但后悔并不能改变已经既定的事实,痛哭也无济于事,只会更快的减少身体的水分。
有时候他也在想,他要是死了会不会就结束了?
但每每走到高楼的边缘向下看去,他都瑟缩。
他不敢,他怕死。
相比起死亡,他更想活着。
但他也不敢去自首,不敢出现在人前,只得困守在这里,过着没有未来的生活。
直到,他听到了让他寒毛直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