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到达C城的西站,很多拥军家属都汇集于此。
乔思凯家里有好几位是当兵的,因为退伍之后,没有特殊情况,他们是不能再穿上军装。今天,阿峰等四兄弟和花晓晨,沈静秋等人,为了迎接安宁宝贝,特意搞了点仪式感。
现场,列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有条不紊地不紊地走了出来。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聂苏姚很激动,阔别已久的孩子们终于回来了。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
聂苏姚见到了鑫儿,他怀里捧着一张遗像。
遗像被黑色布匹遮蔽。
那一刻,聂苏姚心里一紧,心跳加快,她祈祷着,不是颖儿,不会的。
乔思凯握住聂苏姚的手也越发有力,他也不相信是真的。
爷爷奶奶年岁已高,九十高龄了,见到此时此景,常可欣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不,不会是,颖儿,不……”
身材魁梧的鑫儿,神情凝重地来到大家面前,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父母,却看见奶奶为此泪流满面,便哽咽着说:“爸,妈。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我的班长,也不会因为我而壮烈牺牲,他为了救我壮烈牺牲了。”
聂苏姚听其言,痛其心。虽然心里得以安慰,可作为父母,听见有人为了她儿子付出生命,心里别提多难过,抱住遗像放生痛哭。因为她儿子侥幸活了下来,可班长的父母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那样的痛苦只有做父母的才知道。
乔安鑫感同身受,用力拥抱母亲,绝别的伤痛不言而喻。
聂苏姚轻轻敲打着乔安鑫的胸口说:“鑫儿,班长家还有什么人吗?我们,我们不能就此不管不问吧?”
“班长家里还有一位体弱多病的母亲,我想,把陈妈妈接到我们的敬老院居住,以后我就是她儿子,给她养老送终。编辑班长是为了我才……”乔安鑫哽咽着说,止不住热泪盈眶。
“好,好,我们接回家。”聂苏姚也同意,他们的敬老院是福利院,收留孤寡老人,全部开销都从乔家大院之处,她一做就二十几年。
“鑫儿,那颖儿呢?”乔思凯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她抹一把泪问。
“他在后面的车厢里,要将烈士们的遗体送回家。”鑫儿热泪盈眶。
“欢迎英雄回家!”阿峰等人站列一排,冲着遗像敬礼。
那一刻,在场的人,都热泪盈眶。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
常可欣也抹一把泪,说:“他们终于回家了,回家了!”
他们等到了颖儿,颖儿也带着烈士的遗像归来,见到父母时,一言不发却止不住热泪盈眶。
“走吧,我们先送烈士回家。”乔思凯让阿杰挂好标语在车队里。
接队伍之前,他们就接到鑫儿的任务,说需要准备的几辆大巴车,就是为了送烈士们回家。
天阴沉沉的,入冬的第一场雨如约而来。
聂苏姚全程参与了活动,她的泪没有干过,见到烈士的家属们痛不欲生的样子,她更是心痛不已。
很多人家里都是独生子女,现在为国家捐躯了,晚年的日子谁又来照顾呢。
聂苏姚见到班长陈雨辰的妈妈,她双鬓斑白,期中一只眼睛因为白内障已经失明,现如今听见儿子的噩耗,更是哭肿了双眼。
“陈妈妈,辰哥是为了救我才,如果您不嫌弃,我当您儿子,孝顺你,给您养老送终。”鑫儿跪在陈妈妈面前。
“你起来吧,辰儿自己的选择,他已经是个英雄了。”陈妈妈欲哭无泪,说着孩子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要当一名英雄。
聂苏姚忍不住了,说:“雨辰妈,小辰来信给我们说过了,他要是回不来了,就拜托过我们,这是他给我写来的信。”聂苏姚提前在车上写过了遗言,就是想接陈雨辰的妈妈去养老院。
“我儿,真的说过吗?”陈雨辰妈妈颤抖的手,接过牛皮纸的信封。
“是的,辰儿很懂事。他总惦记你的安危,这次咱不能归队,是因为任务太重要,所以我们慢慢地等他归来,行吗?”聂苏姚哽咽着,面对失去亲人时的无依无靠和无助,她感同身受。
“好,我们慢慢地等。”陈雨辰妈妈握住信封,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
“跟我们走吧,我们回家等辰儿回家。”聂苏姚搀扶着陈雨辰妈妈往门外走。
陈妈妈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等辰儿归家,等辰儿归家。”
聂苏姚将陈雨辰妈妈安顿好一切,心里总算踏实多了。
一进屋,聂苏姚让安宁宝贝脱下外套,露出上半身。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体无完肤。
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抱住孩子们放声大哭了:“都怪我,如果我不放手,你们也不会受伤。”
“妈妈,这些都过去了,我们已经浴火重生,再也不跟您分开了。”安宁宝贝拥抱着聂苏姚,激动的热泪盈眶。
“我们很庆幸自己能重生一次,将来的路,我们再也无阻碍。”颖儿说。
“没怪妈妈吗?看着你们的伤口,我难受啊!”聂苏姚很自责,如果当初她坚决反对,这些伤口或者就不复存在。
“不会,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鑫儿宽慰她:“我们从小都听着英雄事迹长大,在我们的血液里也流淌着顽强的斗志。正因为如此,才让我们坚持到最后,才得以生存下来。所以,妈妈,我们从今以后再遇困难也会迎难而上,绝不退缩,也不会在跟你和爸爸分开了。”
“好,好,我们不分开了。你们先去休整一下,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聂苏姚抹一把眼泪,松开孩子们。
“好。”
一番修整后,鑫儿再一次换上了西装,他像极了乔思凯读大学的样子。而颖儿穿上了运动装,像极了聂苏姚留短发时的模样。
这一家人,经历过了风风雨雨,终于又能在一起了。
“你们已经完成的蜕变,现在回归自然。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乔思凯问安宁。
“我跟战友们想开一个公司,机加工,做回父业的老本行,研究高科技,专门正对重型武器的反巡航武器。”鑫儿说。
“那可得多少钱?”聂苏姚问。
“一个亿起步。”颖儿说。
“嗯,没问题,我期待你们第二个十年的改变。”聂苏姚笑着说。
“真的?太棒了,谢谢爸爸妈妈!”安宁宝贝依然保持着几分童真,分别给聂苏姚跟乔思凯一个吻。
“这些年,我们不管公司,只管种地,花的钱也不多,所以,都给你们留出来的。我听你们的指导员说起过你们的事迹,所以,跟你爸爸早就准备好了,你也可以找万家协助,他们的路子更广,他们也有相关的机械,跟军工厂也有关系。”聂苏姚说。
“不过,接下来的路,依然要靠你们自己去闯。记住,扛不住也得扛着,绝对不能退缩。”乔思凯说。
“是!”安宁宝贝条件反射地敬个军礼。
“还有一件事,你们都大了,28了,是不是也该……”聂苏姚小心翼翼试探。
“妈,不急,等我们再过五年,那时候再说结婚的事情,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都眼光高,心有大,没能力根本看不上。”鑫儿说。
“你也是这样认为?”聂苏姚问颖儿。
颖儿依然很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嗯,这得看缘分。”颖儿说。
“你花大伯都能待会个大婶,你们怎么就不着急呢?”乔思凯说。
聂苏姚安静下来,瞧着孩子们的打扮,见到颖儿左手食指上的一枚戒指,好些明白了什么。
“颖儿,我们单独聊聊吧。”聂苏姚说。
“好。”颖儿答应了,跟着聂苏姚去了书房。
聂苏姚做到茶几边,一边给颖儿沏茶,一边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嗯,有。”颖儿大方的承认。
“你们长大了,也经历过生死,应该能看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们也老了,没有偏见,如果喜欢,就带回来让我们瞧瞧,如果是值得托付终身的,我们也不能亏待了人家。”聂苏姚喝一口茶说。
“妈,你,真的,能接受吗?”颖儿面不改色,目光落到茶杯里。
“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要是我儿子爱的人我们都会接受。就像当初你爷爷奶奶对待我一样,我跟你爸爸的身份特殊,相差十万八千里,可你爷爷奶奶看重的是一个人人品跟能力。如果你们能相互扶持,共同进步,我们家也不缺那点彩礼钱。要结婚的话,房子我们买,写你们两个人的名字。”聂苏姚说。
颖儿第一次有了表情,眼睛湿润了。转着手里的戒指,咬住后牙槽,在挣扎要不要告诉聂苏姚真相。
聂苏姚也猜到了几分,这个人一定不一样,更不简单才让颖儿权衡得失利弊。
“你们在一起幸福吗?能配合默契吗?”聂苏姚试探着问。
“妈妈,谢谢你,等我先跟他商量之后,我会带回来。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颖儿只要不愿意说,谁也拿他没办法。
“好,妈妈不逼你,只要你们幸福就好。”
聂苏姚先离开书房,下了二楼。
他们现在回到了滨城别墅区。
“姚姚,怎么样?”乔思凯驱动轮椅来到台阶处。
“孩子们大了,给他们点时间吧,到时候,给你带回来一个惊喜,你不可以骂他哦。因为,那是他最爱的人!”聂苏姚很铭感,笑着对乔思凯说。
“当然,只要是孩子们喜欢的人,他们能真诚相待,我们做父母的,只会祝福。至于其他的目光,当作是被嫉妒了,我们这些年,生活在多少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里,可我们依然过得很好。也会越来越好。”乔思凯也有些明白了,牵着聂苏姚的手,舍不得松开。
“走吧,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