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慕风仗着帝君宠爱,竟直接爬上帝君床榻,倒是比那位娘娘手段更高明呢!”
“要我说,不相上下。”
……
花丛中的慕风听了此番议论,不由陷入沉思。
她们所说的娘娘,与她十分相像,极有可能正是麒麟和梦成宵寻找的娘娘,也就是那具白玉骸骨。
如此说来,昀天当真有过妻室,他的妻子,就是他亲手杀死的白玉骸骨。
原来,他无情无欲,是因为心中所爱已逝。他长眠不醒,是因这世间再无可期待之人。
他对她所有微弱的与众不同,只是因为她与那位娘娘长着相同的脸,而她,在他心目中或许不过是个替代品。
所以即便是他的一个会心微笑,于她而言都如此难求。
他所谓的朝思暮想,究竟是在想她慕风,还是想那位娘娘?
这一瞬,所有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慕风却宁愿自己永远蒙在鼓里。
原本对那位娘娘的一切好奇与探究,此刻通通成为令她避之不及的禁忌。多希望她从未去过遥山禁地,从未遇过白玉骸骨。
余下的骸骨,她还要去集齐么?
当真要一路搜集这位娘娘的残躯,去经历他与旁人催人泪下,荡气回肠的故事么?
慕风踉跄着起身,步履匆匆,失魂落魄的走出罂粟园外。
身后隐约传来翎兮宫仙子呵斥宫娥的声音。
“你们也知道人家有帝君宠爱,这种事你情我愿,若帝君不愿,谁能强迫得了?与其在这说三道四议论是非,成天做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倒不如干好自己的活。当心被罚去下界了,还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聚首议论的一众宫娥迅速散去,罂粟园内恢复往日宁静。唯有被树枝抽打得满目疮痍的遍地残花,仍在风中凌乱纷飞。
翎兮宫,栖梧殿。
慕风静立于殿外,仰首望向凌空悬浮的三个硕大古体字眼,一时思绪万千。
这座无人敢擅闯的宫殿,翎兮宫中的禁忌,看来便是当年那位娘娘的住处了。倘若帝君当真如此长情,这宫殿里的一切,理应亿万年来不曾有过变动。
慕风再次走入殿内,细细打量着庭院与屋内摆设。曾客居在此,对于这座宫殿并未太过探究,只当它是个歇脚地,每日早出晚归罢了。d
甚至连它有几间偏殿,几间卧房也不曾放在心上。因它被称作禁地,慕风胆小心虚,从未四处乱闯。
可今日,强烈的好奇让她情不自禁逛遍了整座宫殿。
主殿里,有两间寝殿,她住了一间,对面另一间外有层简单的结界阻隔,想来这些年来帝君并不愿让人随意闯入。
慕风久久凝视着笼罩在对面寝殿外流光溢彩的结界,不由自主朝它走去。
然而刚到结界外沿,蓦地自结界内生出一股奇异吸力,瞬间将她吸入寝殿之内!
慕风转身环顾四周,这寝殿果真是常年不曾有人进入的模样,是间新房,至今维持着大婚后的原貌。
芙蓉帐,凤鸾被,红烛摇曳,跳跃着亿万年不灭的烛光。
临窗的梳妆台上有一把青玉梳,齿间仍缠绕着数缕青丝。是那位娘娘的发么?
慕风缓缓走近妆台,伸手抚上玉梳,指尖触碰上发丝的瞬间,眼前蓦地闪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女子独坐窗前,目光忧郁,似有诉不尽的忧伤。
昀天自殿外走来,接过她手中玉梳,替她梳理长发。他的神色柔和,眸光中溢满浓浓爱意。
这女子正是白玉骸骨让她所见之人。
而画面里昀天对她的深情,绝非轻易能伪装的。亿万年前的他,与如今的他判若两人。
慕风亲眼目睹这一切,只觉胸中一阵憋闷,连呼吸也不甚顺畅了。原以为,他生来便是高不可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可他在那位娘娘面前,分明就与这世间万千寻常痴情男子无异。
而她……他对她那微弱的与众不同,与眼前景象相比,又算得上什么?
不由自主,一抹苦涩笑意染上唇角,慕风却连自己为何如此伤心也来不及弄清。
浑身蓦地涌上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寒意,身后仿佛有双冰冷的眸在逼视着她!
慕风迅速转身,却见昀天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到了她背后,此刻正面无表情,目光阴郁的看着她。
“帝君……”
慕风顿觉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心中隐约泛起一丝微妙的恐惧。
“你不听话……”
昀天眸光闪烁,看不清究竟是何情绪,此刻的面无表情看上去却莫名诡异,一边说,一边朝她伸出手来“你不该来这儿……”
他的手缓缓抚上她脖颈,逐渐用力。慕风只觉呼吸困难,浑身骤然麻木,眼前迅速笼入黑暗……
再度睁开双目时,慕风正躺在栖梧殿的床榻上,浑身冷汗淋漓。
不知何时,她竟在自己榻上睡着了。方才所见的一切,都是梦么?
未及细思,慕风猛的翻身下榻,奔出寝殿,来到正殿上,朝着梦中所示的方向望去。一瞬间,浑身僵硬冰冷!
与她相对的位置,当真有另一间寝殿,为何她从未察觉?
慕风满腹狐疑,一步步朝着那间寝殿靠近,有结界!
如此看来,方才的梦未必是梦,这间寝殿也必然是个禁忌。
来不及多想,殿外隐约传来仙子对话声。听见耳熟声音,慕风纵身飞出园外。
只见月练与几名翎兮宫的宫娥正在栖梧殿外,心神不宁的来回徘徊着。
“月练姐姐,你是来找我的么?”
“风儿妹妹。”
月练见慕风现身,一把握住她手腕,将她拉至一旁,压低嗓音。
“你与帝君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整个云荒上人人在传扬你……爬帝君床榻之事。”
慕风闻言冷笑一声“是那几名月神宫里遣来的宫娥宣传出去的?真是奇怪,翎兮宫没人了么?何至于从月神宫里调遣宫娥?”
“先不说这个。”
月练神色严肃道“你曾问过我,如何才能接近帝君。我只问你,你接近帝君的目的,当真是因为你仰慕他,仅此而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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