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一早,杜守义陪着闫解放,刘光福去了趟乌家跤场。
对他们能学成什么样杜守义不是太关心。不过像乌家这样的民间武术团体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杜守义得时常关注着他们和谁交往,免得这两个小子被拐带坏了。
说来也有意思,自打练了跤后,闫老二,刘老二,这俩‘老二’成了哥们儿,整天一块儿进进出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顺带着二大爷,三大爷之间关系也热乎了不少。
一路上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解放,今年要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杜守义随口问道。
“考高中。以后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去参军。”
“想的挺远啊?”杜守笑了,不过笑容中带着点玩味。
六六到六八这三届初高中生被称为‘老三届’。这批人后来几乎全部上山下乡去了。
闫解放如果考上高中,正好赶上。不过看到他在剧里不时出现就能知道,这高中他肯定没上成。还是那句话:福祸相依。坏事未必不能成为好事。
三人刚到乌家院门口,只见乌大叔正着急慌忙的往外
走。
“大叔,上哪儿去?”
“哦,守义啊,你先上屋坐会儿。老四和李奎勇这两个混账东西又和人打架了,我得上大派去一趟。”
李奎勇这个名字让杜守义心里一紧,他连忙问道:“谁是李奎勇?”
“就是大勇。”
“哦,是他?!”杜守义终于把脸和人名对上了号。
原来和乌小四一起揍了闫解放,然后一起罚跪的那个大勇就是李奎勇!
李奎勇在‘血色浪漫’里这是个份量挺重的人物,和钟跃民一起打过架,后来一起插队到了陕西,直到八十年代中期才回的京。
当钟跃民刚出狱的时候,也是他要把养家糊口的开出租的工作分钟跃民一半。虽然爱打架,但底子还算干净,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物。
杜守义稍微想了一下,原著里说李奎勇学过几年跤,会不会就在这乌家跤场?年龄,名字,经历都能对上,看来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已经很大了。
虽然不想管闲事,但有了钟跃民这层关系在,他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
打架的都是未成年人,也没什么严重后果,既然家长来领人,派出所教育了一下就放人了。
趁着乌大叔教训乌小四的时候,杜守义小声问李奎勇道:“你认识钟跃民吗?”
“认识!您知道跃民?”
杜守义还想确认一下,问道:“你和他做过同学?”
“对,三四年级那会儿,他来了半年就走了...”
忽然他想起什么,一拍脑袋道:“哦,对了,跃民是大院的,宁建国也是大院的,该不会他们俩认识吧?嗨,您瞧我这脑子,怎么早没想到?”
看着眼前这张还带着点天真烂漫的笑脸,你怎么能把他和后来那个经历过腥风血雨,尝遍人生苦难的男人联在一块儿?李奎勇可是原剧里排在宁伟之后的第二号悲催人物。
杜守义看着他忽然产生了疑惑。钟跃民和建国都是六八届,育英学校是十二年制,六八届指的是高中。
李奎勇打架有天份,但一读书就犯困,他是不可能读高中的。
如果这样,他六五年就该初中毕业去工作了,那后来到陕北插队这一段是怎么来的呢?从六五年到六六年,整整一年没找到正经工作?以李奎勇这样的家庭情况,街道是要优先安排得呀?...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问道:“大勇,听说你爹...?”
没想到杜守义会这么问,李奎勇一下有些难过,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去年六月走了。”
两个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杜守义道:“和我差不多,我刚进初中那年我爹突然走了,那时候我和你现在一边儿大,和妹妹两个靠着厂里的补助勉强活着。”
“啊?!”李奎勇瞠目结舌,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杜疯子还有和他差不多的经历。
“你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吧?将来有什么打算?”
杜守义自然而然的问出这个问题,问完后他才发现,这已经是今天问的第二个人了。
说起这个,李奎勇的神色变得有些黯淡:“没什么打算,就希望毕业后能快点工作。”
杜守义觉得他有些心思,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困难?”
李奎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家的出身...”
杜守义静静听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李奎勇的命运和原剧相比有了些微调:
原来的李奎勇出身是工人,这是他一直引以为豪的。眼前的大勇是小业主出身,比工人就要差上很多了。
原来李奎勇的父亲在他十四岁时侯走的,现在也提早了一些。更要命的是,原剧中父亲走后,李奎勇一家靠抚恤金生活,抚恤金按人头发放,每人每月都有。按李奎勇的说法,‘那是他家最有钱的时候’。
而这一世抚恤金没了,李家现在拿的是补助,按家庭发放,平均到每个人头上还不到六七块钱。
杜守义真想帮他也简单。即使年龄不够,也可以先到厂里做个临时工,等找机会再转正。这么做也能避开去陕北了。
可李奎勇和‘小混蛋’是发小,这层关系让杜守义犹豫了。
就在这时,
“叮,宿主今日签到奖励为,高级‘针灸’技能。”
‘针灸?’杜守义看了看空间里的金页,又看了看眼前爱打架的李奎勇。他也有些糊涂了:
系统这是在给我暗示?要是让个小混混学了针灸,是不是打人更疼一些?
“杜...杜大哥,您怎么了?”李奎勇被他盯得有些毛了。
杜守义看到一旁的乌大叔已经训完儿子了,便道:“大叔,您带小四先回去,我和大勇聊点事。”
“哎,替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惹事。”
杜守义笑着应道:“知道了。”
等乌大叔走远,杜守义说道:“看见了吗?那是你师父。他都说你整天打架惹事,别人会怎么看?
大勇,你别怪我管得宽。你家什么背景?要是有当官的我就不说了。否则以你这样三天两头进大派,等两年后指定没好单位肯要你的。”
说到这儿他似乎明白了李奎勇为什么找不到工作,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自己作得!
他随口问道:“你在学校有没有被记过?”
“有。”
杜守义叹了口气,道:“果然了。那就算送你去当兵,政审这关你也过不去。”
杜守义这句话接近自言自语,但李奎勇福至心灵,一下咬到了‘送你去当兵’这几个字。
他猛地抬起头道:“杜大哥,您能帮我?”
杜守义愣住了。他发现自己突然面临三个选择:一是否认了,不管;二是让李奎勇进厂做个临时工;三就是教他点能谋生的东西。
想了一会儿杜守义决定还是先搞明白,签到的这个针灸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就是针对李奎勇的呢?
不过既然沾惹上了那总要吐点东西出来才好。他看了眼空间中那些堆积成山的锅碗瓢盆,道:
“咱们这些家里做大哥的,一切还要靠自己。这样,当年我落难的时候,有个长辈送了我千把个饭馆用不着的锅碗瓢盆。后来院里街坊拉扯了一把,这些东西就没用上。
你要是不嫌寒碜,我想转送给你,好歹也能让家里人吃上几顿饱饭,怎么样?”
“千把个锅碗瓢盆?让我去卖吗?”
杜守义笑了,道:“不能卖钱,那是投机倒把。当年我拿了那些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有个人指点,说卖碗不行那就换。以新换旧,学**总可以吧?
换下来的老瓷器上文物商店卖了就能得钱。那是条合法的路子,也算是个营生,总比刷佛爷,打架抢地盘要体面些。你考虑考虑,要是觉得行就找闫解放,...”
“我干,谢谢杜大哥,我干!”
杜守义话还没说完,李奎勇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
晚上,从大院回来后,杜守义去了趟李吉祥家。
“你打算让他接手这一摊?”听完了他的安排李吉祥问道。
“没有。是想先观察他段日子,也顺便磨磨他身上那股戾气。虽然具体的还没想好,但将来我可能会教他点别的东西。
这件事上您和熊明还要费费心,替我好好把把关。对了,熊明呢?”
“上娄家看东西去了,这小子,这么晚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