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很简单,每人一碗盖饭,一份蟹腿刺身,再加个蔬菜汤。
吃饭的时候杜守义道:“守桂,吃完饭陪我到郭大娘家去看看。等回来我给你和雨水点年灯瞧瞧。”
“郭大娘怎么了?”
“这事儿不适合吃饭的时候提,等去的路上再和你说。”
郭大娘臀部发了一小片红疹,杜守义的空间里倒是还有几盒红霉素软膏,那还是何雨柱和冉秋叶那会儿留下的。今天守桂回来,正好让她先来做个判断。
兄妹二人来到郭大娘家的时候,正好遇上郭大娘的闺女也来了。杜守义曾经把她小姑子怼了一次,这没让两人结仇,反而关系更好了。
见了她杜守义笑道:“郭姐,你怎么过来了?姐夫呢?”
“在家看孩子呢。这是?....守桂吧?”
“哎,就是她,现在正学医呢。我这儿有些药膏是专治皮炎的,用之前让她这小半拉大夫先给看看。”
郭姐听到这话,叹了口气道:“刚还在和慧娟说这事呢。这躺床上一动不能动可真遭罪。”
看着那张木床杜守义忽然有了些想法,他说道:“你们三个先忙吧,我出去抽根烟,等换完了药再叫我。”
杜守义没什么烟瘾,但还是点了根烟坐到了郭家门前。
他刚才突然想起了空间里的那台‘空气调节仪’来。
如果想要保持病床的干燥,通风,无菌,还有什么比调节仪更适合的呢?控制局部范围内的湿度,温度和杀菌,不正是它的长项吗?
不过要是给郭大娘用的话,调节仪就脱离视线了,这样好吗?
这念头一起就挡不住了,杜守义坐在那里锁紧了眉头,心里为难的要死。
“杜...杜守义?”
听到有人叫他名字,杜守义抬头看去。只见苏大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面前。
“哦,苏大叔,什么事?”
苏大叔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我就是想过来谢谢你,替娟儿谢谢你。”
杜守义从他短短的一句话里,仿佛听懂了很多:生活待这个老实人很苛,他已经无力反抗了,但所幸还有着一丝希望尚存。
杜守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不过他还是起身递了根烟道:“慧娟是个好姑娘,现在她在何雨柱手下学本事,学做人。您放心吧,我们都会帮着她,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呵呵,活着吧。”
苏大叔下意识的蹦出了这么一句。这让杜守义忽然想起了《活着》中的徐福贵。
‘活着只是为了活着本身’。这得经历多少生活磋磨才能有这样的感叹?娶了那样要命的婆娘就等于过上了‘徐福贵’的人生了?
氛围有些沉重了,杜守义连忙岔开话题道:“您是电缆厂的吧,我们院陈永祥也是。”
“哦,我知道。她媳妇也是我们厂的。”
杜守义顺着话题,了解了一下电缆厂的情况。两人聊了将近有十多分钟后杜守桂出来了,见了苏大叔她连忙道:“苏大叔新年好,给您拜个晚年了。”
“哎,你也新年好。你们忙正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
杜守义笑着和苏大叔做了别。不接触不知道,这个‘苏福贵’真让人讨厌不起来。怪不得他婆娘傻叉成那样,苏家还能在胡同里安稳住下来,没被人给赶走。这里面百分之一百二十是这位苏大叔的‘功劳’。
和苏大叔聊了一会儿后他也不再纠结了,怎么活着不是活着啊?先求个心安理得再说吧。更何况这‘小冰球’由他控制,到了别人手里也就是个废铁疙瘩,就算被拿了也不至于泄露秘密。
想明白后他对杜守桂说道:“你先进屋等我一会儿,我去取点东西就来。”
杜守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楠木盒,娄小娥要是在这儿一定会一眼认出来,那就是他们家装祖传玉镯的那只盒子。
“这是件我们杜家的传家宝,是块产自昆仑山顶的万年寒冰神铁,它能舒经理气,活血化瘀,总之神妙无比。
只可惜他的功效用一次就会少一次,所以轻易不示于人前。现在郭大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背后血脉不通畅,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拿出来了。
郭大娘、郭姐、苏慧娟,拜托大家不要向其他人透露,就只限于我们房里这几个人知道,行吗?因为这东西对我杜家而言实在太重要了。
要是有人发现了你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要是有人拿走了你们也别管,只管记住他是谁,然后来和我说,能做到吗?”
“行。”“行。”
几个人被这神秘小盒震住了,纷纷答应道。
杜守义当着大家的面拿出了小冰球,然后钻进床底,将它牢牢固定在木质床板下。
他把工作区域设定在床的范围内,高度就设定在三四十厘米。在这个扁扁的长方型空间中,吸潮,控温,杀菌三位一体,其他诸如隔音之类的功能都不去启动了。
当他从床底出来时,郭大娘已经有了感觉。
“后背凉丝丝的,好舒坦。”
郭姐有些不敢相信,问道:“妈,是真的吗?”
“真的,不信你自己伸手进来摸摸。”
她们母女俩在互动,杜守义默默的从守桂手里接过木盒,看了她一眼后轻声叹了口气。
他在感叹自己又一次打破了原则设定,将‘宝物’示于人前。他给自己的设定就像立旗一样,立一次倒一次,这也让人挺无奈的。
而这声无奈的叹息落在苏慧娟眼里却别有意味。等到屋里只剩下苏慧娟和郭大娘的时候,苏慧娟还在想着这件事。
“怎么了娟儿?发什么愣啊?”郭大娘问道。
“师叔拿出那块万年神铁后,好舍不得的。”
“他和你这么说的?”
“什么也没说,他就是叹了口气,那样子好像很对不起守桂似的。”
屋里的娘俩陷入沉默了。一晚上光顾着高兴了,杜守义话里还有个很重要的信息差点被忽视:这寒铁的功效用一次少一次了。
杜守义也许想的不是对不起杜守桂,是想着对不起列祖列宗吧?这么重要的东西没让子孙享受,却用在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身上,这要站在旁观者角度来看,不是傻是什么?
可现在屋里两个人,一个是受益者本人,一个一心想把事情做好,能对得住自己良心。她们哪有资格说杜守义傻?
苏慧娟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道:“现在每天早晨,刘光天会给我送牛奶鸡蛋。”
郭大娘想了想,问道:“刘光天是谁?”
“就是和师叔他们一个院的,是院里二大爷的儿子。”
“哦,是那个傻小子,我想起来了。”
“嗯,师叔让他每天给我送一瓶奶和两个鸡蛋,说怕我累垮了您这儿没人照顾。”
郭大娘听完无语了,这杜守义想的太周到了。想起前前后后的事情,她感到有些内疚起来。
其实她也有个小秘密:她摔伤后没多久闺女就提前出了月子。过来之后从她身上刮了点药膏,然后悄悄找人验证去了。
杜守义一个‘胡同医生’,他说石氏传人就石氏传人了?事关亲娘身体的大事,做儿女的怎么能不多加一份小心?
据她闺女回来讲,她找的那个老郎中,先是看,再是闻,最后还不嫌脏的把从身上刮下来的那些药膏放进嘴里尝了尝。
最后老郎中百分之一百的肯定:这确实就是石家秘药,而且是最好的那种。那神态就像偷到了秘方一样。
郭大娘把这事死死埋在心里,谁也不敢说,她觉得会不会就这样把秘药给泄露出去了?这可是杜守义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外泄的。
有了秘药的事郭大娘觉得不能再对不起杜守义了,她对苏慧娟道:“娟儿,这块寒铁咱们可一定要守住秘密,就连你郭大哥也不能说。
不行,娟儿,你现在得赶紧到丫头家里去一趟,跟她说一声。这事儿连她婆家人都不能告诉,我们可不能再干对不起杜守义的事了。快去,趁着现在还不晚。”
苏慧娟有些懵了,这郭大娘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而且这‘再’字是什么意思啊?她哪儿对不起师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