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犯人把陈鸿景给押了上来,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双方大状也进场,等到徐慧心一伙人最后入场后,官府的大门关上了。
惊堂木再次响起,叶清泉正声道:“今天审讯一案,是甘草堂当中的陈鸿景在治疗溪万镇百姓李平二当中,不知药剂当中有几味药材与李平二的基础病有冲突,导致李平二在治疗的过程中,突发基础病而死亡。陈鸿景,你可认罪?”
原来自己没下猛药啊,陈鸿景心里的沉重减少了那么一点,随之点了点头说道:“草民认罪。”
“犯人陈鸿景杀害李平二,实属误杀,不是有意而为之。按照大源王朝的律法,应当打入大牢三年,并上报甘术城八大学堂,与他们定夺是否把你逐出甘草堂。三年出狱后,十年之内,不得进入大源王朝领地当中。”
其实这样判处,已经对于陈鸿景来说是最轻的了,现在只要叶清泉拿起旁边的惊堂木就这么一拍,这起案件就这么结束,至于陈鸿景还能不能去到那布星国,去那里干什么,这些东西就等案件结束后才能说了。只要陈鸿景在牢中表现良好,林大状再说上几句,有更大几率减刑,就能更早的出来。
可是,叶清泉的这块惊堂木拍不得下去,因为柳之清在这。
只见柳之清缓缓地走了出来,低着头抽泣着,下一刻便哭喊了起来:“苍天啊,县官大老爷啊,这是一起杀人事件,杀人事件。两位孝子失去父亲的事件。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哪怕是误杀,也要判他十年收监,不用商量,直接剥夺他的行医资格,五十年都不得踏入大源王朝领土半步。还要他们赔偿我方原告,也就是李家两位公子一大笔赔偿金。”
接着柳之清又指向一边的百姓,百姓们纷纷让开,徐慧心一等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还有这群人,跟犯人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明明他们有那个实力去救治李大爷,而且还能治好。他们却没有那么做,反而让一名还没真正救过人的大夫来救治李大爷。这不就是拿李大爷的性命当小白鼠来实验嘛。如此随意的践踏一条生命,这就是一名大夫,一名医生的责任?”
“你们不要玷污这个职业了,你们也不配当大夫了,你们也应该一并逐出甘草堂才行。”
范小息此时此刻真想出去把这个柳之清给暴打一顿,然后赔他医药费的时候,再把钱兑换成一枚铜板,就这么丢死他。其实不仅仅是范小息,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奈何徐慧心在一旁咳嗽了几声,几个人愣是没能冲动起来。
林忠傅拍着手,大笑地走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柳大状,我问你,如果因为一名大夫的错误,就去否定一间药堂的所有大夫,那是不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如果因为一名大夫尽心尽力地去救治一名患者,到最后是患者的基础病发作而导致死亡,并不是那名大夫故意害死他的,就要把这名大夫收监坐牢几年时间,不得踏入我们大源王朝领土半步十年的时间。这不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吗?一个对我们大源王朝老百姓失去一名好大夫的损失吗?”
“李大爷去世的心情,我想在座各位,都比不上我的被告,陈鸿景小兄弟。没有人能比得上自己所接手的患者在自己手中死去的打击。所以,柳大状,我想问一下你,你说你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是不是可笑至极。”
“哼,林大状。你说他尽心尽力救治李大爷,他就真的尽心尽力救治李大爷?你说他是李大爷去世之后,所有人当中打击最沉重的人,他就是最沉重的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子非鱼,林大状,你也并非陈鸿景。”
柳之清从衣服当中掏出了几份天下速通报,缓缓地说道:“我这里有几份速通报,而这里面的内容,至少有十几起关于山上人如何暗算、陷害我们老百姓的案件。我在这里就随便挑三件出来,读给大家伙们听听。”
“第一件,一仙门向老百姓们收购大量的天灵草,收购完之后,并没有给到老百姓相应的报酬,反过来还陷害老百姓们偷走了他们山门的一件仙门宝物,要求老百姓们赔偿五千两黄金。”
“第二件,一名农夫在山间砍柴之时,寻到了一处仙家秘境,一门派得知此消息之后,便给了五十块紫玉给那农夫,让他帮忙带路。达到之后,便把那农夫给杀了,夺回了那五十块紫玉,还吞并了整处仙家秘境。”
“第三件事情那就更让人气愤了,一商人与一家仙门合作多年,后面竟然因为商人有一天悟道,机缘降身,那仙家便果断把与他们合作多年的这名商人给杀了,夺得机缘气运。”
“哇,这山上人真当我们普通老百姓不是人。如此行事,真是天理不容啊。”
“就是啊,就是啊,明明我们好心好意帮他们干活,不给钱不打紧,还把人给杀掉了。”
“这还不是大事,杀了你,最起码还留下了机缘和气运。最恶毒的是什么,最恶毒的就是柳大状刚才所说的那样,明明你也有机会成为山上人的,明明你也有机会修炼的,但是他们却把属于你们一家里的祖祖辈辈积累的机缘和气运都夺走,让你们祖祖辈辈都成为山下人,底层人,才是最恶毒的事情啊。”
范小息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老百姓一边讨论着,一边用恶毒的眼光望向他们这一边。
柳之清一步一步地走向林忠傅,一字一句重重地说道:“不知道林大状,是怎么看待这几件事情的呢。不要认为陈鸿景他是个孩子,就觉得他单纯。他可是一个山上人,一个可能把最恶的一面隐藏起来,下一刻分分钟反咬你一口的山上人。小心点,林大状,不要到时候你帮了他们,他们甘草堂反咬你一口,这就不好了。”
林忠傅笑着说道:“柳大状所说的这几件案件,我也可以把最终结果告诉你,也可以告诉在座的各位。第一件事,天灵草事件,最终结果由圣地出手,当地朝廷与其余仙家们派出手,查出真相,强制他们向老百姓们道歉,并且反过来赔偿老百姓们五千两黄金。”
“第二件事,夺走了整个仙家秘境那宗门,也被圣地调查出来,直接过去瓦解了那宗门,宗门内所有人都沦为普通人。而那仙家秘境,只要是为百姓,为这世间贡献多的人,便可以进去挑选一件宝物。至于那死去农夫,赔偿了他们家一百块紫玉。还让他们的后代上书斋读书,还派了两名圣人来当他们后代的护道人。”
“第三件事,与第二件事的处理结果相似,宗门瓦解,该赔偿的都赔偿。柳大状,有一件事情应该提醒你一下,只要是登上速通报的案件,都是着手调查中或者已经解决了的事情了。不妨相信一下圣地,相信一下山上人。并不是所有仙家宗门,都像速通报上面那几家那般的不堪。”
柳之清听完之后,也学着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手说道:“好好好。好一个并不是所有的山上人都是这样的,好一个要相信圣地。说得非常好,我也非常认可林大状所说的。”
“所以,林大状,接下来这张速通报,你可要认认真真地看清楚了。要看得清清楚楚了。”
柳之清又从衣服当中掏出一份天下速通报,这份速通报只有一起案件,那便是。
无尘之阁被烧一事。
“无尘之阁被烧,甘术城十大学堂当中,就有好几个反叛者。而其中的一位,就是当年名誉响遍整个两大王朝,甚至差点名誉响遍整个游坪洲,有机会成为药圣的洪芝舜。”
此报一出,所有人的惊呼起来。当年这件事情可是响遍整九大洲的。要不是圣地出来帮忙压下来,估计很多看不惯甘术城的仙家门派都会去甘术城落井下石。不仅仅牵涉到甘术城,还会牵涉到寅宾洲的秋溯门。
范小息看了一眼身旁的徐慧心和跪着的陈鸿景,这件事情老师们到底还隐藏了多少,这还真不知道。还有洪芝舜,之前进入到陈鸿景的内境当中,他到底跟其他人说了些什么。
柳之清指着陈鸿景大声说道:“没错,也是来自甘草堂的洪芝舜。”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出来一个洪芝舜就算了,再出来一个陈鸿景也够呛的了,要是接下来再出一个谁谁谁。哼,那估计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了呢。古人也有云:事不过三。所以这里甘草堂的人都应该逐出门户,估计他们的堂主还得要谢谢我呢。”
林忠傅立即反驳道:“事不过三,好一个事不过三。我想你先搞清楚一件事情,火烧无尘之阁一事,被毁坏的是书籍,并不是人。这件事情跟这起案件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是有,速通报上也没有写到火烧无尘之阁一事后,有任何一位老百姓死亡。”
“回到这起案件,方才县官大人就说得很清楚,我方被告根本就没有下过猛药去故意杀害李平二。所以,柳大状,根本没有你所说的事不过三,不要因为一个洪芝舜犯了事,就误认为所有人都是帮凶。就好像此案件一样。”
柳之清嗤笑道:“那要是我说,我有证人能证明陈鸿景在没有下猛药的过程中,有心杀害李大爷的呢。这样,你又有何解释?”
林忠傅说道:“那你把你的证人叫出来。”
柳之清大袖一挥,转身面向叶清泉说道:“很好,如你所愿。大人,我方要求请出证人,杨大爷。”
叶清泉惊堂木一拍,准许了,便有人把杨大爷给带了上来。
“草民杨二富见过大人。”
“杨二富,你见到什么,听到什么,何时何地,都如实说出来。”叶清泉惊堂木一拍,严肃道。
杨二富拱手说道:“回禀大人,那一天正好是陈鸿景为李平二治疗的第一天。那天下午,我上山砍柴,亲眼看到李平二生病了,陈鸿景为李平二针灸治疗。”
“陈鸿景,可有此事?”
陈鸿景点了点头:“回禀大人,确实如杨二富大爷所说的那样,那日我为李大爷施针救治。”
李大爷靠在树脚跟上休息,只见他把头上的那顶草帽给脱了下来,望着那刚刚过正午还不久的太阳,突然望向陈鸿景那边,笑着对他说了几句话,便倒在了地上。
陈鸿景立即跑到李大爷身边为他施针救治,才能把李大爷给救了回来。
“事情便是这样,大人。当时李大爷命在旦夕,要是我不及时施针救治,李大爷恐怕就早已离开人世。”
柳之清突然间又怒声斥道:“陈鸿景,听闻你还没资格给人施针救治,你此时此刻的能力,也只是你师兄师姐在场的情况下,才能治病救人。”
陈鸿景突然间抬起头,怒声道:“柳大状要是你问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只要有点医理常识在身上的,遇到别人即将死去的这种情况,会不会有人救,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认识的人就这么死在我们自己的眼前?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毫不犹豫都会选择救。”
“没错,要是我在场,我有点医理常识在身上,我也会像你说的那样,毫不犹豫地把人给救活。但是,你不是单纯的救人,救人的只是你杀人的掩饰。”柳之清大声道,转头又继续问道杨二富。
“杨大爷,你有没有看见陈鸿景为李大爷施了多少针?”
“回禀大人,回禀柳大状。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陈鸿景为李大爷施了三十针。”
“好,好一个三十针。那我借问一下在场的各位大夫,救治一个命在旦夕的人,需不需要用到三十针那么多?而我在的认知当中,施针救人,我们山下老百姓用的银针不超过二十针。否则,血液就会逆攻于心,轻则留下重患,重则当场死亡。”
“是不是啊,李旭德大夫?”柳之清看向李旭德,而李旭德也点了点头。
“难道柳大状没听过归元三十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