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向自己伸出了手,那黑暗的角落霎时出现了一道光,一道救赎他的光。第一次,唇角不自觉勾起,觉得自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他就那么痴痴的、傻傻的望着她,将她那羞涩的模样烙印进了心底。
阿雪感觉自己要被看化了,再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可那人却丝毫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甚至说,他从见她的那一眼起就深深沦陷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我们得赶紧回去,绿萍他们还都在幻境中呢!”她赶紧转移话题和注意力。他的目光太具杀伤力了,再看下去……她打了个响指,再出现时他们已经到了石阵中。瞧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又不得不拽着自己,生怕把自己落在幻境里的可爱模样,千山忍俊不禁。
二人一出现,这云雀登时就来精神了,直接就是一个熊抱,险些把他们扑倒在地上。就差没哭个鼻子给他们看了,“就剩我一个了,你们都去哪儿了?”跟个跑丢了的孩子似的,瞧着他那耍宝的模样,那是既好气又好笑。
某人本还指望着这两位回来能安慰安慰他呢,谁知道一个比一个无情,简直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伤心死了!
一个嫌弃的推开他,一个跟他讲大道理,“他们都被那块紫色的水晶带进了幻境,要命的是不知道我们能否用到那块水晶,所以暂时还不能打破它!”
还真有点儿难度,某人扶额!
这要换成前世的梅舞肯定会好好安抚他一下的,说不定还有烤肉吃,怎么人重新投次胎变化这么大?跟个冰疙瘩似的,没趣,没趣的紧!
这么无聊,将来怎么生活?他灵机一动,决定逗逗他们!轻轻拉着阿雪的衣角避到了一旁,千山无语,由着云雀折腾。瞧着那人脸色有些臭,云雀嘚瑟的眉眼带笑。有意思,又吃醋了,他就喜欢看那小山神吃醋的模样,这样才对嘛!整日端着,跟那庙里的泥雕木塑似的,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直接给他们供起来得了。
“什么事?”阿雪当真了。
真扫兴,她往日的聪明睿智哪去了?捉弄人的心思歇了,他狡黠的问阿雪,“你看到千山的幻境了?说说,有什么好玩儿的?”
还好玩儿的呢?
这人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神经大条!
“服你了,其他人还困在幻境里呢!”阿雪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奈何这混蛋还大言不惭,“放心,死不了,不过幻境而已!都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了,不受点苦怎么知道家里的好?”
话虽这样说,可他们还是担心啊,那幻境可不是好玩儿的,待久了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行,您心大,您在这里等!
阿雪最不放心的就是绿萍。
“我陪你去!”千山隔开了这俩人,那眼神威胁性十足,瞧的云雀不得不认栽,“不玩儿你们了,我陪你们玩儿他们去!”
有些人就是这样,面上看着叽叽喳喳,没心没肺的,实则将心思藏的很深。比谁都重感情,又比谁都嘴不饶人,不招人待见!
“为防你们受幻境所扰,这样吧,你们去找澈儿,他手上有紫水晶,灯下黑,他身边最安全。”说罢,阿雪打出一道咒术,片刻的功夫这两个男人就进了洪宇。
“喂……”这速度,云雀不得不服,无奈的叹息着:“这死丫头,动作真快!”边往前走,边欣赏着灿灿星河。千山就没他那个兴致了,忧心忡忡。
深蓝色的天空就在脚下,脚踏星辰,头顶是旋转飞行的行星,置身其中当真如梦似幻。
不出阿雪所料,绿萍心魔太重,幻境没能放过她,还是显现了那日的情景。
她的好父亲、好哥哥们,一身戎装,身后是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她的丈夫、儿女和几个主将,身上满是伤痕、鲜血染红了铠甲。她哭着、叫着、求着,“父亲,女儿求求你……放过他们吧,勤部已灭,再没有威胁了!”
事实上,当初的勤部也没有威胁。拿勤部开刀,只为杀鸡儆猴,让周围那些小部落们无条件的投降。
这是最快统一华夏的方法!
“别求他……珍珠……别求他……”身为一族之主,该有的尊严还是有的,他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如此低三下四的去求人。
留下他们,必是祸患!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黄帝一刹那的心软,还是败给了帝王心术,绿萍(珍珠)瞧着他父亲落下的手,眼中除了绝望,空洞一片。“他们是你的女婿和外孙……”
然而黄帝不那么想,他们身上流着勤部的血,留着他们就是养虎为患。在掌权者看来,亲情,在家国天下面前永远是不足为重的。
可怜的绿萍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活泼可爱的一双儿女被人斩落首级,朝夕相伴的丈夫被射成了筛子。眼前一片血红,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穿了她的心。她浑身一片冰凉,只觉得眼前一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觉醒来,她已经回了都城,身边围满了曾经的亲人,如今的仇人。她们满脸的同情在绿萍看来,是那么的讽刺。她的丈夫和孩子被她们的男人杀死了,她们还要来猫哭耗子假慈悲,简直虚伪。
有安慰她的,“别难过,你贵为公主,将来还可以再嫁个好人家的!”
“是啊……”
再嫁?
她呵呵笑了起来,是继续给他做棋子吧?她活着逃不出两个命运,一是嫁给有功的朝臣;二是嫁给归顺于他的部落首领。
那样刻骨的仇恨植入了生命中,她怎么可能再听他摆布?
杀他报仇,她下不了手!
可杀了他女儿,让他后悔终身,还是很容易的。她打定了主意,眸光凛冽的望着这群人,瞧着她这副模样,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纷纷避让。她就这样大咧咧的出了宫殿,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了皇城的宫墙上。这宫墙真的好高啊,她以前最怕高的。
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小雨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哗啦啦落下,她望着宫墙下的护城河,给自己选了一个好位置,一个可以刚好落在城门下的位置。
“珍珠……”黄帝和她哥哥们听到消息蜂拥而至,他们满脸惊恐,手足无措的望着她。
多么好笑啊,他们在心痛,可她的心已经痛的不会再痛了。
几个半神飞起,自然是奉了黄帝的命。可她别的本事没有,玩儿火她是祖宗。所有的火气,她都撒了出来,那几个半神修为高的瞬间被火灼伤,落到了护城河中,修为低的直接被烧成了灰烬。
“你给父亲下来!”
还在命令她,可惜,她已经不吃他这套了。
“小妹,听话……”
“你还有我们呢……”
现在知道她是他们的小妹了?晚了!
“你从今以后没有女儿了!”她挑衅的望着黄帝,那一笑,如山花烂漫。“你们,也没有妹妹了!”人转了个身,衣袖中滑落了一把匕首,手起匕首落地,鲜红的血混合着雨水落下,染红了城门口。她爱美,不想死时毁了容貌,身子后仰着摔落了下去,黄帝和几个儿子纵身飞起去接,可她就是不想与他们有任何交集,用身体中仅存的一点灵力避开了他们……
他们身上沾着她最爱的人的血,沾着她儿女的血,不配碰她。
“绿萍……”瞧着落在城门口的绿萍,阿雪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慌意乱。她还是来晚了,施法定住了那些奔向绿萍的人,抱着人打了个响指消失在了这幻境中。
瞧着怀中昏迷不醒的人,还有脖子上的伤口,阿雪鼻子一酸,抬手间一道白色的光将她的伤口修复了。她出身鬼域,给死人治伤不在话下。白光蓦地进入尸身,后脑上的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愈合着。尸体上摔出来的伤痕,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你醒醒啊绿萍……”她摇了半晌,依旧不见她醒来。意识到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挥出强大的神力打入了绿萍的眉心,“聚魂!”她在强行拘回从绿萍身体里摔出去的魂魄,可这该死的大阵仿佛在跟她作对,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如今做来却艰难不已。
半个时辰过去,绿萍的手指动了动,胸腹间窝着的那口气咳嗽了出来,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很弱,人平静的近乎于僧尼。“阿雪,你为何要救我?为何不让我死在幻境里?至少在那里,我还有阿勤和孩子们!”
活着只有无尽的痛苦,死了,她还有爱人和亲人陪着。
“他们已经转世了,绿萍!”阿雪握紧了她的手,因为耗损太过,头有些发晕,脸色也不是很好,“等我们查完了窫窳大神的死因,我送你去找他们可好?”
身为朋友,她不能看着她彻底消散在眼前,她做不到。
送她去见他们?
可他们喝了忘魂汤,怕是已经将她忘了!
“真的?”尽管如此,她还是一阵兴奋,回头看时才发现阿雪苍白的面色,顿时那兴奋一扫而光。“你受伤了还是……?”傻子都猜的出是因为救自己所致。
阿雪微微一笑,“没事,你忘了,我吃了云雀一瓶子灵药,已经晋升为神,一会儿休息下就好!”
怪不得巫族被众多势力追捧,那小药丸真是好东西!
“我要先施法召回柳儿和紫风!”她得撑着,先把他们召回来。绿萍想阻拦吧,却也知道这幻境的厉害,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点点神光打在手腕的镯子上,古老咒语一经念出,整个石林都在震颤,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问:“谁在用召唤术?太好了……你……也召我回去……”
哪儿来的老鬼?
绿萍整个人都懵了,好在阿雪镇定,根本没管那声音的来处,而是专心的召唤着两个跟班,“砰”的一声,到底是她神力有损,这俩家伙没能进入到手镯中,而是直接摔在了地上。而阿雪,也因为耗损太过晕了过去。
“阿雪……”绿萍手疾眼快的将人接在了怀里,瞧着摔的龇牙咧嘴的紫风还有晕头晕脑的柳儿,那是一阵无语。鬼主怎么选了两个废物来护阿雪?真是……
“少主……”
写给绿萍和她的过去:
风在说
雨在下
烟雨蒙蒙
一幅画
它在说
人真傻
躲在雨中不敢回家
心在疼
梦在梦话
分不清谁真谁假
爱在说
不要怕
不管何时我都在啊
血在流,
滴答滴答
和着雨水染红霞
泪在流
止不住啊
来世再不入帝王家