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珝和陈晓被引路的侍从带到逍遥楼中的一处雅致的阁楼上时后,她们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一直很想一见的逍遥楼楼主乔三!
只不过,陈晓在看到乔三本尊之时,脸上失落的表情格外显眼,那是一种见面不如闻名的失落,虽然来之前就感觉乔三绝不会是什么美男子,不过至少也应该是个有着粗犷豪放气息的江湖浪人的形象吧,可眼前这个贼眉鼠眼,身影矮瘦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啊,可以说就连现在这乔三身边的那两个仆役都比他本人更耐看一些,虽说人不可貌相,可陈晓有种不敢再相信江湖传言的感觉了……
待主客宾落了座,按照礼仪互相寒暄了几句,之后居然就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中,萧珝是一脸平淡的神色不想说话,而陈晓是对这乔三那张‘耗子脸’没有当场笑出来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了,而坐在主人位置上的乔三,却是个比他相貌都还要扭捏的人,因为他支支吾吾半天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竟然紧张的时不时看向自己左手边的那个脸上带着半边铁皮面具的仆役。
看乔三那左顾右盼又极度不安的神情,陈晓这时候想不注意这其中的疑点都难,敢情,这主位上的是个冒牌货,那个带着半边铁皮面具的也许才是正主吧!
陈晓无奈的轻叹了口气,主上一直不说话那是因为知道眼前这个并非正主故而不屑先开口,那自己这个做下属的,就来打破僵局,抛砖引玉好了。
“我们怀着诚意而来,贵楼楼主还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么?”
陈晓的试探很快就起了作用,那‘乔三’与带着面具的仆役面面相觑,片刻后他们就放弃了这种毫无悬念的捉刀行径,那带着面具的仆役也一改方才唯唯诺诺的模样,拂了拂衣袖昂首挺胸,而那假冒的‘乔三’立马从主座上站了起来,点头哈腰的搀扶着真正的乔三,端正的坐到了主位上去了。
抱了抱拳,乔三向宾客微微致意,言道:
“逍遥楼本是鱼龙混杂之地,乔某做事向来小心谨慎,对两位贵客多有怠慢,还请多多包涵!”
陈晓见到真正的乔三比那个耗子脸要顺眼多了,心情也好了些,笑着回礼道:
“楼主客气了,承蒙楼主愿意拨冗一见,陈晓感念。江湖人言楼主是位慧眼英雄,相信你我两家合作,定然十分愉快!”
“合作?”
乔三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疑惑,明明坐下来谈话还没超过几句,更没提生意上的事情,哪里就有合作了?
陈晓微微蹙眉,感觉对方疑惑神色不似假装,白费力气的陈晓这回也有了脾气,只觉得逍遥楼如此待客实在是太缺乏诚意了,因为这个人也不是真正的乔三!
陈晓顿时拍案而起,桌案前的那杯茶也被顺势撂倒,怒道:
“这便是逍遥楼的待客之道么?!”
这一整天随侍在萧珝和陈晓身边的那个仆役这时候忙小跑着过来收拾桌案,边挥手让女婢再续茶来,边出言劝解道:
“哎呀,贵客请息怒,贵客请息怒啊!”
这个仆役今日跟在萧珝她们身边伺候得很是得体与周到,陈晓也是十分满意的,见他出来打圆场了觉得买他几分薄面倒也无妨,更何况她也并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为了将真正的乔三给逼出来罢了。
仆役有礼的跪坐在了桌案边上,将方才被陈晓打翻的茶杯让人收走,亲自收拾好桌案后又利落快捷的给陈晓换了杯新茶,过程中他就连摆茶杯的姿势都做到了一丝不苟!
观察了这仆役许久的萧珝,这时候也忍不住淡然一笑,终于开口言道:
“今日受楼主亲自躬身款待,我等还真是不虚此行啊!”
陈晓闻言有些发愣,怔怔的盯着这贪财好物的仆役瞧了半晌,确实没某想到,原来眼前这个相貌平平,无甚特殊的人居然就是逍遥楼的现任楼主?!
这个仆役也微微有些愣神,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会这么快就被眼前之人所识破,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眼前这位俊逸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啊!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仆役微微一笑,恭敬有礼的向萧珝抱拳行了一礼,言道:
“草民乔三,见过燕王殿下!”
一言两语间,便将彼此的身份都给挑明了。
见对方以礼相待,这边自然也不能太过失礼了。
萧珝抱拳回了一礼,道:
“萧珝回礼了,乔楼主不必如此客气,若不嫌弃,乔楼主可唤我萧珝便可!”
乔三虽然沦落到这逍遥楼中得以栖身,行事作风心狠手辣,可心中还是十分敬佩那些真正为国为民的英雄豪杰,磊落好汉的,所以当得知天下闻名的燕云龙骑卫少帅萧珝将要造访逍遥楼,他便早已做下安排想要好生款待这位贵客,也可以顺便查看下燕云龙骑的少帅萧珝,是否真正名副其实!
现在看来,乔三十分欣赏萧珝身上的大将风度,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了。
“燕王殿下今日纡尊降贵莅临寒舍,是我乔某人的荣幸,乔某只怕怠慢了贵客,又岂敢以真名相唤呢?”
“乔楼主年长与萧珝,那今日萧珝便越礼,唤乔楼主一声乔兄,也请乔兄以弟唤萧珝!”
“这……”
萧珝不待乔三推迟,作揖一礼。
乔三感念萧珝的待人以诚,不以身份高低卑贱而待人别有不同,也就不再推迟,同时也作揖回了一礼,言道:
“那乔某恭敬不如从命了,萧贤弟。”
萧珝看乔三如此有礼有节很有世家子弟的风范,薛家家主薛玄便是个周正之人,他会喜欢乔三想必是知道此人的心性纯正之故,而萧珝之所以会怀疑上眼前这人就是乔三,便是因为无论此人如何用爱财来掩饰自己的本来面目,可还是会在一些细枝末节之处漏出破绽,而他最大的破绽就是带有世家大族子弟都有的礼节习惯。
试问,一个身份低下的仆役如何会懂得世家子弟懂得的礼节习惯呢?
乔三挥了下衣袖,他身后的那些手下们纷纷恭敬的退了出去,而婢女们端上几样精致的糕点之后,也躬身退了出去,如今阁楼内也就只剩下萧珝、陈晓以及乔三三个人了。
陈晓见乔三个性但也随和倒与传言中的心狠手辣大相径庭,更何况今天一日指挥他做这做那也顺手了,这一时间似乎也难以将他视作逍遥楼的楼主来雅敬了,更何况他亦是潇湘商会的少当家,论财力物力,区区一个逍遥楼他陈晓还真不放在眼中,礼敬紧要还在用心,索性随心随性,倒还自在些!
陈晓看着乔三如今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取笑道:
“你就这样把属下支开了,就不怕我们会对你不利么?”
乔三却只是淡淡一笑,做请字状,示意客人无需多礼,当作自己家中一般随意便可。
“即是要寻我,想必只有要事嘱托了,我又何必畏惧?若是想杀我,只怕我早已走在黄泉路上了。”
陈晓嘴角上扬,得意一笑。
这乔三还算是个明白人,知道若是公子想要杀他的话,他是断断没有反抗的余地的。
“乔楼主,恕陈晓直言,你的真实身份既然早已被我家公子识破,为何还要如此故弄玄虚,不觉得多此一举么?”
“这倒是乔三狂妄了,原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不曾想一山还比一山高,乔三在真人面前班门弄斧,平添此等笑语,实在是愚不可及,今日乔三以茶代酒,敬两位贵客一杯,聊表歉意,乔三先干为敬!”
说完,乔三还真把茶当酒,一仰头便都喝下去了。
陈晓可不这般轻而易举便放过乔三,摆了摆手,满眼精光闪闪,言道:
“这杯茶小弟我也先不忙着回敬了,咱们公子身份尊贵自不会计较这些个俗事儿,可咱们都是商人,这亲兄弟都还明算账不是,更何况在商言商,在喝这杯茶之前,咱们是不是先得把账给算算了?”
乔三闻言,脸上也露出几分难看来了。
陈晓瞧着心中越发快意,看着乔三越是面露难色她就越是开心,因为,这后面代表着的,是那白晃晃金灿灿、谁人不喜何人不爱的钱啊……
“乔楼主啊,你说得还真是没错,逍遥楼里最好玩最挣钱的果然还是角抵搏杀啊!我们家公子目光如炬,慧眼识才啊,一眼就相中了那个野小子,你瞧吧,这小子果然不负众望,虽说差点一命呜呼了吧,可好歹也算是连赢了那场加场搏杀了,啧啧啧,十倍的酬金啊,那少说也得有一百万金啊,说实在的,我就是跑十单生意都挣不到这么多的钱,逍遥楼就是大手笔,想必这点酬金在你乔楼主眼中不过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了,你看啊,咱们什么时候交接一下,我好派人将酬金运走啊?”
一听到这里,乔三也快淡然不下去了,逍遥楼做生意只赚不赔,说没有暗箱操作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玩了一辈子的鹰这回反倒是被鹰啄了眼,乔三原本以为这场比试最多也只用赔五十万金,可没想到的是,陈晓居然另有加注,而陈晓所言的一百万金都还只是个零头,作为庄家的逍遥楼所言赔付的金额整体算下来已经达到了即便是卖掉整个逍遥楼都抵还不清的程度了!
那按照以往的手段,威胁,恐吓,刺杀,灭口……
若是这金主是别个也就罢了,这可是威震天下的燕云龙骑卫少帅燕王萧珝啊,而这位俊逸公子身边的侍从还是号称富可敌国的潇湘商会的管事,逍遥楼即便在洛阳城中无人敢小觑,可这两个人加在一块,其身后所代表的势力结盟是小小的逍遥楼根本没有办法撼动的。
威胁,恐吓自然是做不到了,那刺杀灭口呢?
乔三在察觉到萧珝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指点那个奴隶之时,便已经知道此人的武功造诣深不可测,而逍遥楼中最强的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们身边还有暗卫,想要刺杀他,根本不可能!
这次,乔三只觉得,自己是栽了个大跟头了……
“说到那场搏杀,萧贤弟送给那奴隶的那柄短刀可绝非单品,乃是上等精铁所炼,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再加上他有幸可得贤弟暗中指点,这才得以侥幸获胜,如此看来,那这场搏杀便有失公允了……”
陈晓闻言,变了脸色,吆喝道:
“啧啧啧,堂堂逍遥楼,莫不是输不起想要耍无赖吧?”
乔三顿时有苦说不出来,这要是外人敢在自己跟前这般责难,他早就出手收拾了,可现在对眼前之人投鼠忌器,这才不得不收敛自己作为一楼之主的威严。
“不不不,乔某绝非此意,正所谓无规不成方圆,凡事都得按照规矩办事才不会生乱,这场搏杀逍遥楼认赌服输,只是这应付酬金,还得有另外算法了。”
就知道这乔三不会乖乖就范!
陈晓冷笑一声说道:
“乔楼主口口声声说要守规矩,可最不守规矩的不也是你们逍遥楼么?”
乔三闻言,顿觉语塞,他更听出了陈晓言语中的嘲讽之意。
乔三深藏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他知道陈晓是在取笑自己舍不得自己用卑鄙无耻的手段从别人手里的逍遥楼,更舍不得这里的金钱地位,奢靡享受……
可根本没有人会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陈晓看着乔三变得越发苍白的脸,继续刺探道:
“眼见着逍遥楼将要易主,你将变得一无所有了,所以,你慌了……”
巨大的压力下,乔三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真心,索性便将心里的委屈与不甘吐露的一清二楚。
“是,我害怕了,若是失去了逍遥楼,我不仅会变得一无所有,我也将失去自己唯一的容身之所!”
如此充满欲望和放纵的堕落之地,也可能是一些无家被世人遗弃、无家可归之人的容身之所呢。
萧珝看到了隐藏在这个男人眼中最深沉而又无比痛苦的悲哀,随即淡淡问了一句,道:
“你被薛家逐出家门的原因,可是被人冤枉的?”
乔三闻言,整个人都怔住了,他没想到他被薛家赶出家门这么多年了,重来就有人相信自己是被人冤枉的,他就这样不清不白的被人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丢出了家门,乔三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日自己所受到的总总羞辱与折磨,永远都忘不了啊……
看到乔三失神的目光及有些失措的表情,萧珝便已断定乔三之所系会被人设计冤枉赶出薛家,其根本还是在家族内部之中的争权夺利吧。
从现在的乔三身上,萧珝隐约可以感受到他个性朴实的一面,可那感觉已经十分稀薄了,被一身的戾气与血腥气所掩盖。想必那时候的乔三,绝不是现在这副便尝人心险恶,信奉以血还血,以恶还恶的凶残之人吧!
路,都是自己选的呢,所有的因果,也得由自己去承受!
萧珝轻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她也曾问过那个冤家一个问题:
——若是你被人冤枉了会如何?
那冤家答道:想方设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若是百口莫辩呢?
那冤家沉默了片刻后说道:那就不辩了,只要有一人信我,纵然万人非议,又有何所惧?
——不会伤心难过么?
那冤家笑了笑,道:其实最让人伤心难过的不是被人冤枉,而且在被人冤枉的时候,没有人相信你是清白的……
……
那当时乔三被人冤枉的时候,有人相信他的清白么,哪怕只有之人……
“即便过去你确实是被人冤枉的,可现在你的所作所为,那些指责倒也没有冤枉你了……”
乔三听到萧珝的这番话语,心中没有怨恨倒是生出几分感激之情了,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自己耳边说那些逆耳良言来劝诫纠正自己行为的错误了!
这些年来的所做作为,他做错了么?
那些人不是冤枉他盗掘坟冢,倒卖冥器么?那他就去做实那些罪名,他不但去做了而且还以此发了家,成了整个洛阳城中最大的冥器倒卖商人;他们不是说他不忠不孝,悖伦叛逆,天理难容么?他就去将那些曾经冤枉过自己的人,让他们尝尝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你看,他不是都做到了么?他让那些小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让他们都付出了应付出的代价,而且现在人人都畏惧他,只要听到他乔三的大名,没人敢出言不逊,无论官商,见到他都得给他几分薄面,他的成就威望比在薛家之时更甚!
薛家算什么,薛家,什么都不是!
乔三有些激动的开始自言自语了。
“我没有做错,我没有错,我没有……”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你当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再回头的必要了……”
乔三闻言,苦笑了几声,对还在内心对薛家还抱着一丝期望的自己感到可怜与悲哀。
“你说得对啊,根本就没有必要回头……”
“既然无法回头,那就继续向前,走出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一条道来!”
乔三微微一愣,深怕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萧珝的这句话中似乎给了自己一丝新的希望。
陈晓闻言知道主上有心放这乔三一条生路了,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既然主上选择了给他一条生路,那作为下属的焉有不从之理啊!
“哼,我家公子心善,这次不同你计较,可若还有下次,你可就没这般幸运了。这逍遥楼历代楼主接任都不超过三年皆会死于非命,这其中虽有因果循环却也有人力搅动,你身处厉害要冲之地,不会没有察觉到吧?将你知道的告知我家公子,这次搏杀的酬金就全都算作给你的酬劳了,这么合算的买卖,你做还是不做,自己估量着!”
乔三顿时脸色煞白,他沉默不语,很显然,这段话已经明显的触及到他的底线。
陈晓的眉头也不觉紧簇着,因为她已经预感到了,她们接近想要探寻的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近了,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有所懈怠,看到乔三那犹豫不决的神情,陈晓知道了,定是自己下的筹码还不够……
“乔三,你既然知道我为何而来,既然你不愿说,那么,可要我亲自去薛家寻那薛家家主来问个清楚明白?”
陈晓还未开口,萧珝便已经先出口施压了。
而乔三惊恐的神情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了陈晓,主上那一言,点中了乔三的七寸了。
“不,不可以……”
乔三出言相护,父子之情显而易见。
陈晓见状也不禁感慨,即便薛家家主薛玄将乔三赶出薛家之时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在这生死悠关之时,乔三竟然还惦念着父子之情,不愿让此事牵扯到自己的义父,因为他知道,这原本就是一个死局,对乔三来说,说与不说,他都难逃一死;若是牵扯到了义父,那义父是必死无疑的!
“你要我性命,我给你,可若是牵扯义父,那么……”
乔三目露凶光,眼中迸出杀意。
果然是不懂得感恩图报的白眼狼!
陈晓大吼一声,道:
“你待如何?”
不过片刻,有批手持兵刃的恶徒踹门而入,很快便将萧珝和陈晓团团围住了。
“我便,杀了你们!”
……
望着乔三那双突然因疯狂而变得血红的眼,萧珝对一些事情的猜想,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证实。
好一个道貌岸然,虚伪做作的薛家啊!
精心设计炮制出了一个乔三,扶植他成为了逍遥楼新一任的楼主,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里间接掌控住了洛阳城内三分之二的财货流通,只是一个薛家这其中就藏在常人难以探寻到的秘密,想想看,那个真正掌控着洛阳四大世家的人,会是个多么可怕的存在啊!
陈晓一见有危险,想也没想就直接挡在了萧珝跟前,怒斥道:
“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你们,当我们潇湘商会是吃素的么?”
跟随者一群杀手一道进来的,还有两个将身形和面容隐藏在宽大连帽斗篷的人,只听其中一人调笑着说道:
“陈管事不用白费力气了,你们的人早就被我们给收拾了。”
陈晓闻言心下一惊,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恐惧之色来。
“哼,都不敢露脸的无胆鼠辈,竟还敢在陈小爷跟前叫嚣,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何能耐,尽管放马过来,陈小爷若是怕你们了,名字倒过来写!”
萧珝瞧着陈晓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有些山大王的蛮态了,也不知这丫头是跟谁学的,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拍了拍陈晓的肩膀,萧珝笑着直接将陈晓护在了身后,冷眼瞥过那两个不敢露出真面目的人,萧珝投以不屑一顾的冷笑,只淡淡说了句,道:
“薛家的两位少爷既然来了,也合盖一道看上一出好戏了。”
边说着,萧珝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碧玉簪来,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着。
那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素玉簪子,可不止是那两个人,就连乔三看到了,眼中都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那只簪子,为何会在你的手上?”
乔三认出了那只玉簪,因为那原本就是他买来送给一个人的。
“乔三,不要相信他,那是假的!”
躲在长袍里的男子突然急了,忍不住大声出口劝阻。
萧珝根本无意于替别人追查什么当年事件的真相,不过事是稍微感慨这玉簪主人的一片纯美深情罢了,她可以为这玉簪主人做的事情,大概也就只有这一件了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乔三,你若真想要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就带着这只簪子,亲自去找你的义父问清楚吧,看在这只玉簪主人的份上,这回我不杀你,不过,作为向你们主上问候的回礼,我会让逍遥楼,一夜之间,在洛阳城内,彻底消失!”
……
乘着那群贼寇因为人少未能完全包围圈之时,我与护卫各骑了一匹快马迅速冲出了围困,朝着赶回洛阳城的方向快马疾驰而去。
经过东征之时那段流落在外的日子,倒也磨练出了我的胆量和气魄,勇闯敌阵之时竟也毫无畏惧之色,这时候反而十分感激自己当时的遭遇,若非如此,只怕此方遇到这类紧急突发的状况,我也很难做到如此从容应对了吧。
待冲出去包围圈,前来追击我们的贼寇并不多,似乎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目标十分明确,便是要借此良机除掉罗恒,所以比起花费原本就有限的人力去追击那些逃跑了的士兵,不如结合有生力量合力将对方主将消灭掉才是最高明的选择。
这群贼寇原本就只是一盘散沙,不足为虑,如今看来是有个高明的军师在幕后指点了。
罗恒的本事我是信得过的,区区贼寇还奈何不了他,不过若是我还在的话,只怕他才会更危险才对。
今夜明月当空,无雪,可山林间无论是山间小道还是通畅大道,都早已被厚厚的积雪若覆盖,即便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几百人间的攻守战,也未能将这附近厚厚的积雪踏平,越是远离战乱波及之处,这路上也就越发寸步难行,即便是骑着快马也是如此……
可即便是速度没有如履平地般快捷,可在寒冬中纵马驰骋也还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因为没过多久,浑身上下就连马儿身上都开始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了,再加上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我觉得要是这一路走下去,我大概还没回到洛阳城,就被直接冻成冰人了吧!
可不跑也不成,因为后有追兵,而前面,我的直觉告诉我,有更可怕的危险在等着我呢。
我有些迟疑的拉住了缰绳,停止了继续向前的步伐,在思考着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
护卫一直不离不弃追随在我身后,见我突然停下脚步还以为前面有敌情,便直接纵马越到我跟前相护,待勒住了马头,却未见到前方有敌人,有些疑惑的回头望着我。
我微微一笑,边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雪拍落下来,边说道:
“你说,明知道前面有坏人在等着你,为何还要再往那边去呢,这不是犯傻么?”
护卫愣了愣,很实诚的说了句,道:
“可这条路是通往洛阳城必经之路啊!”
我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
“对啊,你都知道,那那些坏人自然也知道啊!所以他们已经在前面不远处布下天罗地网在等我自投罗网了。”
护卫表情一看就是对这句看似称赞的话语好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事到如今,也只能怪自己命苦,被安排来保护这样的一个主子了。
“那高御史之意是?”
我耸了耸肩,笑着说了一句,道:
“那咱们就暂时不会洛阳了呗!”
“不行,末将的职责就是护卫高御史安全回到洛阳。”
要知道这个护卫可是个牛脾气,认死理的人,所以珝才会把他放在我的身边,因为这样的人是做不容易受我编排的人,无论你如何巧舌如簧,他依然岿然不动,这种感觉就像是我把话说得天花乱坠,可最后却发现其实是在对牛弹琴一样,令人气闷和抓狂!
“你的意思是说你一个人护着我从这条路回洛阳城么?那多危险啊,你要是寡不敌众怎么办?坏人要是施放暗箭怎么办?我要是受伤被擒了怎么办?这些,你都没想过么?”
我把可能遇到的总总危险情况都向这位护卫大哥大致总结了一遍,可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觉得保护我从这条危险重重的路上回程会是一件万分危险的事情,只是顺应我的提问就直接给了我答案,道:
“坏人来了,末将为高御史开路;若是他们施放暗器,那末将便挡在高御史跟前;只要有末将在,就绝不会让高御史受伤被擒!”
……
我闻言,简直就要欲哭无泪了,珝究竟是在哪里找到这个软硬不吃的活宝的啊!
既然如此,我也就只好使出杀手锏了,那就是——死皮赖脸!
“我心意已决,不走这条路回洛阳城!”
我看你能奈我何?!
“末将奉少帅将令,所高御史不愿随末将回城的话,准许末将便宜行事,高御史,请恕末将得罪了!”
什么?珝太狠了,居然都已经想到了如何应对我的杀手锏了!
其实,往往最危险的路线反而最安全,既然这是通往洛阳的必经之路,那肯定是不管敌人还是友军,都会想法设法的确保这边要道握在自己手中的,珝本就是个擅长行军布阵的战将,这样一条战略要地她如何可能会放过,必然早已先下手为强,将这条要道紧紧的拽在手中了。
可我此行本来就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我有必须要亲自去查探的事情,而这次贼寇夜袭营地的事情,反而为我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可知我者莫过于珝,她早就防备到这一点了,所以才会派一个如此水火不侵的护卫到我身边来,还真是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很大的作用了!
可我是不会轻易屈服的,无论如何威逼利诱,我坚定誓死不从!
可正当我准备强力抗争之时,精心为我准备的暗杀刺客们终于在这关键的时刻登场了。
护卫立马转为战斗迎敌状态,看样子是顾不上我了。
这群杀手,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看来我的性命还是很值钱的,老有人动不动就喜欢派杀手刺客来要我的命!
护卫的直觉告诉他这会是一场硬战,可他从不畏惧任何敌人,哪怕是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对手,他也有活着战胜对手的勇气与毅力,就因为他是燕云龙骑卫!
“高御史请您现行一步,末将随后就来!”
听这话这护卫是分析过形势之后作出的最为正确的判断了,我突然有种正中下怀的感觉,可转念又觉得自己的任性妄为确确实实在给周围的人添麻烦,而且还让很多人深陷险境,有时候人太过聪明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因为很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调转了马头,我的心已经为我做出了决定,我还是要去,哪怕被人说是任性妄为我也要去,而且义无反顾……
“你当真没问题么?”
回过头看了那护卫一眼,我有些担心的问了句。
“末将乃燕云龙骑卫!”
很振聋发聩的一句回复,就这一句话,就让我对燕云龙骑充满了敬意,也让我对珝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了。
“替我转告你们家少帅,我会平安回来的!”
说完,扬起马鞭,我骑着快马直接从旁边的小道往林中深处去了……
我从不信天命,不信神明,可我信她,也信我自己,所以即便是只有我一个人的旅途,我也能鼓足勇气,一往无前。
而我此行的目的,便是为了找到王锡的墓穴所在,因为我坚信,这里就有揭开一切真相最为关键的钥匙。
我一直就有个感觉,这墓穴的位置就藏在凌老二亲手拓印的这张布帛之中,他既然想方设法的将这份帛书交给自己的儿子,那么很显然,他就是想要将自己在墓中发现的秘密用很隐秘的方式转述给他的儿子知道,而这个方法应该也只有他的儿子才有可能破解的了,可只要是谜题,就都有可以解开的方法,对于这种私人设置出来的一套保密手法,只要是有迹可循,就没有破解不出的手段。
凌老二虽然是盗墓高手,可识字断文的水平却十分有限,所以这类人设置出来的保密手法,绝不会太过复杂,因为太过复杂的东西不但费事而且也费精力,这很显然并不符合实际需求,而对于不怎么识字的人,最好的记忆方法,那自然就是画图了……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当把布帛按照一定顺序折叠之后,那布帛背后看似毫无章法可循的一些纹路,竟然能十分巧合的组成一张地形图?!
就这样,这布帛中正真隐藏的秘密都被我所探知了,凌老二在布帛的背面用特殊的药水做出了这座墓穴所在之处一张小小的地形图,而布帛中所拓印出来的墓志铭里,隐藏着这个墓穴中所埋藏着的一个更为重要的秘密,这里,应该就是晋末帝陵寝的入口了……
凌老二是个探墓高手,所以在他无意间探到王锡这座墓穴之时,竟意外发现这竟是一座墓中之墓,通常这样设置巧妙的墓葬中,定然藏有更大的奇特墓葬。
凌老二起了贪婪之心,所以故意将这个消息隐瞒不报,却将王锡墓中的墓志铭给偷偷拓印了下来偷出了墓穴,想要找机会打探出这墓穴内藏着的秘密,因为是大雪覆盖,凌老二担心到时候自己无法再按原路找回,便又在布帛的后面用特殊的方法画上了路线图,还特意在附近留下了标示以作辨认,可让他也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将布帛交给自己儿子甚至都还来不及将这其中的秘密尽数告知他的儿子时,他就被独孤家的人给灭口了,而他的儿子也突然被一群不明人物追杀,这才有了这后面所发生的事情……
骑马走到了深林的深处,我翻身下了马背,将准备好了的行囊背起,寻着方向,往自己想要去的那个地方快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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