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地正殿，是青色的琉璃瓦。
阳光下，肉眼看过去便是一副五光十色的景象。
当夜间的最后一缕暗色被晨光吞没，就是朝臣们到达正殿，上朝议事的时间。
若无大事，待在正殿上的时间根本不会太长。最多一两刻中，大臣们便能下朝回家，用了早饭然后去自己的位置当值。
只是今日却有所不同。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静寂，所有朝臣都匍匐在地上。胆子小一些的更是身体都在瑟瑟发抖。皇子们，除了蒋元清因病退朝。
其余的如今都站在首位，单膝跪地，神情不一。
蒋明云坐在龙椅上，上位者的威压遍布整个大殿。那双眼睛明明看不出任何怒意，但偏偏就是让人冷汗直冒。
“王御史，你可知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这话轻飘飘的，却听的王守安心里一抖。差点就要拿不稳手上的玉圭，“陛，陛下，臣不敢有任何欺瞒。太子纵容下人欺辱百姓，招惹是非，桩桩件件都记在臣的奏折上。”
大殿的气压又低了一瞬，王守安冷汗直冒。眼睛若有若无的放在了五皇子身上，被人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又匆忙收回。
除了顾湛，与任何人发现这微不足道的一点。
大将军眼睛微动，手指在那尾戒上拂过。许念随着能力越来越强，如今这尾戒的功能也被全部开发出来。
不仅能传讯，还能用来录音。
小东西在这大殿中间亮了一下又熄灭，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上首皇帝冷哼一声，“太子，王御史的话你作何解释？”
蒋元翎一脸茫然，他这几日从未听过苏婉婷说府中有何变故，“启禀父皇，儿臣并不知晓这些。家中奴仆皆是宫中出来地好手，平日里连买菜的伙房丫鬟被人多送了一根菜都要还回去，儿臣不信他们能做出这种事情。”
身为皇子，家教严明。
府中的规矩自然也是仿照着皇城来的，自我约束，恨不能所有百姓都知道自己勤俭节约。勤政爱民，如三皇子那样另辟蹊径的实在是少数。
太子这方面，可以说是其中翘楚。
太子府自在城外建立以来，每日都会在府门口布衣施粥，给那些流浪来的难民或者无家可归的人，让他们吃饱饭。
在京城百姓心中，口碑很好。
皇帝虽然忌惮自己的儿子，但是对于太子的做法也很满意。到底是自己的接班人，这般有所为，也是证明他当初眼光好。
如今他眼中最得他喜欢的儿子被人参了，心中自然不快。
“王御史的奏折朕看了，你虽不知晓。但难保会有那么些不听话的，瞒着主子做这些。太子平日又不常在府中，自然不知。”
这便是要将太子给从中择出来，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听懂了，低着头不敢反驳。
蒋明云脸色这才好了一点，摸着下巴点点头，“柳卿，这事情就交由你处理。一定要秉公办事，不要因为是太子府的下人就网开一面。”
如此这般，这事情便没什么好说的。
下了朝，顾湛悄悄换了戒指的录音。没跟人说任何话，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皇宫。
在他身后，五皇子目光幽幽。只停留了一瞬间，便转头离开，怯懦着跟旁边的几个兄弟说话。
“大哥，你觉得这事儿会是谁干的？”
太子府，蒋元墨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呈一个大字。盯着书房的横梁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跟从前没什么太大差别。
蒋元翎无奈的看了眼弟弟，总觉得这小子心里藏着什么大事。
但他不说，自己便不问。翻着桌子上的卷宗，微微摇头，“这我怎么可能知道？说不定又是老三搞的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能只是想给我添点儿堵吧。”
蒋元墨却不觉得，“你就没想过可能是别人？”他转着腰间玉佩，眼眸捉摸不定，“二哥也有可能，甚至是老五……”
想到自己那个体弱多病的二弟，太子失笑摇头。
蒋元清自身难保，说不得什么时候他们就得去参加他的丧事，哪还有那个闲工夫来坑害他？
倒是老五……
他提笔的动作停了一下，墨汁滴在信纸上，瞬间便晕开一大片。
无奈将笔放下，将书案上的东西扔掉又重新拿了一张，“不管是谁，他们想用御下不严这种罪名扳倒我，最终也只能是自食恶果。”
彼时，在五皇子府。
一场相差无几的交谈也在展开。
已经换下朝府的五皇子黑色宽袍，将自己隐在黑暗之中，叫旁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手上的报扳指被他把玩着，下方单膝跪着的人没有命令也并不敢起身。
“一份秘籍而已，竟然这么长时间了，你们都偷不到吗？”
黑衣人咬牙，头埋的更低，“殿下，那许念实在是太警觉。无论赵金凤二人如何引诱，房中永远都有一个丫鬟。再者……再者……”
“再者什么？”
“再者那女人不知道将东西藏在了哪里，属下去库房看过，甚至还能趁着人不注意嵌入院中。从没见过像是秘籍的东西。”
蒋元彻眯起眼睛，许念可能自己不知道。
但她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他在安阳都知道京城来了一位法力高深的玄师，能斗恶鬼，降服魔物。
手段之厉害，简直是让所有人都为之佩服。
要不是她当时已经贵为县主，恐怕许多富豪总督都要花大价钱把她养在府中。
这种人，无师门无秘籍如何能在一夕之间，在年纪轻轻的时候成为超越却又道士的玄师？
若是自己能够得到那部秘籍，让下面的玄师去逐渐。
那他的计划，可就容易多了。
“看来，我得亲自去会会这个福安郡主了。”
“阿嚏！”
将军府中的许念揉了揉鼻子，不知为何方才总觉得后背一股凉意。
顾湛见状赶忙放下手中的戒指，“怎么了？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男人担忧急切的模样让她很是受用，摇摇头，“没事，就是鼻子有点儿痒。没事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